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〇六章燕王的賭

“以前認識，是武盟門派‘九回門’的首席大弟子。她此次到青州來不知道是什麽目的，是不是獨身一人，若是有人知道她來這裡的話，後續會有麻煩?”程浩妍起身說道，

白瓏無所謂地說道:“沒事，有人敢來也是送死。”

程浩妍想想也是，以南香的實力，除非是武盟再開大會，舉整個武盟所有門派之力，聚數位宗師的陣容前來圍剿，才有可能威脅到她，否則的話，真是來多少都是送菜。

而以王戈的手段，程浩妍覺得，這武盟怕是再沒可能凝聚成一股勁了。

……

事實上，在削除周藩，擒下齊王后，建文帝朱允炆接下來並不止對湘王動手，還對北平的防務和人事做了針對性的調動。

命原工部侍郎張昺為北平布政使，都指揮使謝貴、張信為北平都指揮使，替換了原本和燕王關系較親密的官員。隨後，又命前錦衣衛指揮使、都督宋忠屯兵駐開平，並且抽調了燕王麾下的護衛精銳，充實邊衛。

這段時間北面蒙元有異動，建文帝以備邊的理由做出這些安排，看起來自然沒什麽問題，理由也冠冕堂皇，但不論是其他人還是燕王自己，都很清楚，這是朝廷在針對燕藩進行的布置和防備。

極有可能，下一個削藩的對象，就是燕王。

在王戈和汪玲瓏抵達荊州的時候，燕王朱棣竟然上京了。

當朝廷的兵馬圍住湘王府，亮出身份後，王戈和汪玲瓏已經帶著世子和范正杭等幾位湘王的親信離開了王府，找到了被從山中而來，被護衛指揮使白向安派人攔下的郡主朱承瑩以及先前那位湘王部下。

王戈依舊以“老神仙”的姿態，告訴給他們“指明方向”，告訴他們一路往北，在汝寧府，有能庇護他們、相助他們之人。

王戈並沒有告訴他們要找誰，而是賣著關子，一副仿佛只要按著方向走，就一定能有緣分的神棍模樣。他自然不可能一路護送他們去找燕王，很多事情只能給他們個“指引”。

而後他和汪玲瓏便全力趕路，在他們之前到達汝寧城，找到了在年前才安排住在這裡的蓮紅。

這位之前以“蓮香樓”紅牌的身份潛伏在太原的蒙元探子，在交代出了一切，和王戈合作之後，讓王戈破壞了蒙元和鎮西衛指揮使劉捷的陰謀，還乾掉了蒙元派來的高手天殘地缺二尊者，並用吐真劑從他們口中得知了曾經的魔教左使一系的去向。而王戈則給她承諾，事了後會給她安排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讓她在大明的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不必再勞心勞力。

王戈確實履行了自己的諾言，給蓮紅安排了新的身份，也給了她一筆算不上巨款但足夠她衣食無憂的錢財，加上她自己這些年各種手段得來的銀子，置些產業當個富婆是沒什麽問題的。

但後來不知怎的，蓮紅竟然被道衍派人給說服了，同意替燕王效力，繼續當密探。

具體的情況王戈也沒有多問，反正是友非敵就行了。他當初通過“吐真劑”的詢問，是知道這蓮紅本就對給蒙元當探子感到厭惡，甚至曾經想過直接潛逃，隱姓埋名地生活，所以她再回去幫蒙元的可能性幾乎沒有，應該來說還是可靠的。至於為什麽放棄了輕松的富貴生活，而選擇繼續當密探，道衍是威逼還是利誘，王戈就不得而知了。

而蓮紅這幾年正好這就在開封、汝寧一代經營，王戈可以直接把朱承瑩姐弟一行的特征和路線告訴她，讓她安排人接應，送往北平去就行了。

也正是在汝寧府，見到蓮紅後，王戈才知道了這段時間的各重新消息，北平的人事、防務變動，知道了燕王前往京城的消息。

得知這一消息後，王戈立刻就有些坐不住了。

以建文帝這段時間展現出來的手段來看，他削藩的決心是相當堅定的，就算他不堅定，旁邊肯定也有堅定的人。到時候直接建議把燕王給扣了，軟禁在京城，那他們的“靖難之役”不就直接GG了?

雖然歷史上是燕王起兵靖難，搞倒了朱允炆，成就了永樂王朝。但王戈穿越重生來到明朝後，可是已經十分深入地插手到了這些事情之中，誰知道有沒有影響到了歷史，出現了和原來歷史上不同的變數。

他現在的很多布置，都是建立在未來的燕王靖難起兵的，若是燕王現在就直接完蛋了，沒有靖難，也沒有永樂朝，那他雖然暫時沒什麽事，接下來卻有很多需要處理的麻煩手尾。

當然，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就算是帶著南香、白瓏、鳳凰、汪玲瓏幾人隱姓埋名流浪海外，也沒什麽大不了，以他們的實力，老實說不論到哪裡的都能輕松割據一塊地盤。

但不到萬不得已， 他還是不太想放棄這當“靖難功臣”的機會。

蓮紅也看出了王戈的擔心和糾結，安慰道:“殿下既然敢入京，那必然是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打算，王公子不必太過擔心了。”

王戈搖頭歎道:“哪裡有什麽完全的打算啊，真若要萬全，絕對是不能進京，把自己的安危生死交於他人之手的。說到底，殿下這還是在賭啊，賭建文心不會趁機將他軟禁，賭建文相信他沒有異心，賭建文帝的書生氣。”

王戈現在也想明白了，燕王這就是在賭建文帝暫時沒有他違法亂紀或圖謀不軌的實證，之前不論是削周王、齊王，乃至不久前的湘王，不論具體手段如何，理由如何，都是先有著實打實的證據後，才動的手。

朱允炆這個人，自幼受儒家學說影響嚴重，而且有點過於理想主義，主張以仁治國，洪武二十九年的時候就根據《禮經》及歷朝律法，建議朱元璋修改《大明律》，將數十條比較嚴苛的刑律更改。

這樣的人，要削藩，同樣要找夠理由，要搞得“名正言順”，害怕擔一個屠害皇叔的名頭。

所以燕王在沒有罪證、把柄被拿住的時候，主動進京，一副坦蕩之姿，建文帝反而不太願意對他下手。

這就是在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