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辰想不明白,賈詡為何藏拙。
嗯,就是藏拙!
也許他有充足的理由,但是丁辰卻無意去了解。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既然他不願意說,願意藏拙,那麽又何必去強人所難?
丁辰甚至,懶得去想。
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八萬人如此,八百人亦是如此。
陷陣營獨立為營,便等同於從大隊人馬中超脫出來。
加之華雄並不待見丁辰,甚至不願意讓丁辰前往滎陽,也就增加了陷陣營的難度。
接收補給的兵源,分發兵甲,籌備糧草……
丁辰這才發現,原來行軍打仗並非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八百人的兵卒,還需要配以充足的民夫,否則根本無法成行。
怪不得,孫子說:兵者,國之大事!
這只是八百人的行動,就需要如此勞民傷財。
如果是八千人,八萬人……丁辰,甚至不敢想象,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壯觀場面。
“主公,不行啊。”
就在丁辰為出征而焦頭爛額做準備的時候,高順卻闖入了大帳。
“怎麽了?”
“丞相補充了兩百人,本是好意。
可陷陣營自兩月前開始訓練,已成默契。而今驟然增加兩百新丁,非但無益,反而變成了累贅。這些新丁根本不懂戰陣之法,很多是臨時征召過來,連兵器都拿不穩。
如此戰力,如何上得戰場?
主公能否向丞相說明,把這二百人送回去,哪怕換來一百老卒……不,五十老卒也是好的。”
丁辰聞聽,不禁拍了怕額頭,露出恍然之色。
他倒是真的忽視了這個問題,忘記了陷陣營是以南宮衛士為基礎組成,此前已訓練多日。
高順所言,倒也有理。
一幫子新丁未經過訓練,根本不懂得戰陣之法,如何配合默契?
這些新丁,混在陷陣營中,弄不好起不到作用,反而會拖累陷陣營的戰鬥力。
可是要退回去?
董旻面子上便不會好看。
丁辰畢竟沒有什麽根基,已經夾在並州軍和涼州軍之間非常尷尬,若是再得罪了董旻,以後別想有好日子過。畢竟,那董旻董叔穎,是董卓的親兄弟,怎可得罪?
“老賈?”
丁辰想不出頭緒,便看向大帳裡,一副懶散模樣的賈詡。
賈詡半眯縫著眼睛,抬起頭一臉不耐之色。
“這有何難,既然是新丁,便獨立一屯,設立屯長,看護糧草便是。
老高再從陷陣營中遣一虎狼之士為屯長,把你此前訓練南宮衛士的那些招數用在新丁的身上。左右開拔出征,一時間未必會有戰事,可以加以訓練,總好過遣返。
對了,子陽如今也算是軍中大將,身邊怎可沒有親隨?
胡車兒可為護衛,但還需配備一些親軍。新丁之中,若有桀驁不馴,武藝高強者便抽調過來,也可以讓他們多一個期盼。到時候訓練起來,這些新丁也能盡心盡力。”
丁辰聞聽,頓時喜出望外。
賈詡的這個主意的確不錯,即可以解決新丁戰鬥力不足的問題,還可以增加他們的凝聚力。
“文和先生果然高明,就依先生所言。”
賈詡曬然,“就看不慣你這前倨後恭的模樣。
沒出主意的時候,便‘老賈、老賈’的稱呼,出了主意之後,立刻變成了‘文和先生’,
無恥之尤。” 丁辰沒有生氣,隻嘿嘿笑個不停。
他知道,賈詡心裡有氣,還在怨恨自己把他抽調過來。
可那又如何?
能為我出謀劃策,排憂解難就好。
“對了,明日一早便要出征,糧草還不充足。
老賈,待會兒去再去找一找董簧,多要些糧草過來。
這年頭,手裡有糧心不慌。似咱們這些後娘養的,只能自力更生,少去招惹麻煩。”
賈詡點指丁辰,一旁高順卻哈哈大笑。
“天色已不早了,我先回去。
明早寅時,我會過來。卯初點兵,卯中出發……就這樣,你們今晚也都早些休息。”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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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悄然將臨。
曹府中,阿姐坐在油燈下,為丁辰縫補衣衫。
天亮之後,小弟就要出征遠行。這也是丁辰第一次領兵出征,阿姐心裡怎不牽掛?
她一邊縫補衣衫,一邊輕聲叮嚀。
丁辰,則認真的聆聽,心中也是戀戀不舍。
“阿姐,我走之後,賈衢會留下來。
我已經吩咐過他,讓他保護好你們……洛陽現在,有些複雜,你們盡量不要出門,有什麽事情,就交給賈衢去做。”
“唉,這時局,怎會變成這樣?”
丁夫人把衣服縫補妥當,疊好收進了包裹。
“小辰,可聽說了嗎?”
“什麽?”
“弘農王的屍骨,被葬在了城東。”
“居然沒有安葬與先帝寢陵旁邊?不過,這小皇帝對弘農王,倒還有些情義,居然新造墓穴。”
“什麽新建墓穴,是中常侍趙忠生前為自己建造的墓穴。”
“啊?”
丁辰吃了一驚,抬起頭來。
劉辯好歹也是弘農王,居然把一位王爺葬在太監的墓穴裡,未免有一些過分了吧。
他相信,此事和董卓關系不大。
而事實上,董卓也沒有必要和一個死去的王爺為難。
“天家薄幸,無人主胸懷。
弘農王雖說和他有些芥蒂,可那都是上輩人的恩怨。
如今,他已經奪了弘農王的皇位,卻還如此羞辱弘農王……那弘農王,畢竟是他兄長。”
丁夫人說到這裡,看向了丁辰。
“小辰,記住!
千萬別逞能,不要冒險。
記得你和我說的話,咱們回老家種地,不要為這等薄幸之人賣命,不值得!明白嗎?”
“阿姐,我記下了。”
“早些睡吧,明早我做好飯,叫你起來。”
丁夫人說完,把收拾好的行囊放在床頭,便起身離去。
丁辰也有些乏了,早早躺下。
可是,一想到明日出征扈城亭,他就有些心緒不寧。
扈城亭!
到了扈城亭,等於是脫離了主戰場,又如何取得戰功,斬首青綬呢?若不能做到,他便無法向董卓提出請求。說句心裡話,他實在是不想在這雲詭波譎的洛陽,繼續停留。
嗯,還要想個辦法才是!
想到這裡,丁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