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去歲朝廷收服安西四鎮,王孝傑統軍,末將也在軍中。雖然不曾認得王大將軍,但所觀所感,也知這是一位沙場宿將。若有斷賀魯後路,殲滅這支突厥精銳的機會,卑職想,王大將軍是不會錯過的!”李元芳在旁,勸解道。
聞其言,狄胖胖稍顯訝異地看了李元芳一眼:“元芳,去歲西征,你也在大軍中?”
“末將作為涼州的鎮軍,受命從征!”李元芳點了點頭:“大人,有什麽問題嗎?”
狄仁傑輕輕地晃了晃腦袋:“沒什麽!元徽,當時也在軍中,倒是挺巧......”
隨口扯了一句,狄胖胖轉口問道:“自白石澗水中打撈出的錢箱怎麽樣了?”
“司倉與庫佐已然清點入庫!”
說到這,李元芳略顯興奮,感歎著:“您真是神了!”
元芳說出此言時,數千裡之南的湖州,某個正在泡腳的綠袍縣令,忽然身體一抖,心裡有種難言的鬱悶感......
“幾十萬貫的金銀錢箱,就沉在腳下的深澗中,難怪此前,官府搜尋,不見任何痕跡!”李元芳兩眼似乎冒著星星:“大人,您是怎麽想到的?”
提到此事,狄胖胖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老須:“此前我與你講過,如此大宗的錢箱,又沉又重,豈能在短時間內處理乾淨。他們遺留馬車的地方,其側便是深澗,官兵便察周邊數裡山地,卻無所得。當勘破了其障目之處,找出錢箱所在,便成自然!”
“話是這般說,然能似大人這樣,一眼便勘破其中蹊蹺者,這世間又能有幾人?”對於狄仁傑的敬服,元芳是發自心底的。
狄仁傑只是淡淡然一笑。
“可是大人,那鐵手團,到現在,仍舊沒有絲毫動靜。難道,還沒有得到消息?”這個時候,李元芳道出心中疑問。
“今日歸城,那般大的動靜,對方怎麽會不知道?”狄胖胖搖了搖頭,嘴裡也帶著玩味:“元芳,這些人啊,隱藏得太深,著實沒那麽好對付......”
“也許我不在薊縣......”狄胖胖極似無意地呢喃了一句,老眼稍眯,突然對李元芳道:“元芳,明日我們去居庸關!”
狄仁傑這思維略顯跳躍,元芳一時沒能反應過來,還是拱手應道:“是!”
薊縣南城,有一道觀,名曰白雲。鐵手團的人,自然不敢藏在道觀之中,在觀左,有一處院落,方是鐵手團的容身之處。
未免懷疑,並不敢扎堆,院落當中,只有二十余名鐵手圖的殺手,前後已然成功避過了兩波官府的搜查。
“這樣的日子,不知還要過多久?”院中,龍風與象君對酒,感歎著。
想他們鐵手團,在江淮一帶,從來都是橫著走,哪怕出任務,也從未有這般憋屈過。
“風兄,再忍忍吧......”象君喝了一口悶酒,勸解道。
“四十萬貫啊!若是宗主知之......”龍風一臉的心疼:“就這麽讓官府奪回去了,好不甘心呐!”
“宗主,或許會可惜,但是,少主允諾的一百萬貫......”象君眼中含著可惜,說到這兒,卻笑了。
聽他這麽講,龍風也明白了,不由搖頭,嘀咕一句:“也不知他們兩父子,鬧騰什麽?”
“風兄慎言啊!宗主的家事,你我還是不要多言......”象君趕緊勸道。
脖子一縮,別看龍風這老頭老奸巨猾,城府頗深,
但對元齊的敬畏,那是烙刻到骨子裡的。打了個哈哈:“來,喝酒!喝酒!” “也不知少主那邊,會是什麽反應,估計正怒不可遏吧!”龍風朝西北面指了指。
象君雙手一攤:“少主在外這幾年,確是變了許多,再不是當年的江都小郎了。那一次夜襲都督府刺狄,其盛怒之下,若非宗主,我這性命還當真不保了......”
說著,象君還捂了捂曾遭元徽重擊的胸口。掃了眼象君,龍風臉色變幻了一下,心裡也在琢磨著,日後或許是不能再以小兒視之了。
“經此一遭,狄仁傑與官府的注意力,應當集中於對突厥的戰事上了,弟兄們或可輕松一些了......”觀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龍風不由輕笑一句。
“狄仁傑那家夥不好應付,我們還是不能松懈。否則,城中的幾十萬貫再出了岔子,不說少主,宗主那邊,你我都無法交代!”相比而言,還是象君稍穩些。
“也不知道要熬到什麽時候?”龍風再度抱怨了一句:“一個狄仁傑罷了,少主何故如此忌憚!”
“金木蘭一黨的下場,近在眼前......”象君隻淡淡一句,龍風便不說話了。
“那還是讓弟兄們小心些......”
“大師兄!”二人正自無聊間,一名鐵手團屬下,尋了過來。
瞪了其人一眼:“怎麽了?”
“那個女人,又鬧著要見少主......”
“嘶......”與象君對望一眼, 龍風拊額,一臉蛋疼的表情:“這個女人,真是潑辣地緊。這個麻煩,一刀殺了便了事,也不知少主留著作甚?”
見屬下還等著,龍風一擺手,狠狠道:“你回去告訴那個女人,再不安分,再亂砸東西,就捆起來,關柴房!”
“是!”
“師弟......少主是不是有什麽特殊嗜好?”靜了一會兒,龍風這老頭面上透著點猥瑣,對象君道:“那女人並非完璧,少主看上她哪裡了?若好人婦,憑他的身份地位手段,什麽樣的尤物得不到......要招惹這樣一個麻煩!”
顯然,龍風對李青霞的印象並不好。
“少主的喜好......”象君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龍風,好不容易擠出了一句話:“等幽州事結束,將其交給少主便是......”
......
房間不大,卻很乾淨整潔,大波郡主李青霞便被囚禁於此。此時的李青霞,從看守得到了龍風的反饋,面容間飽含著怒意,很想再掀翻案上的壺、碗,終是忍住了。
望了望外邊嚴密的看守,眉宇間透著一絲頹然,癱倒在榻上,洪峰聳伏不定。心裡不住地咒罵元徽,這個性格偏執的女人,經此挫敗,又遭元徽囚禁,憋悶到了極點。
躺在榻間,良久,李青霞方冷靜下來。兩眼盯著帳幕,默默思考著......“李儉”為何要將她軟禁於此,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答案。
大抵顧念那兩夕歡愉?
自覺想明白的大波郡主,眼神閃爍著些許異樣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