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巨響,就在蕭凌虎帶著眾人跑過了公路橋之後,高志成以最快的速度炸掉了這個必經路。
蕭凌虎轉過身,看向河的對面,那些追過來的日本兵在爆炸聲響起來的時候,條件反射地撲倒在地,躲避著四處亂飛的石頭與碎屑。
紅塍河並不寬,只有十多米,鬼子要在河面上搭橋也需要一個多小時,這個時間足夠他們跑得遠遠了。
他帶著三連從沿著公路往中村而來,一邊跑一邊回過頭去,已然見到了鬼子的大隊人馬,從北村殺了出來,如果不是因為橋斷了,紅塍河阻住了去路,他們肯定還是無法擺脫鬼子的追擊。
來到中村的時候,孫七十正帶著二連的人在村口構築著防禦工事,已經挖出了兩個機槍掩體,並圍著村子的北面,挖出了一條阻擊壕。
蕭凌虎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孫連長果然是一個中規中矩的人,他讓孫七十帶著二連在中村布防,這位孫連長當真得以為要在這裡打陣地戰,他也不想一想,以我們一個連,哪怕是以他們一個營的兵力,又怎麽可能阻擊得了鬼子一個大隊的人馬呢?
“營長,是要撤嗎?”孫七十氣喘籲籲地跑到了蕭凌虎的身邊,楊根生叫他的時候,他正在賣力地挖著土。
“中村不守了!”蕭凌虎明確地告訴著他:“把你們連的人都集合起來,咱們一起撤往南村!”
對於蕭凌虎來說,剛才雖然要北村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戰,消滅了四十多個鬼子,卻也知道那一仗的凶險,若是慢上半拍,只怕他和三連的人都回不來了。
鬼子一個小隊的人就那麽難纏,何況他們並不笨,吃了一塹必漲一智,不可能再讓他機謀得逞。這一次他們就算是不會全體壓上,也至少會用一個中隊在前面開道。
如今,他們一個營的兵力,要想對付鬼子一個中隊的兵力,盡管在人數上佔著優勢,卻沒有一絲的勝算!
“哎!我們這不是白忙活了嗎?”孫七十有些懊喪。
高連長奚落地道:“你沒聽營長說嗎?讓你們二連在中村警戒,又沒有讓你們連在這裡打阻擊,你挖得哪門子戰壕呀?真要跟鬼子打阻擊戰嗎?”
蕭凌虎忙道:“孫連長的作法也不錯!有備無患,這萬一我們真得沒辦法擺脫鬼子的追擊,退到中村來,有戰壕,也能夠擋他們一擋!”
聽到營長這麽表揚,孫七十有些得意,連連點著頭:“是呀,我也是這麽想的!”
高連長愣了愣,想一想,營長說得倒也不錯,隻得嘿嘿一笑,不再搭言。
一聽到要撤退,二連的兵馬上顯得興奮起來,對於這些士兵們來說,只要是不打仗,讓他們做什麽都可以。
很快,所有的人集合起來,放棄了中村,往南村而去。
為了減緩鬼子進攻的速度,中村的南面太滆河公路橋也被炸掉了。
下午四點鍾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蕭凌虎的警衛一營又回到了大溪河北岸的南村,三個連重新合並在一起。
此時,北面的鬼子已經佔領了中村,正在太滆河上架橋。
“再拖兩個小時,天就黑了!”蕭凌虎對著手下的三個連長道:“只要鬼子拿不下宜興縣城,他們就只能在南村過夜,我們就有機會,再打他們一打,如何也要讓他們多損失掉一些人!”
高志城道:“營長,我們要不要通知城裡的高團長?”
“當然要通知他們!”蕭凌虎道:“我已經派小楊往城裡去聯絡了,
今天晚上我們營和他們團如果一起行動,說不定能夠把鬼子趕出南村呢!” 看著蕭凌虎興致勃勃的樣子,三個連長和林驚寒都摩拳擦掌起來。
“可是,如今到天黑還有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只怕不好過呀,我們要打阻擊嗎?”孟繁偉問道。
對於這一點兒,蕭凌虎也在猶豫,他知道以他們這個營現在的狀況,要是真得跟鬼子打一場阻擊戰,別說是打兩個小時,只怕連半個小時都支持不下來。
“阻擊打不了!”蕭凌虎想了一下,果斷地道:“還是跟鬼子打遊擊吧!”
“遊擊?”三個連長都是一愣。
蕭凌虎笑笑,道:“咱們跟鬼子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能在邊上旁敲側擊。我們可以派兩個連坐船過渡到鬼子的身後去,打他們的輜重隊,一旦鬼子回身護衛,就馬上向東撤到太湖裡去。另一個連負責破壞敵人的工兵架橋,只要他們在大溪河上架橋,就用擲彈筒向他們發射榴彈,想辦法拖延他們的時間,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在天黑前過大溪河!”
“好!營長,你安排吧!”三個連長異口同聲地點著頭。
看到自己的屬下信心十足,蕭凌虎也十分得高興,正要安排之時,楊根生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怎麽樣?見到高團長了嗎?”林驚寒忍不住搶先問道。
小楊搖了搖頭,道:“沒有,但是,我見到了他們的一個營長!”
“高團長不在?”蕭凌虎皺起了眉頭來。
楊根生連忙道:“他們那個團已經從縣城撤走了!”
“啊?”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大吃了一驚。
“什麽?”蕭凌虎叫了起來:“上面不是要讓他們如何也要守一天的嗎?他們怎麽敢擅自棄城撤退呢?”
楊根生道:“我到縣城的時候,那個營也要撤離,我找到他們的營長,他們的營長告訴我,高團長說他們已經跟鬼子交過了火,沒必要再堅持到天黑,反正縣城是守不住的,還是早點兒撤離的好,免得鬼子真得打來了,到時候想撤都撤不下來了!”
“他們什麽時候跟鬼子交火了?他們一直窩在城裡好不好?”老實的孫七十也叫了起來。
“是呀!”高志成也道:“跟鬼子交火的可是我們,又不是他們!”
楊根生道:“我也是這麽說的,但是那個營長說,我們營也是歸他們團指揮的,我們跟鬼子交了火,也就代表他們團已經跟鬼子打過了!”
“真他娘的混蛋!”林驚寒一拳砸到了桌子上,將桌子差一點兒打翻了。
孟繁偉卻想到了另一層,不由得問:“他們既然撤退了,為什麽不派人來通知我們?”
楊根生道:“那個營長說,高團長說了,咱們營長號稱西京馬超,足有渭河橋上抵擋千軍萬馬的本事!”
“我日他奶奶!”這一刻,便是一直保持著理智思維的蕭凌虎,也不由得咆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