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凌虎帶著張順終於來到了聖保羅教堂。手機端
這是位於太平路的一座美國聖公會教堂,也是南京最早建立的西方教堂。
來到聖保羅教堂的大門口,馬可以看到高高掛在大門外的美國國旗,並且在大門口的牆還貼著一張寫著日和漢的告示,面蓋著日本大使館的印章,這是一張告誡日軍不可冒犯的護身符。
只是,當蕭凌虎和張順來到這裡的時候,教堂裡面已然擠滿了從各地跑來躲避的難民。
在教堂的入口處,一個美國牧師將他們攔了下來,這個牧師用半生不熟的國話告訴著他們,教堂裡不歡迎穿著軍裝的軍人,他害怕日本人會以抓捕國軍殘余為名,闖進教堂裡去。
蕭凌虎正在也這位牧師解釋著,林驚寒從裡面出來,他聽到了蕭凌虎和聲音。
“福斯特先生,他是我的長官!”林驚寒馬對著這位美國牧師介紹著。
福斯特怔怔地望著蕭凌虎,一時間有些猶豫。
蕭凌虎這才看到,林驚寒在此時已然脫去了軍裝,穿著一件黑色的短褂,連他的褲子都換了下來。
“剛才那個嬰兒,是他從廢墟裡扒出來的,要是沒有他,那孩子肯定活不了!”林驚寒解釋著。
福斯特點了點頭,卻又告訴著蕭凌虎,如果他想要到教堂裡去躲避,必須要脫下軍裝,放下武器,充當他們聖公會的教眾。
這一次,卻是蕭凌虎猶豫了一起來。
對於他來說,換下軍裝並不是多難的事情,但是要他放下武器,卻又有些為難。他非常清楚,要是他們真得放下了武器,一旦鬼子過來包圍了教堂,他們只能束手擒,任人宰割。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不進去了!”蕭凌虎最終作出了決定來。
福斯特牧師一愣,再一次仔細地打量著他,同時也告訴著他:“教堂裡有幾十個你們的軍人,混雜在難民,但是他們都遵守我們的規定,脫下了軍裝,放下了武器!你是唯一一個拒絕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聖公會沒有能力保護你們?”
“多謝先生保護我們國人!”蕭凌虎如實地道:“但是,作為一個國軍人來講,算是城破了,也不能忘記戰鬥!放下武器,或許能夠苟活,卻也意味著放棄了抵抗!”
福斯特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的確是一個與別人不一樣的國軍人!”
蕭凌虎轉身準備離開,林驚寒道:“虎子,你等一下,我去把他們叫出來!”
蕭凌虎點著頭。
福斯特想了想,道:“既然你們過來了,我可以讓你們進入教堂,但是不能夠跟教眾們在一起,可以躲到鍾樓去!”
蕭凌虎與林驚寒都是一喜,林驚寒連忙用英語向著這位牧師表達著感激之情。
福斯特卻擺了擺手,同時警告著:“我希望你們不要在我們這裡開槍,如果你們真得被日本人搜查到了,我也無能為力!”
“能讓我們呆在這裡,我便感激不盡了!”蕭凌虎十分客氣地道:“如果日本人真得發現了我們,我們會立即離開的,絕不會在這裡戰鬥!”
福斯特牧師點了下頭,沒有再行阻攔,讓自己身邊的一個教職人員領著他們往鍾樓去了。
鍾樓位於教堂主體的東山牆處,高高地聳立著,也是整個聖保羅教堂最高的建築,相當於四層樓房的高度了,樓頂有一口直徑達兩米的大銅鍾。
蕭凌虎和張順了樓不久,林驚寒便帶著一枝梅、馮熠、易偉、沙華、燕飛和楊根生趕了過來,他們都脫下了軍裝,用一塊很大的棉布包裹著,但是武器還沒有丟棄。
林驚寒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然後又下了樓,往教堂的後面去了。
林驚寒到了這裡才知道,這位福斯特牧師曾是他在海結識的一位朋友,當初曾坐過他的船。
馮熠告訴著蕭凌虎,那個被他救出來的嬰兒已經交給了福斯特牧師,如今正在教堂的診療所由教職人員照看。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蕭凌虎覺得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楊根生好地圍著銅鍾轉悠著,不停地打量著,看到有一根繩子從面垂下來,拴在了柱子,便要伸手去拉,卻被一枝梅一把扯住了他的手,罵道:“你小子是不是手賤?”
“這繩子不能拉嗎?”楊根生問。
“你一拉,這鍾響了,你難道還想把鬼子引來嗎?”
楊根生吐了吐舌頭,縮頭坐到了蕭凌虎的身後。
蕭凌虎疲憊不堪地靠在磚砌的方墩,光著腳,閉著眼睛休息。
他的身邊,張順也光著腳,卻拿出自己的鞋子,用一塊髒髒的布擦著面的泥,不斷地甩著水,希望這雙棉靴能夠早一點兒乾;又把襪子拿出來,使勁地擰著,直到一點兒的水都擰不出來。
一枝梅坐在他的對面,看著張順擺亂,想要諷刺他兩句,但是想到這個小子總是對自己看不起,張了張嘴, 還是停住了。
沙華一如繼往地靠在牆邊擦著自己的槍,這把槍是他的命根子,只有要空會拾掇一下。
馮熠和易偉守著鍾樓的窗邊,一個盯著東面太平路的情況,一個盯著南面白下路的情況,城裡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濃煙,槍聲不斷,哭喊聲更是此起彼伏,他們難得地有這一刻的清靜,卻如何也靜不下心來。
倒是燕飛,頭枕著彈藥箱,倒地便睡,沒心沒肺一般,竟然打起了呼嚕來。
從昨天晚開始,他們一直處在極度的緊張之,一直在奔波著,早疲憊不堪了,這個時候難得地歇下來,卻又身處在這麽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還不知道後面生死,這也是蕭凌虎與一枝梅這樣心思重的人,無法入睡的原因。
“鬼子來了!”躲在窗後的馮熠忽然低聲地道。
所有的人刹那間都站了起來,便是連剛才還睡得香的燕飛,也猛地起身抓住了自己身邊的槍。
“別緊張!他們在搶劫商鋪,還不敢搶教堂!”易偉淡淡地道。
蕭凌虎和一枝梅都湊到了窗前,
太平路原本是南京城的一條繁華的商業心,鋪面林立,雖然此時所有的店鋪都緊緊地關著門,但是那些窮凶極惡的鬼子兵還是如狼似虎一樣得砸開門,搶著他們能夠拿的所有東西,搶完之後又點起火來,整條街已然陷入到了一片的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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