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瀧幼看到非邑神格上的些些混沌之力的時候,好奇地伸出了手指,然後哇哇大叫。
“啊啊,我的手指被吃掉了!”
和當初深夜一樣的情況,神格上的混沌之力仿佛認生一般,除了非邑,誰都碰不得。
小東西淚汪汪的看著他,委屈得不行。
“為什麽我不能摸嗎?”
複又盯著他手上那團乖得不行、屬於自己的混沌之力,“為什麽你又能摸?”
非邑輕咳一聲,將手上的混沌之力顛來倒去,正要說什麽,忽然頓住——風光霽月的意識海裡不知何時泛起了波濤,平靜的海水無風自動,水花迭起。
反映到身體上來就是精神不穩。
“非邑怎麽了?!”
瀧幼看那隻黑貓緊張地站起來,繞著少年轉圈圈,記得他們剛才說過,神使契約是他們能感知到對方的狀況。
“你不舒服嗎?”
“沒事……”
非邑甩了甩腦袋,等那陣晃蕩過去,昏聵的感覺漸漸退出大腦。心中不由得懊惱,難道是這幾天用力太猛身體承受不住?
“喏,混沌之力還你。”
這玩意兒就目前所知,除了名字和其吞噬的力量外,再無更多的信息。
不知根底,它是好是壞也無從得知,但有一點非邑看得很清楚:混沌之力有著巨大的殺傷力!
“啊——”
瀧幼的尖叫將他從思緒中拉回來,等他看過去的時候,小東西就只剩半截身子在外面了!
非邑:“……”
“愣著作甚,救人!”
深夜用嘴叼著小孩兒的衝天揪,減緩他被混沌之力吞噬的速度,再拖下去,他也要被吸走了。
非邑揪住他的後領,輕輕地拖了出來,然後把混沌之力收在自己手邊,看著完好無損的小孩兒後知後覺地冷汗涔涔!
“你,怎麽不能碰了?”
他乾巴巴地問了一句,而後在對面兩雙控訴的眼神中無言以對。
很明顯,這混沌之力變得只能由他控制了!
前一刻還在瀧幼手中大殺四方,這會兒差點就滅殺主人……這團籃球大小的混沌之力在他眼中變成了洪水猛獸,攆在自己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把他啃噬殆盡!
但從另一方面來說,於他而言這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就像是一把鍘刀,若是利用得好,他就是一把殺人利器。
何況,這還是敵人的目標。
如果說非邑有千千萬萬個不要混沌之力的理由,那麽僅後面一條,便足以令他下定決心。
混沌之力,他要留著!
只是目前有個小小的阻礙,那雙淺碧色水盈盈的大眼睛此時含淚控訴著他,大有不還回去便要決堤之勢。
非邑神色一變,苦著臉說道:
“瀧幼,現如今你不能碰它,我可如何是好?”
深夜捂著臉用屁股對著他們,聽某人用受害人的語氣陳述這違背主人的混沌之力怎麽危險,自己怎麽弱小,還提到要是一不小心睡覺的時候被吞噬了怎麽辦,之類雲雲……
其語氣之真誠苦惱,其言辭之懇切文雅,說得混沌之力仿佛是一個十惡不赦、見利忘義的狗腿子似的!
“可是,我也沒辦法收回它啊?”
有了剛才的教訓,小孩兒就跟見了貓的耗子似的縮在床的另一頭,現在聽非邑一說,更覺得這混沌之力不是好東西。
辭色間已經有不想要的意思了。
某人不厚道的開始竊喜,勉為其難的說道:“可是我也怕啊,要是……”
對上那雙可憐兮兮的眼神他就說不下去了,“你就幫幫我嘛~”
非邑想說你跟花花真的不是同類相吸嗎?眼神這麽像的!
於是他大義凜然的點了點頭,“那我就收了它。”
才說完,那團黑色的混沌之力忽然有了動靜——化作霧氣全數被神格上的混沌之力吸了進去!
對於這種怪異的現象,非邑只能麻木的表示:見怪不怪。
隨後又交給瀧幼一些神言之術,也正是這時候,他發現一個問題:這小東西的神力竟然比他高……
原本打算一早就會鎮上去,只是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
清晨天還沒亮,微薄的山嵐在花影上隨風飄蕩,難得的清爽早晨,如果他們沒有感覺到那股忽然爆發的強大妖氣的話。
深夜最為敏感,一向懶散的他一個激靈爬了起來,望向窗外——這個方向是西北方。
“深夜前輩!非邑大人!”
“喵!”突然出現在綠色塑料紗窗上的蛇頭嚇了深夜一跳,不好,自己這反應有失妖王的風范,連忙端坐起來,“何事?”
“請大人救命!”
非邑和深夜對視一眼,根本不用眼睛看,頭上的妖氣就像是剛從揭開鍋的開水中升騰起來的熱氣一般,躁動且混亂。
等跟著小蛇來到張家院子和隔壁院子的交界點——一處小小的山澗。
山澗長滿了翠竹,在普通人看來是蚊蟲遍布、昏暗無比,又濕又滑,人類的天性會使他們遠離這種地方。
非邑神識一開, 輕易就能看見淺灰色的屬於妖的結界,其中有淺紫色帶黃黑斑點的扁竹葉花,有畫眉鳥和黃鸝嘰嘰喳喳的跳動著。
因為剛好處於靈氣聚集的地方,竟然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悠閑。
只是因為這股強大且狂暴的妖氣,山澗靠著崖壁的地方竟然猶如荒漠,靈氣硬生生被耗幹了!
“大人,他就在這下面!”
小蛇妖的聲音聽起來都要哭了,但是非邑卻一動不動,而是看著他。
“這裡面究竟是誰?”然後又看著深夜,說道:“我記得,要用妖力開結界,至少得是六百年修為吧?”
妖魅和神明不同,他們靠的是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來增加修為,礙於自身天賦與地理條件,修煉極難。
慶神鎮是個小地方,妖魅到處都能看見,但是修成人形的極少,更別說還是六百年的修為。
想當初那隻老鼠精不過區區四百多年的修為便已經橫行一方,眼前卻突然跑出個這等級的。
“應當不止。”
深夜的話真的嚇到非邑了,“具體多少?”
“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