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蕭凌虎沒有答話,陳廣不由得問道:“嶽隊長,其實你們如果想要去端掉鬼子的炮樓,也完全沒有必要跑來跟我們合作呀?你們可以趁著鬼子出兵過來清剿我們的時候,趁虛而入呀?”
嶽洪昌笑了一下,道:“實不相瞞,我的確有這種想法,但是後來一想,又覺得不行!呵呵,我知道你們是共產黨的隊伍,打不過就會跑的!如果你們見到鬼子來了,撒腿跑了,在我去打炮樓的時候,那些鬼子可以隨時轉回,到那時,我們大隊可就危險了!”
聽到他的這話,陳廣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的確,對於當年的紅軍來說,就是善於打遊擊戰,打不過就跑,這在戰術上來講就是敵進我退,敵退我擾!
“好!我們可以跟你們合作!”不等蕭凌虎答應,陳廣當先地允諾了下來。
蕭凌虎詫異地看著陳廣,不知道他的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但是,陳廣卻又把話一轉,問道:“嶽隊長,我們在這裡拖住了敵人,你們要是真得拿下了鬼子的炮樓,我們可有什麽好處嗎?”
嶽洪昌想了一下,道:“如果我們拿下了鬼子的炮樓,裡面的物資,咱們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好!”陳廣一口應允。
見到司令員與嶽洪昌達成了口頭協議,蕭凌虎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接受。
當下,雙方又商量了一下聯絡方式,畢竟鬼子的進攻還沒有開始,他們什麽時候開始,還需要雙方共同面對。嶽洪昌讓阿明來充當忠義救國軍聯絡員,蕭凌虎也讓燕飛來充當獨立營的聯絡員,雙方約定今後的活動也會互相通告,以防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在說完事情之後,已然到了中午時分,蕭凌虎十分大方地請嶽洪昌吃飯,但是卻被嶽洪昌婉拒,他說他還要趕回大隊去進行布置,不過,為了不讓大家失望,他還是把阿明留下來,讓阿明代表自己與獨立營的人好好親近親近。
林驚寒和燕飛都很高興,他們與阿明本來就是兄弟,如今久別重逢,自然是無比的欣喜。
蕭凌虎讓林驚寒到鎮上的鳳儀樓酒家去定一桌酒席,燕飛與阿明也一同前往,蕭凌虎和陳廣、張誠隨後趕去。
路上,蕭凌虎有些不解,問著陳廣:“司令員,咱們其實沒有必要跟他們合作的,就算是鬼子來了,咱們可以往茅山深處與他們藏貓貓,你卻為什麽非要答應呢?”
陳廣笑笑,意味深長地道:“如今的蘇南地區錯綜複雜,除了鬼子之外,還有很多的流匪和亡命之徒,而忠義救國軍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大家都是抗日的,我們要是能夠跟他們處好關系,將來真得在這裡發展起來,他們也不會對我們下絆扯後腿。如果我們這次真得拒絕了跟他們合作,只怕他們會懷恨在心,以後難免會有摩擦!”
“是呀!”張誠也道:“忠義救國軍可是軍統領導的,雖然咱們新四軍裡是不允許這些特務進來,但是他們到底還是歸屬國民政府的名下,人家也算是名正言順,我們不求他們真得能夠幫助我們,隻盼著他們不要給我們打小報告就好了!”
蕭凌虎點著頭,忽然想到自己當初被派到新四軍裡頭來時候,還有些抵觸的心理,這半年多以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真得融入到了這個新的部隊裡。
他又想到,唐松主任和歐陽烈當時還說過,在他在新四軍裡站住腳以後,會有人過來跟他聯絡,唐松和歐陽烈都是軍統裡的人,那個派來跟他聯絡的人,應該也是軍統裡的特務,也不知道會是誰呢?
當然,這些事情也算是他的秘密了,雖然他答應馮軒的要求,在馮軒和張誠的介紹下,秘密地加入了共產黨,但是他也並不準備出賣誰,如今是國共合作時期,但願著兩黨兩軍永遠這麽合作下去。
來到了鳳儀樓,林驚寒已然要了一個雅間,點了一桌豐盛的菜肴,六個人圍桌而坐,酒過三旬之後,林驚寒這才問起了阿明在淞滬會戰失敗後的經歷。
阿明那時還是重傷員,被事先送往了蘇州的後方醫院,在那裡住了有一個月,能夠下地的時候,淞滬會戰也結束了,他隨著傷兵一起撤往南京,但是在路上的時候,因為行動緩慢,被後面的鬼子追了上來,他和幾十個傷兵躲到了運河的一條船上,才逃過了一劫。
後來,南京也在打仗,他們無法趕到那裡,所以便滯留在了常州與鎮江之間,到處躲藏,卻也因此,結識了在運河上討生活的水匪浪裡雲一夥人,並被這些水匪認作了大哥。
他們在蘇南做的最大的一樁買賣,是劫持了從上海往南京赴任鬼子傀儡政權“中華民國維新政府”財政部長的家眷,名噪一時,但是也因此遭到了鬼子海軍陸戰隊的追殺,也就在在這個時候,嶽洪昌招集遺散蘇南的國軍將士組建忠義救國軍,他在聞訊之後,立即帶著自己手下的弟兄投靠了過去。
聽完了阿明的介紹,林驚寒不無婉惜,如果阿明此時還沒有入忠義救國軍,正好可以跟他們一起,加入到新四軍裡來。
燕飛鼓動著道:“明哥,我看你不如離了那個什麽忠義救國軍, 到我們新四軍裡來算了!”
阿明怔了怔,卻沒有答話。
陳廣咳嗽一聲,轉頭看向蕭凌虎。
蕭凌虎隻得道:“若是明哥之前沒有加入忠義救國軍,到我們新四軍裡來,那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如今不一樣了,要是他拉著他的人投靠我們新四軍,這就是破壞國共合作,破壞統一戰線,而且也會令我們新四軍有挖別人牆角的惡名,到時候,誰還願意跟咱們合作呢?”
燕飛尷尬地笑笑,道:“我也就是這麽說說!”
阿明點著頭,道:“是呀,到哪裡都是打鬼子,對於我來說,當初在十一師,現在在忠義救國軍裡,都是一個樣子的,並沒有什麽區別!”
林驚寒也忙道:“是呀!是呀!在哪裡都是一樣的!來!喝酒!喝酒!”
張誠也道:“燕飛呀,以後你負責咱們獨立營跟他們第一大隊的聯絡,你和阿明本來就是兄弟,以後更要互相體諒,互相配合!”
“放心吧,教導員,我肯定會的!”燕飛爽快地說著。
阿明也笑了笑,低下頭端起酒杯來,但是蕭凌虎卻看得出來,他仿佛有著滿腹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