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肉體凡胎被摔在地上疼得腦袋都是蒙的,但是非邑卻還尚好的喘著氣,因為對方沒敢用神力。
他費力的瞪大眼睛看著染邪的莫幽瀾,笑了兩聲,卻被疼痛激得破風箱似的噝噝抽氣。
“咳咳,都說了我是人類,下手還敢這麽狠?”
這真是一張可恨又可怖的臉!
莫幽瀾將染邪淨化後,愣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仔細想想,她原本是想來確認這少年是否是冰面丹師,好早於玉琅那家夥上報,結果竟落到如此田地!
“莫長老啊,我這裡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屁快放!”
非邑的姿勢就像是周末睡懶覺一般愜意,“你說你作甚非要揪著我不放呢,須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現在來懷疑我,不就是無意間被你的好師弟誘導了?”
莫幽瀾果然沉下了臉,因為完全被這少年說中了,有意無意的,玉琅將與這少年的恩怨透露給她,不著痕跡的將非邑與冰面丹師相聯系……
“哼,本座差點就被你小子給帶偏了。”
對上女人譏誚的眼神,非邑眸光一閃,保持著鎮定的笑容,真是個精明的女人。
“但是,你有一句話說對了。”莫幽瀾蹲下來,出手極快,喂了一顆東西到他嘴裡,勾起嘴角,“本座犯不著順了小師弟的心意和你過不去。”
“你給他吃了什麽?!”深夜大怒,不斷撞擊著結界,一次又一次的被反彈回去。
非邑驚了一下,卻還是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不怕我下毒?”
“我可還沒有召喚神格。”言外之意就是篤定她不敢殺人。
“呵呵,我總算知道玉琅這種人怎麽會被你給惹到跳腳。”
因為實在是太氣人了,這少年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任何人和神明的內心,然後瞬間抓住對方的弱點猛烈反擊。
莫幽瀾站起來,“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吧。”她似乎打算離開了,卻又倒回來,盯著他,“聽說你擅長藥理,要不要做我徒弟?”
“算了,我喜歡自由自在的混。”
“隨你吧,本座等你找來。”
然後,女人又走了,非邑盤腿坐起,吐出一口腥味極重的濁氣。對於莫幽瀾這個神明,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如果……
“嘶~你抓我幹啥子?!”
只見深夜蹲在他面前,金藍雙瞳裡火光衝天,“蠢貨,你怎麽能吃那惡毒女人給的東西?”
對於這個問題,非邑撐著額頭倍感無語,“深夜大爺,我不吃難道等她一掌拍死我?”形勢比人強,能活下來就該感謝他的機智了!
深夜抿了抿耳朵,踱步過去趴在他腿上,“那你吃了有沒有什麽異常?”
“有!”
“哪裡?!”
非邑跳起來蹦了兩下,笑嘻嘻地說道:“傷好了大半!”
沉重哀傷的氣氛陡然一滯,正在蹭他脖子的深夜抬起頭來盯住他,刷的亮起五根爪子,這欠扁的蠢貨!
一人一貓說說笑笑的回了人間界。
夜間,深夜正在熟睡的時候,非邑忽然睜開了眼睛。
人類之身的時候尚且沒有任何異常,一旦運起神格內視身體時,便能發現纏繞在內髒上的幽藍‘絲線’,緊緊地附在體內,仿佛一用力就能把他內裡給絞碎了。
非邑驚訝於自己此時的平靜,也對,在見識過上古結界中的敵人之後,好像很難再遇到令他驚恐萬狀的境況了。
他試著用了幾個治療術,但是那幽藍的毒素卻紋絲不動,非邑放棄了。
除非去找那個女人拿解藥,然而對方是四重天,要等他攆上去不知要多久,何況,還不知道這個毒還要等多久發作,發作的痛苦又有多強烈。
這種未知的危險讓他略微不安。
大概是報復他在財神樓時破口大罵的恥辱,或者是對致使她染邪的‘回敬’?也有可能是想要借此控制他,非邑猜不透,不過能肯定那女人暫時不會要他的命。
暫時沒問題,這樣一想,睡意便來了。
在睡著之前,他迷迷糊糊地想到一個問題:扁鵲為什麽要對莫幽瀾說謊,他到底猜到了多少?
第二天去了育神院,藥理課上例行繞著演武場的山跑了數圈,緊接著便是檢查布置下去的‘家庭作業’。
輪到非邑的之後,他忐忑地交出了三甜樹梨、點朱桃的提煉原液,一揭開瓶塞便是馥鬱的芳香,引得眾多神明不得不一邊扯住蠢蠢欲動的神使,一邊抽動鼻子。
“提煉精純,過。”
似乎完全沒有異樣,但是非邑的心卻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等到課程結束的時候,他故意磨蹭到最後只剩下他和扁鵲的時候,總算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只是一對上那雙琥珀色的雙眼,他便開始眼神躲閃,說話也吞吞吐吐的。
“老師,咳,那個……”
“天下萬道皆出於雙手,須知藥理不可廢,方能更上一層樓。”
非邑猛地抬起頭,但是扁鵲已經閉上眼提煉仙藥,神聖得不可方物。
朝這位並沒有正式拜過的老師鞠了一躬,非邑轉身離去,雖然什麽都沒有明說,但是只有熟知藥理這神秘古老的一行才知道:
仙果,幾乎從來都不在藥理用藥范圍內……
他拿出兩瓶仙果的提煉原液,扁鵲非但沒有把他丟出去,反而說了剛才的一番話。
一時間,非邑百感交集,忽然覺得自己走的路也不全是凶險當道。抬頭時,諸神天原本死寂無聊的日光竟然也格外刺眼。
冰面丹師和令萩子的風波暫且平靜下來, 非邑現在要忙的事情就是收拾東西——幾天來忙著煉丹賺取信仰之力,他差點忘了人間界這邊的一件大事!
“明天就要去華英中學報道了,你要帶什麽?”
“那還不簡單?能帶走的都拿上。”
深夜看著他打算搬走瘸腿兒飯桌的墊腳磚的乾勁,實在是找不到話說他,“到了鎣城之後,我們可以買。”
“那多費錢?”
就他現在兩頭跑的生活,是決計不能住校的,一想到這樣的結果,非邑就覺得前途無光,租房子得花多少錢啊!
而且鎣城好歹算是個中小城市,水電氣吃開支怕是不小,想他靠著算八字好不容易存起來的錢包又該癟下去了……
面具下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