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的七天小長假,非邑足足浪費了一天睡覺,醒來時,只見深夜和幾隻小妖紛紛盯著他看,仿佛在圍觀什麽大奇跡似的。
他摸了摸腦袋,正要問原因忽然頓住了。
“把鏡子給我。”
說完才反應過來只有洗手間裡有鏡子,他鞋都沒穿跑過去,鏡子裡還是那張熟悉的臉,熟悉的膚色——只是,昨天受的傷都不見了,那癩子似的模樣仿佛還是錯覺。
只是嘴角還沒揚上去,他的臉色卻難看起來:神力不是對人類之軀沒效嗎?
即便他是以神明之體動用治療術療傷,但也隻限於止血愈合,肉白骨這種高級治療術他非邑可還不會!
昨天被削掉的皮肉是怎麽長回來的?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體內的黑皮書,可是不管他怎麽召喚,那東西怎麽都不出來了,懶洋洋的躺在身體裡某個角落,仿若昏睡。
“我就說那東西有問題!那天找到上古結界的時候,那個黑霧人分明認識這貨!”
“確實。”
非邑還記得迷糊間,那黑霧人分明還懼怕著這黑皮書,對方盯上自己似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當時那黑霧人說了什麽?躲了無數個洪荒,最後卻選了個人類。
也就是說他是被選擇的那個。
“呵,撿到了好東西。”
深夜大怒,“還笑?那玩意兒會喧賓奪主!到時候你被它吞噬了可就完了!”
如果是以前,非邑現在一定會惶惶不可終日,可他現在隻覺得高興——能然敵人忌憚的強力武器,多好!
“可它救了我兩次,這樣就夠了。”
當宿主就當宿主,作為人類,他的身體裡還寄居這數不清的細菌病毒呢,多一本書也沒什麽不同。
深夜險些跌落在盥洗台裡,這性質能拿來類比的嗎?!
他們在輕松的說笑之際,客廳裡忽然傳來非塗的尖叫,然後響起交錯的嘶嘶聲,這是蛇在警戒時發出的聲音。
非邑瞬間掠出去,視線落在不大的沙發上。
只見一個長發青年大喇喇的坐著,腿上放著肥成毛毯的棕灰色兔子,見他來了,輕聲道:
“你這隻妖使倒是有趣,可惜毛色欠佳。”
在當初上古結界一戰後,非邑便有意和這些大神保持距離,即便是灶神,他也不再對其放下戒心。
看似輕佻的灶神也明白這一點,少年的事情不論好壞都不再插手。
但他現在卻還是來了。
非邑揣著明白裝糊塗,同他閑聊,“不想擼就放下。”
得了他的暗示,委委屈屈,哆哆嗦嗦的非塗立馬蹦下去,噠噠跳到自己大人腿邊蹲著。另一邊,被嚇得不輕的兩條小蛇也趕忙縮過去,有了主心骨,這才覺得心裡有底些。
灶神一如當初的騷包又帥氣的裝扮,沒有神格的臉風流俊美,打量著已經毫發無傷的少年,看他被一眾手下簇擁著,端坐著,赫然發現:
短短時間裡,這個少年便完成從依賴他人到成為他人的依賴的蛻變。
青年的眼睛裡閃過不知名的情緒,笑道:
“這麽無情?小深夜和兔子都不給我擼。”
非邑看著他,從鼻子裡噴出一聲,“畢竟我做不到上重天大神的高尚修養。”
“當然,你也做不到視邪靈的信仰之力如糞土。”
他們各損一句,決絕的預言到未來總會有打臉的時候,非邑發現自己現在真的已經不恨灶神,因為他厭惡著整個諸神天。
緊接著灶神說了一個讓他錯愕的消息:玉琅死了,死在被他利用殆盡準備丟棄的雪雕手裡。
這個死因和他丹坊散仙天總管事的身份一點也不相匹配,非邑笑容大增。
忽然就不想和他虛與委蛇了,他放松的往後面一靠,說道:“怎麽?太上老君打算整個諸神天追殺我?”
小徒弟算是間接被自己害死,可算顏面掃地。
灶神神情一變,輕蔑而淡然,“你以為他還懼怕因為殺一個人類而染邪嗎?”
“我也沒說會一直躲在人間界。”非邑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忽然冷笑道:“你們不會降下天罰台了吧?”
看對方的表情,非邑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哈哈大笑起來,說自己好有面子!
灶神默然,而後才說道:
“你給自己的找的後台很有用,兩位財神力保,和老君定下約定:一旦你進入上重天他便會出手抹殺。”
天罰台降下時爭吵到底有多激烈,那些個大神又怎麽看待他,非邑一概不知道,也不關心。
但是灶神提到財神對他的偏袒時,他倒是小小的驚訝了一把,還以為財神樓會摘乾淨來著,沒想到竟然還保了他!
對於他的反應,灶神笑道:
“你運氣不錯,財神樓一直苦於無力與丹坊、神器商行競爭,他們日前才找到可培養的煉丹師,你這煉器師又撞進他們的視野,只能說命不該絕。”
說完後他便走了,蒼雪域正在外面等,見他張口便道:
“我倒是不知,大人還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
每當這狐狸開口喊大人的時候,多半心有不滿。
這貨明明在天罰台和太上老君都要翻臉了,還有意無意的透露非邑是個可造的煉器之才,勞口勞心,結果卻跑到這裡來討人嫌。
“我可沒說謊,你沒聽魯班都讚同了?”
蒼雪域睨他一眼,“難道不是你事先通過氣?”
當時如果不是魯班大神的肯定,財神樓的那倆貨絕不會和太上老君強硬到底。
灶神實話實說,“這,你家大人我還真沒和魯班那莽夫溝通過。”
這邊他們才走, 非邑便陷入了沉思,財神樓會憑借一把‘銀蛇’就和丹坊撕破臉保他,開什麽玩笑。
“呵。”
深夜瞪他,被別人堵了上重天的去路,還笑得出來?!
“這些大神到底在堅持什麽高高在上的形象?竟然給我韜光養晦的時間……”
苟且也好,拚命也好,他非邑非得走出自己的康莊大道!
他風雨不動的繼續煉丹,適應穩固新的神力。
從玉琅那裡搜刮開的信仰之力還剩下不少,正好用來
三重天了……他思考良久,終是克服了內心的顫抖,將信仰之力傳向另一半神格。
面具下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