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九界之上,擁有彩虹橋,金碧輝煌的黃金宮殿。
這裡是阿斯加德神域,曾統治一個又一個文明和種族,作為古老不朽的傳說神話流傳在星空,受到宇宙裡萬千生物的敬畏和信仰。
而在今晚。
一向高高在上的無上神域,上至神族仙宮,下至平民街道,每一處角落都充斥著壓抑和悲鳴的氛圍。
阿斯加德平民不論老幼年少,從家家戶戶走出街頭,他們低垂著滿是憂傷的臉容,手中捧著點燃火苗的燈燭,朝著彩虹橋方向的湖泊走去,為廣受民眾愛戴的弗麗嘉王后送別。
仙宮殿堂前。
神王奧丁和雷神索爾,兩父子並肩的站在一起,身後還有一眾將士和巫師,包括作為人類女人的簡在內。
他們安靜目送著神域宮女們,將沉睡在花棺中的弗麗嘉送往神域湖泊。
神域王后的葬禮,開始了。
似連上天都為之黯然神傷,神域一直璀璨明亮的夜空,在今晚連繁星都黯淡許多,依稀星光垂落在彩虹橋湖泊上。
沒有人注意到。
這時在黃金仙宮的一座塔端頂巔上,分別為銀發和金發,兩位眼眸如星、身材高大的青年,一起坐在勁風呼嘯的高處,往下俯視著星光和燈光搖曳點綴的葬禮現場。
“史蒂夫。”
凱爾左手輕輕一揮,將兩瓶好酒,從卡牌空間中抽出,召喚為實體後,他把其中一瓶扔向史蒂夫。
“謝了。”
史蒂夫已解除防護頭罩,抬手接過酒瓶,低頭看到上面1944年產的牌子後,不由莞爾一笑,“有心了啊!凱爾,我們也好久沒坐在一起喝過酒了吧?”
“是,還是當年的味道,要不要現在嘗一口?”凱爾淡然一笑,指甲輕輕一按,木塞瓶蓋直接被控制完好的一縷火焰給焚成虛無。
“來啊,誰怕誰。”
史蒂夫笑著掰開瓶蓋,二人就這樣舉起酒瓶,當做酒杯一樣在空中對碰。
‘砰——’
‘咕嚕咕嚕!’
對碰之後,凱爾和史蒂夫互不認輸似的,迎著微涼的夜風對吹,一口便將酒瓶的酒水給全部飲盡。
“呼,痛快。”放下酒瓶,史蒂夫長長的松下口氣,看向旁邊的凱爾,碧藍的眼眸中流露著複雜之色。
誰又能想到,史蒂夫和凱爾作為戰友,平生就一起喝過三次酒。
第一次,是在二戰時期的歐洲酒吧裡,凱爾和史蒂夫作為風頭正盛的軍中力量,而那時擔任科學部門首席科學家的霍華德,和探員卡特二人的青春也正茂。
第二次,是在二十一世紀,史蒂夫破冰複蘇之後,和凱爾一起在卡特墳墓前喝的酒。
第三次,則是現在。一人來自幾年後的未來,一人則在當下時空,彼此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相會。並能放下煩惱和戰鬥,平和的坐在一起飲酒暢聊。
不得不說,人生就是如此奇妙。
凱爾將酒瓶放下後,思索道:“你說你來自於2025後的未來,未來復仇者聯盟從各時空收集無限寶石,現在特地由你來進行歸還——所以說,最後你們還是贏了麽?”
“算是贏了,也算輸了。重要的不是結局,而是我們曾經歷過的過程。”
史蒂夫給了一個含糊不清的答覆,他低著頭,深沉的望著下方,那載著王后被送入湖泊的花籃木棺。
花籃木棺在無數神域人的注視下,順著湖水,往彩虹橋盡端的瀑布飄去。
凱爾平靜道:“不管結局怎麽樣,你們還是很徹底的輸了一次,否則也不會冒著風險,前往各時空借取無限寶石。”
唯有這件事,始終讓凱爾無法釋懷。
要知道。
能讓未來的史蒂夫等人,回到過去時空,無疑於放手一搏,想要逆轉那失敗而絕望的未來結局。
在這前提下可以推算出,未來的復仇者聯盟,甚至包括卡爾家族,以及凱爾在內都輸的一敗塗地。
這有可能?
無論凱爾如何質疑,當下,既然有未來史蒂夫的存在,即代表在未來時空有些事情已成歷史。
他們真的輸了,一敗塗地。
史蒂夫輕聲歎息,“凱爾,我擔心的就是這個。如果我提前把我們失敗的事情告訴你,你會對自己產生過度的質疑,或是對無法迎來的勝利感到渺茫。”
在已知道即將面臨殘酷失敗的未來,就算是超級英雄也會被瞬間擊垮吧?
凱爾沉默,沒有說話。
“不過我還是和你說了,為什麽?應該我相信你。”
史蒂夫神情無比認真,他側過身去,直視著凱爾笑道:“比起我自己,我更願意相信你。”
“你對我充滿自信真的好麽?”
凱爾聳聳肩,道:“我也失敗了啊!當初,你在駕駛著失控戰機墜入大海前,將佩姬托付給我。可我後來還是辜負了你的期待,完全沒有保護好她。”
“完全沒有。”
凱爾心中隱隱作痛,這是他一生都難以彌補的遺憾。
聽到凱爾的自責,史蒂夫反倒笑了,“凱爾,你沒有問過她本人,怎麽知道她沒有受到保護呢?怎麽知道她,最後是抱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去世的?”
凱爾渾身微顫,對著史蒂夫道:“史蒂夫,難道說你……”
“沒錯,在分別歸還無限寶石途中,我曾回到了過去,即二戰結束,你剛離開地球的幾個月後。在那裡我停留了半年,直到佩姬因難產過世。”
史蒂夫抬起頭,拍拍凱爾肩膀,羨慕的看著他,感慨道:“卡特說,她不曾後悔喜歡過你,那是她一生中最不後悔的一件事。”
“是麽,這樣子啊……”
凱爾喃喃自語,感覺心裡耿耿於懷了那麽久的事物,在這一刻終於得以釋懷的放下了。
史蒂夫微笑道:“凱爾, 我真的很羨慕你。不止因為佩姬,還因為我們同出身在一個軍營,可你是和平象征,而我只是美國隊長。你對於世界是光芒萬丈的太陽,而我只是相對亮眼的那顆星晨。如果連你都不相信自己,誰還能相信這個世界和未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凱爾笑了,突然從塔峰上站起,迎著呼嘯不止的勁風站立。
“放心吧,我從未想要放棄戰鬥。”
“你們的未來時空曾輸的一敗塗地,可不代表我時空的未來也是如此,如果我們即將面臨失敗是已定事實,那就由我來改寫這個殘酷的事實!”
凱爾篤定的話語剛落。
仙宮下方,千千萬萬的燃火箭羽射向湖泊,仿佛絢爛的流星雨,跟隨著花籃木棺消逝在彩虹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