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再訪憐花樓

在太原府待了一段時間後，王戈還是和沈平告訴他的那位燕王密探進行了聯系。

那是位已經年近五十的藥鋪掌櫃，名叫梁仲。在王戈到達太原城之前，他就已經得到了通知。所以在和王戈秘密碰面後，並沒有多費什麽口舌，就直接將太原府境內他有權調用的兩名探子的身份都告知。

相比較青州而言，無疑燕王和道衍和尚都對太原府更加重視，單就王戈有權知道的，連同梁仲在內就有三位了。

而在青州，他基本可以肯定，除了他之外，燕王一系頂多在齊王府裡還有安排探子。

想來也是，整個大明那麽多州府縣城，以燕王現在的資源，一地一人都做不到，更遑論一地多人了。

能被安排探子，就已經是很重視的地方了。

而且探子和探子也是不一樣的，像王戈、沈平這樣的，毫無疑問是精英，而且是燕王系自小培養起來的，忠誠性也相對有保障。

王戈倒也暫時並不需要這三個替他做什麽事，不過他現在要知道太原城以外的消息，還是得靠他們。

而梁仲按他要求，帶給他的第一個消息，就是祁家逃走的那些人被找到了，不過找到的只是屍體。

祁家男女老幼、仆役護衛共七十八口人，全部遇難。

官方的說法是遇到劫匪，遭洗劫。

但王戈一聽到這消息，從腦海裡冒出的兩個字就是:滅口！

而且祁家人被殺的案子有兩個疑點，其一是梁仲得到的消息來看，現場並未有太多反抗的痕跡，似乎祁家人是遭遇偷襲，那些護衛和族中的幾位二流、三流高手都沒能做出什麽反抗;其二是他們遇襲的地方，居然是在大同府。

祁家老巢是在清源縣，他們會出現在大同府境內，就意味著他們是一路往北而去。

以現在山西的情況，他們不太可能就停留在大同府，那他們想去哪?

難道想出關，往蒙古投韃靼?

而且，若他們想出關投韃靼，那肯定得有把握出得了關，不會為衛所官兵攔截才是。他們這麽一大群人，又不是一兩高手，能悄咪咪濳出。

王戈感覺自己已經越來越接近真相了，雖然隨之而來的疑惑反而越來越多。

他準備暫時將突破口放到那位安魯商行的安老爺身上，在確定其與蒙古人有勾結後，必要的時候，他會把安老爺拿下，用“吐真劑”。

……

太原城，憐花樓中。

坐在二層包廂裡，透過珠簾可以看到下方正在中庭舞台上唱歌的美麗歌伎。王戈一邊飲茶，一邊眯著眼睛聽歌，這歌婉轉悠揚，古琴配樂，聽起來別有一番韻味，有種陶冶心靈、祛除煩惱，讓人忘憂的感覺。

“難怪凌姑娘號‘忘憂仙子’，晉地皆稱歌仙，果然名不虛傳。”一曲歌罷，王戈忍不住點頭讚道。

包廂裡的姑娘笑吟吟道:“王公子莫非也對凌妹妹有意?不過可惜啊，凌妹妹到現在也沒有與人飲過酒，不如王公子去試試?”

“哎，凌仙子歌聲無雙，聽之忘憂，我們聽歌就好了，喝酒又是為何?再說，我也不喝酒啊。”王戈笑眯眯地舉杯對包廂裡的姑娘說道。

“王公子是第一次到憐花樓來?”

“是啊，第一次來太原，豈能不到憐花樓來‘賞花’”王戈笑道。

“那公子如何識得蓮紅?”那姑娘奇怪道。

“自然是聽人說起的。”

“蓮紅可以問問是哪位老爺說起蓮紅的麽?”

“安魯商行的安老爺，蓮紅應該識得吧。”

蓮紅一臉恍然，含笑道:“自然是識得的，安老爺可是蓮紅的老友了。”

今天王戈是自己一人來的憐花樓，不過他當然不是貪花好色想來解決生理需求，而是衝著這位名叫蓮紅的姑娘而來。

在確定以安魯商行的安老爺為突破口後，王戈便讓邢坤多收集這位安老爺平日裡的生活習慣，看看他都與什麽人接觸，有什麽固定的消遣，經常往安府去的有哪些人，有沒有什麽可疑人物。

在對安老爺下手前，如果能先確定對方的聯絡人，會更容易順藤摸瓜，而不至於一下便打草驚蛇。

進行了一番排查後，王戈剔除了幾個懷疑對象，將目標放到了憐花樓的姑娘蓮紅身上。

安老爺這樣的富商，到憐花樓找樂子當然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但奇怪的是，安老爺到憐花樓，基本上每次都是找蓮紅，而且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單獨一人。

更奇怪的是，安老爺還養了個外室，他很少在憐花樓過夜，每次到憐花樓見過蓮紅後沒多久就離開了，經常會直接去那個外室那裡。

一個男人，到青樓來找女人，找完之後又不和她睡，直接就離開了，而且還去找外室。

若他來蓮香樓找的對象， 是清倌人的話，還能理解。但蓮紅可不是清倌人，她是可以讓客人留宿的。

王戈趁著蓮紅不注意的時候，在茶裡加了一點“吐真劑”，劑量很小，而且是通過溶解在茶水中喝下，效果更是不如用口鼻吸入。

這個劑量，一般也就是讓人狀態更放松，放下戒備，還不至於到問什麽答什麽的程度，但好處是不容易被發現。

王戈一直在觀察著蓮紅的表情，剛剛他提到是安老爺介紹的時候，蓮紅眼神有非常明顯的變化，原本在“吐真劑”的影響下放松的狀態瞬間消失，變得有些緊張。

雖然她表面上應對和表現看起來似乎很正常，沒什麽問題。

但在王戈的眼中，卻基本已經可以斷定，她和安老爺之間絕對不是普通的恩客關系！否則的話，聽到王戈是安老爺介紹來的，絕不會有這麽大反應。

王戈一臉笑容地招了招手，讓蓮紅過來坐在他腿上，似乎是想揩油。後者也是嬌嗔起身，順從地過來坐到王戈身上。

但蓮紅嬌軟的身子坐到他身上後，一根尖刺卻是同時頂住了他的胸口，原本嫵媚溫柔的女子，瞬間眼神凌厲充滿殺氣地看著他，低聲喝道:“你是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