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徽在國公府中縱情地享受著與姬妾女兒之間的美好時光,比起公主府中的莫名壓抑,還是此間之樂,更令元郎君感到放松。然而,在就午食之前,難得的溫馨氣氛,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
“主公,司刑少卿來俊臣過府了!”在堂間與葛氏姐妹調笑著,狐危悄步走了進來,拱手稟道。
“來俊臣?”聞訊之下,元徽有些意外,隨即眉頭一凝:“我也這廝可沒什麽交情,他怎麽來了?”
來俊臣在神都,可是個鬼見愁的角色,從來都是他將人抓去審問,甚少有登門拜訪的情況。元徽下意識地便開始琢磨了起來,思及過往某些小過節,看向狐危:“什麽情況?”
狐危搖了搖頭,答道:“屬下也不清楚,不過,來俊臣帶了幾個護衛,好像有些,來者不善。”
“呵......”元郎君嘴裡發出點不屑的響動,一拂袖:“我倒想看看,此人上門何意!讓他進來!”
狐危領命而去,方出堂,自府門那邊已然傳來了一陣吵嚷聲,隱約可聞一些張狂的叫囂。
“來公上門拜訪,竟不出迎?”
“哪兒來的狗才,膽敢阻攔來公去路!”
“爾等恐怕是想往例竟門走一遭!”
......
沒一會兒,狐危回轉進堂,臉色難看,說道:“來俊臣帶人闖進來了!”
“要不要我們回避一下?”亞雲娘子美眸看向元郎君,問道。
元郎君的眉宇間已布上了些陰霾,好心情是被徹底擾壞了,擺了擺手,沉聲道:“去看看!”
出堂步入中庭,元徽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情景。在一乾雜魚的拱衛下,來俊臣徑直往正堂這邊床,數名府上衛士做著攔截的動作,然估計是心存顧忌,效果卻不大。
來俊臣還是人模狗樣的,出門前應該精心打扮過一陣,表情間始終帶著點自負的笑意,目光四斜,一路打量著公府中的環境。
瞄到元郎君身邊的雲姑姐妹之時,兩眼明顯地亮了亮,隨即喊住還在表現的手下,看向元徽,似乎有些訝異:“駙馬,竟然在府中?”
心中則暗覺不妙,探得的消息,元徽明明一直待在公主府,怎生這般巧。
來俊臣的表現,讓元徽心中愈覺不對勁,凝目於其身上打量了一圈,淡淡地發問:“陛下有前詔,來少卿不該閉門於府邸嗎,何故帶人強闖我這公府?”
元徽的反應,讓來俊臣心生不爽,尤其是那審量的目光,更令其不愉。背起雙手,昂起脖子,來俊臣斜眼瞥著他:“同朝為臣,此前你我還於司刑寺共事過,本官上門謁見,聯絡一下感情,不過分吧。怎麽,駙馬不請某上堂敘話,竟吝惜一杯茶水?”
元郎君,這是頭一次直面來俊臣之驕狂,面上表情愈冷,轉身回堂,撂下一句:“來人,奉茶!”
見狀,來俊臣有些得意地登階上堂,自顧自地坐於客案。目光遊移,似乎對堂上的布置裝飾十分感興趣,不過其眼神,不住地往雲姑與小清身上瞟。
對其行舉,元徽盡收眼底,眉頭皺起,思及此人的某些愛好,對其目的有所猜測了。然後,元郎君眼神愈加冰冷。
“說吧,來少卿過府,所為何事?說來,讓我聽聽?”淡漠地看著來俊臣,元徽還不客氣地問道。
元郎君語氣轉冷,且態度間透著明顯的排斥。來俊臣臉上也露出不滿之色了,他自認,自己過府之後,已經很給元徽面子了,態度很好。他來少卿主動拜訪,不該高規格接待?
來俊臣顯然是膨脹了,當然,他是一向這般膨脹。
太平公主的駙馬又如何,他實則並未太放在眼裡,事實上這天下,除了皇帝意外,來俊臣敢對付任何人。“既然駙馬這樣直接,來某也不兜圈子了!”抬手拂了拂客案,仿佛要將上邊的塵埃拭去一般,來俊臣又瞥了雲姑一眼,直直地盯著元徽。
“講!”元徽的語氣更衝。
來俊臣也不客氣了,直接道明來意:“前些日子,本官於西市內偶遇一佳人,當真是如英似玉,天姿國色,一顰一笑,盡態極妍。來某是一見傾心,魂不守舍。派人調查方知,其出身元駙馬公府上,乃夫人葛氏胞妹......”
隨著來俊臣的敘說,元徽原本冷著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恢復了常態。當然,平靜的表面下,怒火已然充斥於心胸。
嘴角不自覺地抽搐了幾下,元郎君“平和”地看著來俊臣:“來少卿是想?”
“來某喪妻不久,正欲續弦,不知元駙馬可否割愛?”注意到元徽的表情變化,來俊臣露出個笑容,說:“屆時,公有其姊,吾納其妹,你我二人,可為連襟之好。以前的些許小節,一筆勾銷。來某保證,日後......”
“哈哈哈!”不待其說完,元郎君突地大笑幾聲,打斷了這廝,好生盯了來俊臣幾眼,方才冷冷地說:“真是個好建議吶!早聞你來俊臣倚勢貪淫,但有所好,便百般奪人妻妾。卻沒想過,有朝一日,我元徽也會經歷此等事!當真以為我元徽可欺?”
來俊臣原本是跟著元徽笑了, 聞言,笑容收斂了起來:“來某,自認抱著極大的誠意前來拜謁,公何以口出惡言,折辱於我?”
“送客!”元徽懶得與這廝廢話了,直接朝狐危吩咐道。
“元駙馬,潯國公,你......可要想好了?”來俊臣表情變得難看了,眯著不大的眼睛,對著元徽。語氣緩慢,卻充滿了威脅之意。
“狐危!”沒搭理來俊臣,元徽扭頭看向狐危,目光有些凶狠了。
所謂主辱臣死,狐危此時的表情也異常陰鬱,目光中殺意湧現,招呼著外邊的家仆,冷酷地走到來俊臣面前:“請吧!”
見元郎君這兒似乎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來俊臣面上狠戾色顯,陰沉著一張臉起身。
“千萬,不要後悔!”撂下一句話,拂袖而去。他手下的嘍囉還欲搞事,被元徽下令,狠狠地修理一頓,打出府去,一點也不留情面。事實上,這樣的情況下,哪裡還需留什麽余地。
來俊臣離去後,元郎君是再也按捺不住胸中蓬勃的怒氣,一掌將面前的桌案拍裂了。
“徽郎......”亞清小娘子終於忍不住了,委屈地望著元郎君,露出一副惹人憐惜的表情。
“你想怎麽對付他?”身邊的雲姑也發話了,語氣冰冷。
此時的雲美人,也是被激怒了,面露狠色,怒眉上挑,氣息急促,酥胸起伏。
“像來俊臣這樣的人,要怎樣才能得到改變?”元郎君拳頭收緊,發出骨骼劈啪響:“只有死!”
元徽也是真糟心了,逆鱗被觸,只有毀滅,才能釋放他內心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