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得罪兩個,丹坊來的是二弟子,才一隻腳跨進七重天,沒他大師兄的底氣嗆聲,臉色很不好就是了。
丹坊的覆轍是什麽?對非邑窮追不舍,最後落得眾矢之的的下場,關羽聽了都覺得晦氣!
“好歹是個大神,嘴上都不把門,應驗了怎麽辦?”
百爭妍看似在懟灶神,實際上倒把關羽氣得一口氣上不來。
你也知道大神說話要知分寸?關羽不再多說,怕被氣得當場動手,按住椅子的扶手,好一陣才冷靜下來。這時候腦子也清醒了,看向場下身形神格都陌生的煉丹師,目光疑慮重重。
扁鵲因為那件事與他生有間隙,處處作對倒也說得過去,但是灶神這家夥一向都是閑不夠亂的,今日似乎也在幫著遮掩……
恰好一陣鈴音響起,紫鈴玉作為財神樓的排面緩緩登場,紫紗飛舞間尚未看清面容,妖嬈清脆的聲音先知。
“諸神光臨,我財神樓今日真是蓬蓽生輝,倍感榮幸!”
說著從鈴鐺上落在,朝著高台盈盈一拜,“奴家紫鈴玉,拜見諸位大人~”
隨後又朝向會場,稍稍欠身,哪怕有面紗遮擋,她嫵媚如水的眼神也足以令人腿軟,莫說若隱若現的溝壑,以及那白皙袖長的,早已晃花了眼!
和丹坊那種神聖莊嚴、高高在上的姿態比起來,她做足禮節,讓在場無不熨帖。
在柔順的禮儀以後,紫鈴玉飛身而起,站在紫金鈴鐺上,神光繚繞後,猛然改頭換面,高束發,窄抹胸,火紅長褲端的是颯爽英姿。
女人雙手張開,擲地有聲,“那麽,現在開始宣讀比賽規則!”
只能說財神樓不愧是開拍賣行的,一出手就只有一個感覺——壕。
題目是煉製上品靈丹靈幻丹,非邑並沒有聽過,但是看旁邊同行們那略帶沉重的表情就知道不好啃。,秉著不恥下問的原則,他果斷開口。
“敢問大師,靈幻丹的功效為何?”
好歹靈級煉丹師像他和狐半月當初都算是奇葩中的奇葩,在場的都是等重天,耳聰目明,一聽頓時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好像在說這家夥難道是後面走錯場地的明級?
旁邊的老者大約是過於關注比賽,沒心情看他,不過到底耐著性子答道:“丹方上有。”
非邑兀自點頭,忽然一道冰冷的視線烙在身上,轉頭對上一張熟悉的狐狸神格。上古結界之時,說實在的非邑並不恨他,因為換位思考的話他自己也會這樣做。
既然狐半月在的話,果然,又看見一個眼熟的家夥,威靈仙,這個有雙重人格的家夥就在前者旁邊。
重逢的時候,非邑發現並沒有預料中的激動和意難平,大概早已經意不在此。
那邊狐半月也收回目光,看起來冷淡的表面上,情緒翻湧,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只是強迫自己不在意罷了……
當丹方落到手上時,非邑就知道為什麽成名已久的靈級煉丹師都覺得頭疼了。
並非因為煉製方法複雜,而是內容過於冗雜,材料幾乎都是等重天級別,且數量多,更別說其中還有兩株六重天的,光是提煉都得耗費大半的力量。
也就是說,算上神力的消耗和時間,在場最多只有一次前半段返工的機會,而一旦進入融合的階段,連返工的機會都沒有!
