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堯並未發現自己被人盯梢,他隻是靜靜地走在路上,心裡想著不該屬於他的問題。
舒爾晴衝出去後,會遭遇些什麽?
是被警察們重重包圍,還是直接束手就擒,再或者……直接被一槍打死?
唐堯不想再亂想下去。
他定了定神,快步向著兩條街外的複影街走去。
複影街,雖說與雙影路只差了一個字,隻隔了兩條街,但是其繁華程度卻是雙影路遠遠比不了的。
那裡開著大大小小約幾十家實體商店,整條街上天天人來人往,車輛不絕。
女人的光陰收容所,就是開在這樣的一條街上,唐堯對比起自家店的慘淡場面,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
人與人,真的有很大差別嗎?
看起來是的。
他站在斑馬線的一側,紅燈雖是亮了,可面前沒有幾輛車,身旁的行人也都一個個連成線地過,他由此顯得格格不入,他的身體在輕風中靜駐。
直到靈活的綠色解救了他。
唐堯的目的地,其實就在他的眼前,距他不足兩百米處。
但是一種從心底裡誕生的束縛力,阻止了他繼續前進的步伐。
為什麽?
也許,在他還年少時候,這樣的隔閡就已產生。
無法磨滅。
那些年的記憶,對於唐堯來說,是特殊的,是難以忘懷的。
他不自覺地搖了搖頭,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家門面輝煌的店,將近三十平方的玻璃壁櫥設計,裡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時令鮮花,抬起頭,一個漆金的巨大古典牌匾高高在上。
光陰收容所。
是的,這裡就是電話裡那個女人的店。
和唐堯一樣,她也是一名光陰收容師,不過所處的環境……
唐堯緩緩邁步,走上了大理石台階,台階一共有三級,可他走的過程,卻遠不止三級。
已經兩年了,距離上一次他來到這裡,已經兩年了。
歲月輪轉,在不知不覺間,光陰就會悄然溜走,縱使是光陰收容師,也沒有能力挽留住自己的歲月。
話說任誰也不行。
在時間面前,再強勢的人也會變得微不足道。
抬手敲了敲門,唐堯退後一步等待著。
半晌,有一個穿著侍者服飾的年輕姑娘走過來開了門,她探出頭來,上下打量著唐堯,然後問道。
“你有什麽事嗎?”
唐堯想了片刻,才道:“你們老板在嗎?”
年輕姑娘狐疑地回問:“你找我們老板做什麽?你知道我們這兒是做什麽的嗎?你有預約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唐堯有些發懵。
可他甚至還沒來得及開口,那個多疑的姑娘就縮了回去,竟是直接想要關門。
唐堯連忙製止了她,說道:“我認識你們老板,就是她讓我來這裡的。”
“你認識我們老板?我和你說啊,認識我們老板的人多了,可我們老板可不見得會認識你。”姑娘趾高氣昂地回答道。
無奈,唐堯隻好拿出了手機,翻出了通話記錄,並將錄音放給了這個年輕姑娘。
“好吧。”姑娘揮了揮手,“你贏了,進去吧。”
什麽叫……我贏了?
唐堯做了一個無語的手勢,走了進去。
米色長裙再一次出現在唐堯來時的路上,看來,她就是在跟蹤唐堯,無疑了。
年輕姑娘望著漸漸走來的女人,先是一愣,然後便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老板。”
女人頷首,指了指光陰收容所的正門,說道:“告訴秘書,剛才進去的那個男人,要好好招待。”
“好的,老板。”年輕姑娘內心掙扎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向著女人詢問:“老板……他,是誰啊?”
摘下了咖色墨鏡,女人甩了甩披肩的長發,露出了漂亮的琥珀色瞳孔。
她說道:“一個故人而已,去做你的工作,不要想些沒有用的事。”
年輕姑娘吐了吐舌頭,悄悄做了一個鬼臉。
“哦……”
看著自己的員工走回店中,女人再一次戴上了墨鏡,她微微勾起嘴角,用別人難以察覺的聲音緩緩說了一句話。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看來,你還是沒能擺脫人類的劣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