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戰,再沒有懸念,東洋兵紛紛敗退下來,警衛團的人卻是越戰越勇,畢竟還有人多的優勢,不一會兒,局面已然是一邊倒的狀態,日軍軍官也知道無法再取勝,隻得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只是,當這些日軍通過中山門外紫金山與月牙湖之間的路口之時,又受到了掩藏在紫金山樹林之中三連的射殺,雖然這個連辦有一枝梅的一支輕機槍,但是卻也造成了鬼子大量的傷亡,他們在敗退之下,已然沒有想要抵抗的想法。而更令其雪上加霜的是,他們的一個大隊長竟然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亂槍之下。
打死那個大隊長的人正是張順。
當鬼子全部退去之後,程建仿佛一個血人一樣得站到了蕭凌虎的面前,而此時,蕭凌虎也是渾身上血,他自己都記不清楚殺了多少個鬼子,開始的時候,還曾在心裡暗暗地數過,但是到得後來,這個數字便拋到了腦後,只要是看到穿著黃色軍裝的日本兵,便會不由自主地挺著刺刀衝刺,他已然殺紅了眼。
“凌虎呀,多虧你們及時趕到呀!”程團長還在喘著粗氣,作為一團之長,他也不得不上陣殺敵,可見在這場戰鬥中,人員的消耗有多大。
蕭凌虎抹去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血水,卻有些詫異,問道:“團長,怎麽會讓鬼子這麽快就攻到了陣地上來了?”
程建無奈地道:“鬼子有內應!他們在城門裡面發動了暗襲,我不得不抽兵去將之擊退,這兩面的夾擊,便讓我們有些顧此失彼了!”
蕭凌虎知道,南京城內如今的確是有日本的特務在活動著,從來就沒有消停過。
“再這樣子打,鬼子如果再來一次衝鋒,只怕我們守不住呀!”蕭凌虎十分擔心地道。
程建點點頭,道:“剛才我已經向指揮部請求增援,但是如今指揮部裡也無兵可派,南京的東、南、西三面被鬼子包圍,只有北面靠著長江還有一口活氣,剛才西南面的光華門差一點兒失守,指揮部把憲兵隊都派到那裡去了!”
“如今這個城牆,已然成為了我們據守南京的最後憑障,只是這古老的城牆,也頂不住鬼子大炮的強轟呀!”蕭凌虎十分得感慨。
“上面的也知道!”程團長道:“離著咱們最近的陣地是教導總隊第二團,到時候只能我們兩個團互相支持吧!除非是把人打沒了,那就沒得辦了!”
蕭凌虎默然無語。
此時,早就已經天光大亮,已然到了上午九點多鍾,雖然他們這裡的戰鬥稍稍止歇,但是別處的戰鬥卻正在激烈,尤其是南面光華門方向上,炮聲驚天動地,將這邊的大地都震得嗡嗡直顫。
一個小時之後,日本人的第二波攻擊再一次開始,這些鬼子兵以班為單位,八九個人組成作戰小隊,分散開來,前後如波浪一樣一點點地向國軍的陣地靠近。
雙方的機槍都怒吼開來,但是鬼子的擲彈手卻神出鬼沒,往往可以很輕易地就打掉了國軍的機槍陣地。在這段陣地上,警衛團有三處重火力布置,那是三挺水冷式馬克沁重機槍,但是也隻吼叫了不長時間,便讓鬼子打掉了兩處,剩下的一處重機槍火力組,程團長只能命令他們先行隱蔽,他們對於鬼子的擲彈筒幾乎毫無辦法。
也只有一枝梅十分老道的端著捷克式輕機槍在陣地上來回得躥行,每打一陣之後,馬上更換地方,以免被鬼子的擲彈手鎖定。
這卻累換了作為副手的燕飛,他背著沉重的子彈箱,
還要不停地替一枝梅更換槍管,那一雙粗大的手,早就被滾燙的槍管燙得滿手是泡,他卻渾然不覺。 眼見著敵人層層的推近過來,城牆之上遠遠看著,仿佛一群密密麻麻的螞蟻,令人見之都會從內心往外感到恐懼。
這已然不是一個大隊的人馬了,分明是鬼子一個聯隊的規模。
鬼子采用波形衝鋒的隊型,平鋪著從東面撲向中山門,五百米,三百米,一直到一百米的距離,又變換成錐形陣,以三人合成一組,呈品字形選取火力最為薄弱的三處城牆缺口的地方,作重點的衝鋒。
前面的三人分散開來,借助著被炮轟塌的滿地殘體,躲避著城上國軍的射擊。
在這三人之後不遠處,又有兩組相跟,各自相距有二十米左右,並以火力對前面的敵人進行掩護,他們的擲彈手還要在後面的第三梯隊裡,看到哪邊國軍陣地上的火力強大,就會往哪個方向發射榴彈,如此精準的打擊,令居高臨下的國軍士兵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倏忽之間,鬼子的前鋒又衝到了陣地之前。
如今,對於守城的官兵來說,最有用的東西只有手榴彈了,五十米以內, 一般人都可以扔得過去,更有臂膀力大的,可以扔到六十米開外。
爆炸聲此起彼伏的在城下炸響,但是這依然無法阻止鬼子兵的前進,已然有幾隊鬼子兵沿著半塌的城牆衝進了城內。
卻也在這個時候,守城官兵的身後忽然傳來了隆隆的炮聲,這是國軍的火炮,雖然沒有日軍炮火那麽密集,但是幾發炮彈發射過來,盡皆地在鬼子衝鋒的陣隊中間爆炸開來,立時令鬼子猛烈的攻擊為之一滯。
卻也是乘著這個機會,警衛團剩下的最後一插重機槍怒吼了起來,“噠噠噠”的槍聲立時將整個戰場上的喊殺聲全部掩蓋。
一枝梅一躍而起,他早就看到了鬼子的兩個擲彈手就在一百米外,正躲在一塊巨大的斷牆後準備對他們剩下來的唯一重機槍進行打擊。在他躍起的同時,他手中的機槍也怒吼了起來,子彈如同流瀑一樣一片片的飛將出去,那兩個擲彈手剛剛直起腰來,便在憤怒的輕機槍聲中倒了下去。
“小心!”蕭凌虎不由得大叫,他看到了不遠處一個鬼子已然舉起了槍,正瞄準著一枝梅的身體。
只是,在蕭凌虎剛剛喊出口的時候,那個鬼子腦袋一歪,竟然倒在了地上。
蕭凌虎回過頭,看到了張順的就在他的身後,槍口處還冒著輕煙,那一槍正是他打出來的。
一枝梅已然縮回了身子,對著張順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來:“老子又欠了你一條命!”他對張順喊著。
張順卻把頭扭過一邊,仿佛沒有看到一樣,抬手間又射出一發子彈,一個鬼子的軍曹應聲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