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緩緩道來,遠處的惡鬼也恢復了平靜,收斂了恨意。
吳淵也算是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除了在心裡狠罵此人的禽獸行為,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五年前,一個男子找到他借五千塊錢,希望能夠去做一筆買賣,約定好三個月還錢,但是在買賣途中,男子出現了意外,偶遇山石滑坡,逾期了半個月。
就是這個半個月的時間,中年男子多次打來電話威脅他,甚至還軟禁了他的妻女,威脅他還錢,否者就想辦法折磨他的妻女。
男子心急如焚,不顧危險想要越過滑坡地帶,可是天降大雨,他沒能躲過,被泥石流掩埋,含恨而死。
當中年男子聽聞噩耗之後,也曾多次刁難那隊母女還錢,可是她們哪兒來的錢還給他?
無奈之下,母親只能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工作來換取錢財,而她的女兒也被她送去了很遠的地方念書。
而的當初因為滑坡而死的那名男子因為連天的大雨沒能享受到香火的供奉,已經過了‘頭七’,一直到他死後第九天才找到了屍體。
後來的事情吳淵也能夠猜到一些大概,男子也因為當時他掛念妻女的安危,執念不散,凝聚成型。
他也看見了中年男子屢次刁難妻子,只為了他當初借走的那五千塊錢。
仇恨的種子在他心中扎根,一直到妻子走上了一條畸形的掙錢道路。
他花了五年的時間照看女兒長大,看著她孤獨的成長,沒有母親陪伴在身旁,父親也在她年幼的時候離世,直到她真的長大成人,那名男子化作的惡鬼才找到了這位中年男子。
復仇就此開始,若非吳淵在場,恐怕中年男子此時已經被惡鬼附身,不出半年,必定大病一場,若是惡鬼心思歹毒不肯放過他,已經是沒救了。
“你這個人,我真的不敢救你!”吳淵歎氣的搖頭,這般禽獸的行徑,本該冷眼旁觀的他也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先生........先生我知錯了......我真的知錯了......求求你救救我,一定要救我!”中年男子被他嚇得心驚肉跳。
有時候,某個人做多了壞事,當他心中有了牽掛的時候,便開始懊悔和愧疚。
而中年男子的牽掛便是他的兒子!
沒有人天生就是鐵石心腸,他們也有軟肋的時候!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道有陰陽,事分好壞,這一切都充滿了變數。
“我不能救你!”吳淵歎道。
道者有禁忌,對於這種人,可教不可救。
他只能教導他如何替自己犯下的罪孽贖罪,但是卻不能幫助他抵擋那些因為他而死的冤魂。
道有陰陽,生人為陽,鬼魂為陰。因果難料,若是生人犯下的罪孽無人贖罪,自有惡鬼找上門來。
“先生.......先生......我可以付錢,我可以給你很多錢,只求你能夠救救我!”中年男子很害怕,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妻兒,他就失了分寸。
“錢能夠填補過去發生的事情嗎?錢可以代表利益,但利益並不僅僅是錢!你若真心懺悔,就去彌補你過去犯下的罪孽吧!”
吳淵並未多言,他說的已經夠多了,並且也幫他爭取到了贖罪的機會。
那名惡鬼的目光依舊那般惡毒,但是礙於吳淵的存在,他並沒有動手,而是待在一旁警惕著。
“我給你三天時間去把你以前的罪孽贖清,
三天之後,你能怎麽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吳淵的這句話是說給那名惡鬼聽的,他也希望對方能夠給中年男子一個贖罪的機會。
浪子回頭金不換!一個苦心積慮等待了五年的惡鬼,他的復仇執念幾乎可以和厲鬼相提並論,他和厲鬼唯一的差距就是少了一隻‘魂魄’,以及心中因為妻女尚在存留的一絲善念。
惡鬼盯著中年男子看了許久,心有不甘,但是在吳淵的目光請求之下,他還是同意了。
惡鬼悄然離去,籠罩在中年男子身上的陰冷也漸漸消失。
“回去吧,你只有三天的時間贖罪,該怎麽贖罪你自己想辦法,我已經沒有辦法救你了!”
事情已經做到這個份上,吳淵也沒有任何辦法了。
道者大忌是不能隨意觸碰的!尤其是這種復仇之心極強的惡鬼,若是少有不慎,導致對方發生異變,成為了一隻厲鬼,那就是闖了大禍,到時候受害的不僅僅是中年男子,會是世間所有人!
為了一個窮凶極惡之人,擾亂世間因果,這就是‘惡者,可教不可救’的道理。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中年男子急忙說道。
他今天經歷的事情已經夠多了,親眼見到了‘三魂’鬼王的出現,而後又受到了‘雙魂’惡鬼的迫害,加上對往事的懊悔,讓他心中越來越擔心,害怕自己的妻兒會出現意外。
看著中年男子風風火火的跑了回去,吳淵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次做的是否正確。
惡鬼已經臨近,但是他卻阻止了對方,在它默許的情況下為中年男子爭取到了三天的時間。
“可教不可救!唉.........”他長歎了一聲,獨自一人走在回道館的路上。
就在他離開後不久,那名白衣女鬼出現了,之前出現的惡鬼也跟在她身後。
“就按他說的做吧,道士都有一顆仁善之心,這三天你回去陪陪你的妻子吧,看看那個人會怎麽贖罪!”
白衣女鬼幽幽的說道,同時在惡鬼身上施法,掩蓋了他自身能量體散發出來的陰寒之氣,避免對生人造成影響。
“多謝......”惡鬼對著白衣女鬼輕輕點頭,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黑夜之下,路燈之上。
白衣女鬼端坐在路燈上,看著吳淵漸漸消失的背影,一陣入神。
“你和他真像.......都是這般仁善.........”她輕聲歎道,眼角處不由得出現了一絲淚痕。
“怎麽會流淚呢......”她自嘲似的笑了笑,抹去了眼角的淚痕,轉身消失在夜空中。
隱約間,走在路上的吳淵回頭看了看,他似乎聽見了有人哭泣的聲音,以為是‘鬼哭’,可是隨後又沒有繼續響起,隻得當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第二天,吳淵基本確定女鬼不會再出來找麻煩了,也讓原本住在道館的一群司機師傅們回去了。
當天下午他就聽見了一個大新聞。
“聽說了嗎,余霸王向馮娟下跪了!”
“是嗎?那可是余霸王啊!怎麽會向一個那種女人下跪.........”
“別這麽說,人家馮娟也是逼不得已才走上那條路的,丈夫意外死了,又被余霸王催債,她還能有什麽辦法....”
“哎呦,多新鮮,感情誰當婊子都是心甘情願一樣..........”
對於這些流言蜚語,吳淵也是見怪不怪了。
這些上了年紀大媽們平日了也喜歡八卦這些,她們就像是古代的‘百曉生’,方圓發生了什麽事情基本上都知道.....
“後來呢?余霸王后來怎麽樣了?”吳淵也好奇的湊上去問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