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軍背一個行李包,靜悄悄的走出了營區,他不知要去那裡,就這樣慢無目的的走著,他沒有走大路,選擇了偏僻的山道,那裡他走過,曾經就是他一個人,一個油桶,從那裡走了出去,還有馬車,油庫,丁曉得的腦子裡不知道為什麽會想到那些東西。
其實,全營的人就站在一處山頭上,列著並不整齊的隊,遠遠的目送著丁曉軍。
“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給他這個假是錯誤的,錯在那?你們說,他還能回來嗎?”呂小強看著丁曉軍的背影,輕聲的問身邊的人。
“這小子當然會回來了。”張學強在旁邊補了一句。
呂小強忽然轉身看向了張學強:我問的不是他的人,我問的是他的心,他的魂,還能回到這裡不能?”
“這……”張學強也回答不上來,他也不敢保證丁曉軍最終的選擇。
到了山下,丁曉得站住了,他將自己的背包往上甩了甩,轉過頭,斜向的看了看背後,總希望能看到有人會給他揮手再見。
背後沒有人,如同走出營區時一樣,一切都很安靜。
丁小軍回過頭來,臉上有著些許失望,向著前方的山村望了一眼,不在回頭,向著那個村落走去。
“娃子,你怎麽來這裡了?”正在劈著柴的老人看到丁曉軍也是一臉的意外,這個兵他認識,附近山裡當兵的,自從那次運油之後,這個娃還來過兩次,都是過年的時候,這個兵娃子下來給老人送了吃的。
“我經過這裡,來看看你們。”丁曉軍用的彝族語言回了老人,在這邊久了,很多老兵不自覺的就學會了當地的語言,丁曉得也學會了一點。
“走,走,回屋座。”
……
在老人家裡呆了一上午,午飯後,老人的馬車將丁曉軍送到了去往市裡的車上。
這個城市,丁曉軍來過很多次,但他從來沒有認真的逛過,或者說丁曉軍根本就沒有真正的逛過城市,自己入伍前,也就去過縣城兩次,一次是去體檢,另一次,就是入伍離開了。
城市的高樓大廈讓丁曉得有些迷茫,特訓時學習的技能,在這大城市裡好象失去了做用,丁曉軍不但迷路了,而且還失去了方向,如果是在野外,頭陽,星星,樹木,丁曉軍可以通過任何一種來辨別出方向,可在這裡,他看到的是人來人往,車來車往,這裡地面平整,高樓林立。
這裡沒有丁曉軍的歸宿,或都說,丁曉軍需要一個歸宿,一個能讓自己放下心來休息的歸宿,一個沒有歸宿的人,等他想有個歸宿,那個時候他就會知道,一切都不是那麽的美好。
丁曉軍的心不是沒有歸宿,只是他放開了那個歸宿,因為在那裡,他總會忍不住的去想一個人,那個人,很傻,自己流幹了血死了。
很多人說他光榮,但更多的是背地裡說他傻,傻大兵,地方上很多人都這樣叫他們,這是說軍人都不聰明。
當然了,這是個錯誤的說法,沒有誰比誰更聰明,也沒有軍人都傻,至少丁曉軍不那麽想,比如說張學強,通信專業的大學生,又講的一手雞湯,這樣的人怎麽的也要歸類到聰明人的行列中的。
丁曉軍漫無目地的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不由的,他又想起了那份複員審請來。
“複員,我還能回到老百姓嗎?”丁曉軍自問自己,他發現,除了做回軍人,別的他好像什麽都做不了。
這個城市,他是熟悉的,旅部所屬就是這裡,他應該熟悉的,可是這個城市對於他又是陌的,而且不是很願意接納他一樣。
丁曉軍不自然的走到了車站,抬頭,看到了通往雙柏縣的汽車,丁曉軍抬起了手,伸手攔住了那一輛車。
丁曉軍想到了那個一直都存在心中的支教老師,算算日子,也己經快三年未見了,汽車走的很慢,走走停停,到了縣城車站,半個多小時的等待,座上了雙石鎮方向的公交。
“小兵,是你!”有一絲熟悉感的售票員站在了丁曉軍的面前,熟悉的前挎包,熟悉的撕票動作,丁曉軍後悔自己沒有換一身便裝出來。
“你這是休假回來看婆娘的吧,你這是離開了有不小日子了吧?”售票員一臉歡笑的和丁曉軍打著招呼。
丁曉軍回報了一個微笑,之後點了點頭。
臨近天黑時分,丁曉軍到了山頂小學下,這真的是巧合,上次來這裡,是晚上,這一次來,又是晚上。
丁曉軍搖了搖頭,不去想為什麽自己總是打不好時間。
“豔子,你那個當兵的對象也真是的,這都兩年多沒有來了吧,你看看,咱們這的長椅也該修一下了, 還有咱們的引水口,下次你寫信,一定要告訴他,讓他休假了過來修理了一下。”李莉娜對著座在身邊的王豔說著。
“莉娜姐,他又不是我們的工人,在說了,他是軍人,軍人總有很多的不便的,那能說來就來呢。”王豔雙手托著下巴,說實話,他也有點想丁曉軍了,算算時間的話,丁曉軍可能己經回到部隊了吧。
李莉娜感受到了自邊的王豔情緒有一點低落,伸手過來,摟住了王豔:“是不是想他了,咱們也快放假了,要是你太想他,放假了,就去看看他好了。”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王豔想著想著就笑了。
“豔子,你看,那山道上是不是有個人?”李莉娜伸出手,指向了丁曉軍為這山頂小學建的山路上,王豔轉頭,還真的有個黑影在往上走。
“大晚上的,來這裡,不上常,咱這是小學,窮的很啊,莫非是。”王豔想著不由的抱緊了雙手,一臉緊張的看向了身旁的李莉娜。
“莉娜姐,怎麽辦啊,看樣子,對方應該是有什麽目的的啊。”王豔不自覺的發起了抖。
“不要怕,對方只有一個人,我們有兩個人,走,我們先找點工具來,以防萬一,順便的把小黑也放出來。”李莉娜相對要穩重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