塔納托斯聲音充滿滄桑地說道:“歲月的洪流，衝走了青春，卷走了年華，只剩下傷痕累累的皮囊，包裹著一顆寂寥的心，終將擁入死神的懷抱。”

“什麽亂七八糟的?”

雨果疑惑道，這骷髏頭怎麽答非所問啊?

“人生可以混亂，現實可以糟糕，但亂七八糟的盡頭，是井然有序的死亡。”塔納托斯又以一種感慨的口吻說道。

莫林和雨果兩人面面相覷。

“它到底想表達什麽?我怎麽聽不懂?”莫林疑惑道。

“我也聽不懂。”雨果說道。

“你懂，或不懂，死亡都將對你一視同仁。”塔納托斯再次開口。

“你半句話都離不開死亡嗎?”莫林低頭問道。

“誰也離不開死亡，只有死去，才有新生，初春的那一抹新芽，終將成為深秋的殘骸，回歸死亡的懷抱，等待著另一個新生。”

莫林算是明白了，這個骷髏頭喜歡用文藝的話來描述死亡，是個文青中二癌晚期，已經沒救了，厚葬吧。

“行了，你先閉嘴吧！”

莫林不想聽到塔納托斯在他胸口談論著這種稀奇古怪的話。

塔納托斯又恢復了陰冷骷髏臉，不再說話。

“話說回來，你這把血紅色的鐮刀真是酷。”

雨果伸手想要去觸摸莫林的死神鐮刀，但沒有摸到。他們身上的魔法只有自己才能觸碰，對他人是無效的，這是魔鏡的特殊之處。

烏拉興致勃勃地插嘴道:“說到鐮刀，我就想起了中英合資開拍的——”

“你也閉嘴。”雨果沒好氣地說道。

烏拉一臉掃興地鼓起了腮幫，對於自己的廣告沒說完看起來有些難受，片刻後，又不甘心地小聲自言自語道:“文體兩開花。”

莫林和雨果兩人都得到了一個類似話癆的服裝，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勉強滿意，他們穿著這一身服裝在城堡裡到處亂逛，和其他人打著招呼，一起評價著各自的服裝。

全校的人都知道了這個魔鏡，莫林見到的每個同學都盛裝打扮了一下，對於萬聖節這種化妝十分感興趣。

往年萬聖節大家只能看幽靈表演，今年自己可以參與其中，感覺很棒。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活動，有些清高的人就很排斥，比如斯威特，莫林和雨果在禮堂門口遇見斯威特的時候，他仍然穿著黑色的巫師長袍。

“斯威特，你怎麽不嘗試去換個裝?”莫林問道。

“沒興趣。”斯威特淡漠地回應道。

“可你上次在課上不就穿上了鮮豔的袍子嗎?”雨果壞笑道，“我覺得你那一身花衣裳挺不錯的。”

“品味男裝，體驗陽剛，魔力四射男裝店，給你非凡的體驗！”烏拉在雨果肩膀上得意地喊道。

塔納托斯用憂傷悲切的聲音接著烏拉的話:“再陽剛的男人，都將垂暮成天邊沒落的夕陽，死亡如風，常伴吾身。”

斯威特冷冷地盯著雨果肩膀上的烏拉，又看了一眼莫林胸口的骷髏頭，面無表情地說道:“無聊。”

上一次在魔法器械研究課的時候，因為是阿諾克要求，斯威特才沒有拒絕，但今天這種活動，以他的性格是不屑參加的。

“去試試唄，也許你能夠得到一個話癆的服裝。”莫林建議道，“在城堡裡現在沒有換裝的同學我感覺不超過二十個，好幾個教授也參加了。”

這倒是事實，放眼望去，都是奇裝異服的人，就連弗立維教授和凱恩教授都去換裝了，弗立維教授現在踩著高蹺，站起來比凱恩教授還要高。

凱恩教授則是穿著一身屠龍騎士的勁裝，

他的衣服上面有一條火龍，在全身上下遊走著，還時不時發出一聲咆哮。斯威特依然拒絕。

安然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她穿著一身綠色朦朧的輕紗裙子，優雅而聖潔，全身上下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背後還有一雙若隱若現的翅膀，翅膀之間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在編織著線條，這些線條糾纏著又逐漸消失。

“哇哦，安然，你這身衣服太美了。”莫林驚歎道。

安然此時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玲瓏優美的女神，柔美溫順，在人群中極為亮眼。

“謝謝。”

安然高興地扇動著背後的翅膀，“我還能飛呢，雖然飛得不高——不過很有趣，魔鏡說我是掌控生命的克羅托，我身後的那些線是在編織生命的線條。我以為萬聖節都要打扮成鬼怪的，我是不是太另類了?”

她轉了一圈，裙子微微浮蕩著。

和優雅的安然一比，全身漆黑還拿著猩紅色鐮刀、胸口還有一個冷漠骷髏頭的莫林，簡直遜斃了。

“不一定，巫師的萬聖節和麻瓜不一樣——至少那面魔鏡是這樣想的。”莫林說道。

“對了，你是什麽?死神嗎?莫林。”

安然好奇地打量著莫林的鐮刀。

莫林歎了口氣，剛想點頭，他胸口的塔納托斯幽幽地開口搶白:

“生命在黎明中綻放，死亡在黃昏中落幕，生命讚歌停罷之際，死亡葬禮奏響之時。”

“還是個話癆的死神。”

莫林用兩根手指戳了一下自己胸口那個骷髏頭的眼窩。

“居然會說話！好有趣！”

安然一臉新奇地看著莫林胸口的骷髏頭，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夠說話的死神，說的話還十分中二，但無疑很好玩。

雨果在旁邊說道:“我的這個也——”

“好消息！好消息！西西魔書店，虧本大甩賣，全場賣兩塊，買啥都兩塊，賣啥都兩塊，一本就兩塊，每本就兩塊！”

烏拉已經扯著嗓子吆喝起來了。

“是個不要臉賣過期廣告的。”雨果一臉生無可戀地給了烏拉一拳，“閉嘴啦！都虧本了，還好消息個鬼！”

萬聖節前夕的晚宴快要開始，莫林他們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下，雨果的烏拉時不時就要插播一下廣告，莫林的塔納托斯經常就要接一句死亡的台詞。

有這兩個話癆在，就沒有冷場的時候。

很多高冷沒有化妝的同學在人群中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部分人也選擇去化妝，雨果在人群中四處張望著尋找莉莉的身影，想知道莉莉會化妝什麽。

但是沒有看到莉莉。

“你們有看到莉莉嗎?”雨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