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現在完全弄不懂瀧幼這個死丫頭的想法,除了對著某人外,動不動就變臉發脾氣、動手,又像是受到了委屈,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要忍!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麽話?”深夜直接忽視旁邊不斷給他使眼色的妖使,跳上沙發,“你自己有毛病隨你鬧,但是能不能別拉上我們,真是煩死了!”
才說完一道神言之術就朝他衝了過來。
“別以為還能讓著你!”
黑貓說著搖身一變,巨大的白色身軀佔據了大半空間,抬爪將尚未爆發的神言之術拍碎,長嘯一聲噴出冰霧來!
劉陽輝被嚇得眼睛瞪直了,哭都哭不出來,更嚇人的是,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黑蛇變成一個大哥哥,將他抱起來,躲開。
盡管非赦盡了全力,但還是被深夜的力量波及,整隻左臂被凍成醬色。
在深夜的原形面前,哪怕是瀧幼也無法抵擋一擊,祭出來本命神器被沾染了寒氣,她臉上閃現出痛苦的神色來。
“你竟敢!”
少女收回神器,拔出長劍來,飛身刺去。
“瀧幼大人!”
非塗要去阻止,卻被非赦拉住,“別去。”
深夜一旦動用了另一種血脈的力量,就極容易失控。
果然——只見深夜的異色雙瞳中閃過憤怒,巨大的身軀在一瞬間消失在瀧幼面前。少女的動作停止,下一秒,背後響起粗重的呼吸聲。
“深夜,不可以!”非塗再次高聲阻止。
深夜停了一下,哪知這時候瀧幼卻再次反身出劍。
“你找死!”
空氣在瀧幼撞到牆上的時候停止,然後,開門聲響了起來。
先進來的是白繞竹,他拎著幾個打包盒,先是被家裡強大錯亂的力量所懾,然後被那極其糟糕的場面所震,他第一反應是馬上關門,不要讓大人進來。
然而來不及了。
強大的威壓湧進來,硬是將深夜壓回貓的形態,隨後將屋內雜亂的力量泯滅,一切雷厲風行,帶著壓抑的怒火。
非邑走進來,環顧一眼並沒有立刻說話,依然讓屋裡的人紛紛禁聲。白繞竹默默地走近非赦,給他療傷。
半晌,劉陽輝從非赦身後跑出來,奔向他,想開口喊哥哥,又恐懼地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瀧幼,恐懼的眼淚瞬間飆了出來。
害怕到極點,哭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非邑抬頭摸了摸他,“‘抽憶’……”
手指侵入小孩兒的腦袋,將那些不美妙的記憶紛紛抽出來,然後灌入被捏造的……做完這一切後,小孩兒暫時昏了過去,非邑整隻右手都變成了黑色。
“大人!”
深夜蹲在茶幾上,摔了幾下尾巴,坐定不動。
隨意把邪現淨化了,非邑沉著臉看向深夜,“我再晚回來片刻,你是不是就要殺了她?”
“沒有,是她自己撞上來……喵!”
深夜不敢置信地看著身邊刺穿整個茶幾的虛映劍,然後抬爪摸了摸臉頰,粉色的肉球上,沾了紅色的液體——他從來沒覺得哪次的傷口有現在這麽疼!
晚上。
瀧幼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房間裡,慢慢坐起來,身上所有的傷都好了。
皎梔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瀧幼大人,吃飯吧。”
她一看,就知道這不是哥哥做的。
“今天大人賺了不少,去外面買了,說讓大家換換口味……”說到一半,皎梔就咬了咬嘴唇不再多說,後面發生的事實在不值得說出來。
瀧幼從開了一半的門能看見客廳的場景——非邑正坐在煉丹爐前翻看課本,時不時抬頭看看丹藥的狀況,
似乎很平靜。她看向時鍾,十一點,眸色一閃,笑問道:
“那隻貓呢?”
皎梔把托盤遞過去,“深夜,還沒有回來。”她想,自己應該沒有看錯少女眼中閃過的欣喜,便斂下目光,輕聲道:“最近諸神天那邊很多神明求大人煉丹煉器,您先不要去打擾大人為好。”
說完的瞬間,皎梔看見瀧幼握著筷子的手頓住。
“哦,人家知道啦~”
瀧幼的笑容一如小時候的天真可愛,還添了成熟的甜美。
皎梔笑了笑轉身出去,身後的目光一直盯著她,看她和非邑說話,幫著拿了一株仙藥然後出門……
藏在平靜表面下的矛盾就像壓抑的火山,總有爆發的一天,第二天,飯桌上依然少了個身影,大家吃飯都提不起勁。
“哥哥,這個好吃~”瀧幼給他夾菜,看他一口一口把筍子吃了,笑得更開心,“我等會兒就出門了。”
非邑微微一笑,“這麽早?”
“嗯,約好了嘛!”
看她蹦蹦跳跳開門出去,皎梔吃飯的動作一頓,跟著放下碗,“大人,我先出門了。”
非邑看了他一眼,當是去找神識標記,“小心點,有狀況就喊我。”
“是。”
少女點了點頭,化成小老鼠的模樣出門了。
她沿著牆壁速度很快,路過的大媽一瞥立刻大叫起來,老鼠!
紅英酒樓前,再次恢復了那車水馬龍的景象,劉老三親自走出大門,“李姐來了啊,明天要用哩食材已經運來了,正在宰,你來看哈嘛!”
胖婦人點了點頭,走進去,往大廳路過時,看見正趴在桌子上塗塗寫寫的小孩兒,“劉老大哩孫子不?不是說有點……”
劉老三欣慰一笑,“昨天讓非八字看了,現在完全好了!”
“有楞個神?”李姐有些不信,走過去,俯下身,輕聲道:“輝輝,還認得我不?”
劉陽輝抬起頭來,笑道:“李婆婆好~”
鬼馬精靈,虎頭虎腦的,笑起來比一般的小孩兒還討喜,李姐笑開了花,立刻從錢包裡摸出兩張來當打發錢,“乖乖!”
一番說笑後,大人們往後院去了,劉陽輝看四下無人管他,才朝著旁邊戴著神格的少女笑道:“姐姐好。”
瀧幼看他脖子上的紅繩,“果然是哥哥的手筆。”說著抬手。
“瀧幼大人!您要對這孩子做什麽?”
是傳音術,劉陽輝聽不見,但是戴面具的姐姐瞬間消失了。
瀧幼來到樓頂,對上皎梔質問的雙眼,歪頭,頭上的小辮子跟著一晃,笑道:“你怎麽來了?”
皎梔不為所動,“該我問您才對,您要對非邑大人保護的孩子做什麽?”
樓頂的風有些大,非邑布下的結界還發揮著作用,就在兩人頭頂。
慢慢地,瀧幼收起那天真的笑容,面色陰寒,吼道:
“對,他錯就錯在是哥哥保護的!他有什麽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