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張九節南下的官軍,都是戍期將盡的防卒,戰力可期。當拋開一切,做出“孤注一擲”的選擇後,戰鬥力爆發出來,就不是莫縣的叛軍所能抗衡的了。尤其是張九節這廝,親自提劍上場,身先士卒。
元徽帶人輕騎而至之時,州城已在大周官軍的進攻下搖搖欲墜。官軍勢不可擋,不過卻出現了點小插曲,有一支數百人的隊伍,正自西北邊掩襲官軍營寨。
襲後之賊,步騎混合,陣勢散亂似烏合之眾,卻顯得攻擊性十足。但是,對這支賊軍,張九節似乎早有防備,留有足夠的人馬伏之。
隔得不遠,戰場形勢盡收眼底,兩眼小眯,元徽評點一句:“張九節,這是強行兩面受敵?”
對攻城之事並不上心,元徽的注意力基本放在那數百襲後賊軍上。
“是蛇靈的人!”獐智在旁,肯定的語氣中透著訝異。
彼輩雖然沒有穿那些騷氣的紫衣,但落入元徽等人眼中,一下子便認定其乃蛇靈。眼珠子轉動了幾圈,嘴邊冷冽的笑意濃了些,元徽喃聲道:“這乾逆黨膽子卻是不小,不圖銷聲匿跡,還敢猖狂作祟!”
“我們怎麽辦?”獐智在旁,躍躍欲試道。
“攻!”輕描淡寫令下,身後的騎士便在烏勒、獐智的率領下如狂風席卷而去,直撲那支“蛇靈軍”。
並沒有耗費多少時間與精力,在兩方打擊下,城裡城外的叛黨如冰雪消融一般,迅速潰敗。官軍上下,興奮地追亡逐北,元郎君卻覺有些索然無味。
帶著親兵,徑入軍營,受到了薛季昶的熱情歡迎。
“數月不見,薛兄卻是意氣風發,立了一番大功業,回朝之後,當有福報!”對案而坐,元徽朝薛季昶笑道。
薛季昶的精神面貌顯然不錯,經元徽這麽一點,神色眉宇間愉悅幾乎溢滿,捋著黑須,謙辭道:“薛某不過在其位謀其政,盡些苦勞罷了。”
薛季昶按察地方這數月,奔走於各州,察政探軍,再加此次隨軍平亂,功勞不低。待還都,著紫服、佩金袋那是一定的,以武的用人風格,官職後邊加個同平章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對這些,薛季昶顯然有所期待,他熬資歷都熬了這麽久,心中焉能不喜。
“倒是元公,處亂不驚,指揮若定,輕易撲平冀州叛逆,令人心折啊!”嘴裡不忘誇獎元徽,薛季昶衝他拱了拱手,低聲說:“還要,多謝元公提攜之恩,薛某敏感於心。”
見狀,元徽當即揮手,一臉輕松:“薛兄言重了,‘提攜’二字,切莫再提。”
二者對視了一眼,暢然而笑,都是聰明人,心照不宣即可。在朝廷中,拉幫結派,仕途總歸平坦一些,至少薛季昶是感受到了。
“唔......平州那邊,如今是什麽情況,你可有耳聞?”略作沉吟,元徽問道。
“相隔甚遠,傳遞不便,再加近來忙於內亂,遼西的情況並未知悉,亦未有進展消息傳來。”聞問,薛季昶直接將他所知道來,眼中閃著點懷疑:“當日在盧龍與狄公會面,看其意思,似乎對敵已有所籌謀。我想,有狄公在,契丹人不足為慮,甚至,討不得好!”
聞薛季昶之言,元徽心頭有點觸動,這些人,對狄仁傑那個老狐狸,還真是蠻有信心的......
臉上的古怪之色一閃而逝,元郎君附和一句:“狄公向來謀定而後動,從之前的消息來看,遼西局勢,只怕已盡在其掌控之中。”
說著,元徽不由望向東北邊,話說,他也有些日子沒有收到來自遼西的消息了。
與薛季昶沒有寒暄多久,張九節帶人回營了,甫一會面,老臉上便有些尷尬之色。他的做法基本表明了其想法,然破城擊賊,最終還是沒能獨立完成。
元徽與這張九節共事過一段時間,對其性格也有所了解,主動開口解了其尷尬:“張將軍辛苦了,有你親自出馬,莫縣城中已然平靜下來了吧。”
尬色斂住,張九節坐下,大口喝了碗水,解了解力戰之後的疲乏,答道:“城中已安,賊大部已潰散,末將已派人追剿。不過,此次莫縣的逆黨,卻是夠凶悍,訓練有素,損了我不少弟兄......”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話中有辯解推脫的意味,張九節又連忙開口,想要解釋:“額,我的意思是”
元徽直接笑眯眯地揮手以作安撫:“我明白,將軍不必緊張。”想了想,出言感慨一句:“畢竟是蛇靈逆黨啊!”
“大都督,自冀州亂起後,末將對此叛黨屢有耳聞。就是不知,這蛇靈逆黨,究竟是些什麽人?”張九節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問道。
露出一個莫測的笑容,元徽輕飄飄地答道:“張公乃戎馬之將,用心於統兵作戰即可,有些人,有些事,知道多了,並不是好事......”
元郎君只是隨性地裝個*,張九節反應卻不小,一副我明白的表情,應道:“末將受教了!”
嘴角抽動了一下,看了看張九節,此人受教什麽,他心裡尚有些疑惑。
肯定是戰績之故,不知不覺間,張九節對元徽的態度多了幾分認可與尊重。要知道,去歲隨軍征討契丹之時,這家夥可甚是瞧不上元郎君這小白臉。
相談甚歡......
“怎麽樣?”又等了許久,獐智等人歸來了,元徽直接問道。
攤了攤手,直接搖頭答道:“隻造成了少量殺傷,那些蛇靈逆黨似乎十分熟悉周邊地形,散入周邊河澤,追之不及,尋之不見。”
腦中回憶起這一路所來,覆蓋瀛、邊界的水澤湖泊,倒覺得可以理解。揮了揮手,示意二者退去。
獨處帳中,元徽的腦筋卻不由動了起來,這太行山脈腳下的澱澤之中, 會不會有一處蛇靈總壇?
關於蛇靈的總壇,顧氏姐妹曾坦言,並不是固定一處,反而有好幾個地方,而她們隻知曉其中一二,比如邙山、幽州。說來也是好笑,作為蛇靈的蛇首,竟然不清楚總壇有幾何,在何處......
莫縣城既定,收拾好殘局後,元徽也跟著進入城中休整。
夜深人靜之時,元徽所處衙舍內,燈明晃晃地亮著,元徽並未入眠,盤腿而坐,等待著什麽。
直到兩道輕盈的人影躍入,緩緩地走至元郎君面前。周邊的護衛事前顯然受到過叮囑,並沒什麽反應,目不斜視的。
門,緩緩地關上,元郎君眼神深邃,盯著蓮步翼翼兩具妖嬈的身軀,淡淡問道:“莫縣這邊是什麽情況,這兩日為何沒有消息。我,需要一個解釋!”
顧玉梅與顧玉鳳對視了一眼,扭動著愈見豐腴的嬌臀,朝元郎君靠近。
這一夜,是姐妹花齊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