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潔的確有一種不敢面對雲陽的感覺。
她很清楚,這件事本來與雲陽沒有半點關系,是為了幫她,雲陽才會卷入到這種事情當中,她對於雲陽的確非常感激,可是……對方開出的條件,她真的無法拒絕啊。
相比於繼續沉浸在過去的悲痛之中,倒不如乾脆一點,多換一個賠償,走上新的生活。
只是,真正面對雲陽的時候,她發現,有些話依然還是說不出口。
沉默了片刻,劉潔沒有回答,雲陽也便沒再逼問。
事實上,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劉潔小姐是個善良的姑娘,之前已經與我們達成了諒解,我希望雲醫生也能放下成見,伸出援手!所謂醫者父母心,無論如何,救人總是沒有錯的。”
看到劉潔沒有說話,那秘書再次插口道。
話說到了這種地步,態度已經擺的非常清楚了,無論從任何角度看,雲陽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該服軟的已經服軟,該給的賠償也已經給了,這無疑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到了這一刻,實際上,那秘書心中已經松懈下來了。
然而,就在他覺得已經十拿九穩的時候,雲陽卻突然笑了起來。
“看來這位羅區長,對於我消息打聽的很細致啊,連五百萬的診金都知道。”
“我是帶著誠意來的,五百萬診金如果雲醫生覺得不滿意,還可以再談。”察言觀色對於秘書來說,就是一種本能,察覺到雲陽似乎話裡有話,對方便立馬再次抬高了籌碼。
“我的意思是,你們查還不夠細致!”
眉頭一挑,雲陽淡然開口道:“既然查了我的消息,就應該了解我救人的規矩!我從來不給罪大惡極的人治病,羅坤這種人渣……死有余辜,他染上艾滋,是他的事情,關我屁事?”
“……”
一瞬間,那秘書的臉色就變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雲陽竟然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雲神醫,醫者父母心,你這樣的行事,怕是有違醫德吧?”一會的時間,對方便已經連續換了三個稱呼了,從雲陽同學,到雲醫生,再到雲神醫,這種稱呼的變化,也意味著,對方開始意識到,雲陽遠比預想中更難纏的多。
“誰他媽跟你說,我有什麽醫者父母心?!誰告訴你我是神醫?不好意思,我是毒醫!奪命毒醫,殺人奪命的奪命!”眼中透出一抹銳利之色,雲陽森然開口道。
“……”
這一刻,別說是那秘書了,即便是劉潔臉色也不禁微微一白。
之前她並沒有見過雲陽如此恐怖的一面。
那個看起來溫和無害的面孔下,還隱藏著如此狠辣果斷的一面,也是她之前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
“雲神醫,劉潔小姐是受害者,連她都已經選擇了諒解,為什麽你就一定無法原諒羅坤呢?他也只是一個年輕人而已,年紀比你大不了多少!有人說,年輕人犯錯,連上帝都會原諒的,何況,他已經知錯了,我們也已經在盡力幫他彌補過錯了,這麽偏執的追究下去,又有什麽意義?”
軟言相求達不到目的,對方很快便轉變了策略,話鋒也漸漸強硬了起來:“雲神醫可能還不知道,我們給劉潔小姐開出的補償條件,前提是她能夠幫助羅坤,得到你的諒解!如果你如此固執,那麽……她一樣無法獲得她那一副補償!對你而言,這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答應下來,皆大歡喜,否則,
對於大家都沒有好處。” 提到這個,雲陽的眼中更是透出了一抹譏諷之色,淡淡開口道:“她能不能得到你們的補償……關我屁事?”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了,我幫她,算是多管閑事!我與她之間,並沒有什麽深厚的情誼,我管閑事,只是因為我想管而已!我可以救她,可以幫她討一個公道!但這並不以為著,我會為了她改變我的立場與態度!”
眉頭輕輕挑起,雲陽滿是輕蔑的開口道:“她答應諒解,關我屁事?”
“……”
無論是劉潔還是那秘書,這一刻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雲陽的堅決與冷漠。
想要以劉潔的態度來影響雲陽,或許從一開始就錯了。
如果雲陽真的與劉潔之間沒有什麽特殊的關系,那麽就真的如雲陽所說,他救人只是多管閑事而已,與劉潔本身無關!
哪怕換一個張潔,李潔,遇到同樣的事情,他也一樣會插手。
如此一來,從方向上錯了,那麽之前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這一刻,他才真切的意識打到,這一次來勸說雲陽,可能真的要失敗了。
“不是這樣的……雲陽,對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樣。”
聽到雲陽如此冷漠的話,一瞬間劉潔便忍不住哭了起來。
可惜,如今的雲陽卻並沒有什麽憐香惜玉的意思,更不會因為她哭就改變態度。
並沒有理會劉潔,雲陽看著那秘書繼續說道:“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你可以回去告訴羅區長!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羅坤本身就染上了艾滋,跟我沒什麽關系,而且……我也絕對不會出手救他。”
“無論你們開出什麽樣的條件,或者,用什麽威脅的手段都一樣!”
“規矩就是規矩,我立下的規矩,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
說完這些話,雲陽這才轉向劉潔,平靜的開口道:“還有你,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你並沒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作為受害者,你有權選擇諒解對方,或者不諒解,那都是你的自由!我幫你,並沒有其他企圖,只是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時候,盡量幫你一把。”
“我理解你所做的選擇,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立場。”
“我不會因為你做的選擇,而對你產生不好的印象,同樣,我也不希望,你因為我的決定,而產生什麽多余的想法!”
“每一個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也都有選擇自己該做什麽權利,如此而已。”
說完這番話,雲陽再沒有與對方交談的意思,徑自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