比起同行們的憂愁,非邑的注意力卻完全放在了靈幻丹的功效上:使服用者產生幻覺,並且失去最近一月的真實記憶。
這種功能,對於瞎講究的神明來說有些陰毒,即便有煉製也不會公開賣,放到賽場上的話實在有些不妥。
“諸位不必介懷,
既是比賽,當然越有難度越能凸顯諸位的力量!”紫鈴玉稍一解釋,就顯得光明磊落,格外站得住腳。
難度當然有,不過像這類煉丹大會一般都有不成文的規矩:已經能一次性成功煉製上品靈丹的大師都不會來參加的,畢竟又不是下鄉送溫暖,虐菜會遭白眼。
限時半月,材料充足,隨意發揮就是這場比賽的所有內涵了。
別的煉丹師當鍾聲響起時就開始在旁邊的儲物空間中挑選材料,唯有非邑,還盯著丹方仔細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欣賞什麽絕世美人。
“嘖,麻煩。”
說著掏出材料,按序放好,引火,溫爐,眾目睽睽之下,堪稱隨意的一股腦兒丟了數株仙藥進去,像是把垃圾拋進垃圾桶。然後盤腿坐好,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放在另一隻膝蓋上,打了個哈欠。
火光將那困頓的神情照得格外清晰。
眾神:“……”
煉丹不應該是莊重嚴謹、全神貫注的麽?
灶神撐著額頭看得有趣,用傳音術跟扁鵲閑聊,“都已經五重天二層了,他這一年沒白過。”
“是比你要上進點。”扁鵲睨了他一眼。
“我能和他比麽?”天知道上重天要再進一小步有多難,灶神一挑眉,忽又特感慨地說道:“本座升入八重天也算是不往這幾千年的積累,當心馬上就要趕上你。”
本以為扁鵲會直接忽視,灶神沒想到的是竟然收到一個格外不屑的眼神,“你就算再進一步也差得遠。”
如果是百爭妍跟灶神這樣說,他一定會當成是嘲諷,但是到了眼前這位身上,他嘴角的笑容都快要保持不住了,姑且還是確認一下,“沒看玩笑吧?”
然後扁鵲真的不回答了。
旁邊百爭妍看灶神蔫頭耷腦的模樣都覺得刺眼,哼哼著不想多看。
好半晌,灶神才克服心中酸溜溜的感覺,對扁鵲說道:“等你閉關的時候喊我一聲吧,給你護法。”
“不用,本座已經找好安靜的閉關地了。”
這家夥再進一步,那就是妥妥的八重天三層,能與青硯和老君那倆老家夥平起平坐。
唉~灶神再次憂愁起來,都說通天神如果沒有意外的話輕易能步入上重天,但也隻限於進入七重天,到了這裡,每升一層天都是艱難。
有的通天神進入上重天或許用不了百年,但百年以後的日子或許都無法再進一步……
索性,灶神憂鬱的心情在某人身上得到緩解,“我怎麽覺得你徒弟很厭煩煉丹的樣子。”
如果亂丟仙藥的樣子還能用展現自信解釋的話, 那麽如坐針氈的煩躁就真的讓眾神沒辦法給他找借口圓過去。
那四處亂飄的眼神,頻頻歎氣抿緊的嘴,換來換去的姿勢,扭來扭曲的屁股無一不顯示出他的不耐煩!
連旁邊的煉丹師都被影響到,在他忽然歎氣的時候險些毀了一爐藥,略氣憤地瞪他,“這位小友請你安靜嚴肅一些!”
非邑自知理虧,“抱歉抱歉。”複又補充道:“我盡力安靜,不過嚴肅實在是為難我了。”
結果一說完就遭到不少白眼,都當他挑釁全場,說得這麽輕松,是在看不起他們嗎?
這,非邑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撓了撓頭,卻把好不容易扎起來的小辮兒弄亂了,索性埋頭當鵪鶉。
灶神看他鬱悶的表情和姿勢,不知怎麽的回想起當初這家夥畏縮的樣子,一對比,還真是雲泥之別,便指著輕笑道:
“這家夥怎麽這樣?又沒誰壓著他來比賽。”
扁鵲輕輕一瞥,說道:“不是不想煉丹,他坐不住。”
人類和神明不同,有限的生命中擠滿了要完成的事情,學習、生活、工作……他們一面抱怨累,一方面,又閑不下來。
上古結界中的生活可以說是解放天性,又可以說是枯燥的折磨,尤其是對於非邑這種幾乎不需要睡眠的人類來說。
不得不說,知徒莫若師。
非邑盯著丹爐裡不斷被提煉的仙藥,忽然懷念起上古結界中一邊煉丹,一邊烤魚的生活了……
比賽還在繼續,靈幻丹不愧是靈幻丹,從第八天開始,不斷有神明因為神力不足而炸爐,被某人帶起來的微妙輕松感完全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