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幾個妖使同時打了個寒顫,一回頭,只見那碧綠的森林已經搖晃起來,非邑並沒有幸災樂禍,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站起來。
非塗幾個同時看著他。
“我要出去找點東西,來一趟總不可能全耗在這裡。”看見幾個家夥孩子似的期待的眼光,非邑繼續道:“你們可以在這附近逛逛,但是要盯著森林裡的情況,誰出來了跟我說一聲。”
“嗷嗷~知道了!”
才說完,以非塗寶炙為先,紛紛化作原形撒歡跑遠,就連最穩重的非赦和白繞竹兩個,奔出去的速度都有些按捺不住。
深夜和錢才也跑了出來,“就這樣放他們不管?”
非邑瞥了眼已經飄揚著綠色孢子的森領,“那些家夥都已經自顧不暇。”頓了頓,補充道:“何況,白繞竹幾個現在已經第二次渡劫,保命的本事還是有的。”
說起這個,深夜又惱又心虛,隨後忽然來了底氣瞪他,“我也快渡劫了!”
才說完,空中哢嚓一聲炸響。
非邑:“……”他低頭盯著黑貓,“別告訴我這是你的雷劫。”現在看起來輕松,那是因為丹坊眾神還沒對他動手,這緊要關頭,千萬別告訴他這貨要渡劫!
深夜站在一處凸出的石頭上,抬頭凝望,隨即不屑哼道:“我這次渡劫是千年大劫和《引雷訣》一重一起,怎麽可能就這點聲勢?”
從雪域刮下來的風涼颼颼吹過,沉默半晌,非邑才憋出一句話來:“你這麽驕傲是想我誇獎兩句嗎?”
深夜總算看出不對來,縮了縮脖子,複又抬頭挺胸,“原本我時間到了卻一直渡不了劫的,還不是因為你非要用醴泉給我洗骨伐髓!”
聽了後又是一陣無語,非邑以手扶額,換句話說,還是老子自己沒事找事?不不,深夜的身體裡似乎潛藏著什麽東西,導致他的妖力受阻,錯過這次機會,後面再難有機會解決,所以這次不虧。
可問題是,他沒有準備渡劫的東西!
妖怪百年一小劫,三百年一大劫,但是只要和千年大劫比起來前兩種根本就像是玩兒一樣,不是說不危險,而是千年大劫過於恐怖。
三百年劫是天道在審判這三百年來妖怪的所作所為,審判其是否有被從天地間剔除的必要的話,相應的,千年大劫時,天道降下的天罰就是對這千年來的審判,其嚴厲、其力量絕非尋常。
如果說三百年之劫只是妖怪年歲修為的增長的話,那麽千年大劫就是繼化形劫之後妖怪又將面臨的第二道關卡。
尤其深夜身負高等妖族的血脈,渡劫更比普通妖魅更為艱難。
一般說來,渡劫的時候都會準備一些專用的神器或是仙藥,可非邑現在手裡除了一些低級仙丹什麽都沒有!
可惜他現在要急上火了,某隻黑貓還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擺了擺爪子說道:
“急什麽,等出去的時候再說~”
非邑真是恨不得把他拎起來揍一頓,負氣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身後,深夜歪了歪頭,看向天際若隱若現的雷光。
“深夜,走了。”錢才綴在非邑身後喊他。
“看把他這臭脾氣慣的!”毛球一磨爪子,憤憤小跑跟上,躥上少年的肩膀……
雷劫的事兒就這樣放下了,非邑只能說,自己養的貓還能怎麽樣?索性深夜看著不靠譜,但是大事兒一向不含糊。
他們並非漫無目的地到處逛,能去的地方肯定已經被先來的搜刮殆盡,即便有什麽天才地寶,狐半月的豺狼妖都找不到,他也撈不著。
當來到最高峰的腳下時,深夜冷得一個寒顫豎起了所有毛,
從上空沉下來的寒氣讓他鼻尖兒都凍出了冰渣子!這下子不待非邑提醒,他自己就拉著錢才躲進混沌空間,“你要不要進來?”這麽冷,直接用混沌空間趕路比較好。
非邑搖了搖頭,“再說。”神力現在能省就少用一點。
說著拽出一件黑色的長款羽絨服,是那種老大爺穿的老款式,不過勝在厚實便宜。
黑色的一點,在雪域上格外明顯,踽踽獨行,翻山越嶺。當來到另一個高度的時候,非邑不得不停了下來——雙手已經漲成紫紅色,睫毛、額發都成了冰條。
羽絨服無法抵禦的非人間界之寒冷,穿透他的神力防禦無孔不入,鑽進皮膚、骨子,他確信,要是神力一個不慎斷了,恐怕就得葬送在這裡!
“你到底要找什麽?”深夜才探出腦袋就被凍得一個激靈縮回去, 只在意識海喊他回去,“這麽冷,會凍死的!”
非邑嘴巴藏在帽子下,不敢開口說話,隻讓他躲好。
說完運起傳送陣,白光閃過一下子躍起在山巔上,才站好,腳下驀地一滑,他趕忙趴下,姿勢雖然不雅,但是勉強能抵禦住從頭頂倒灌下來的寒流。
那是刮過耳際都能聽見冰晶嚓嚓響起的風,卻有閘門泄洪的萬鈞之力,不過三息時間,非邑幾乎要失去意識!
矗立在面前的,是一座筆直插入天穹的雪峰。
再不敢遲疑,連忙躲進混沌空間中,帶混沌之力將身體裡的寒氣吸走,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然後在深夜看傻子的目光中站起來跑出去,進來,每一次轉換移動都像是去了一條命。
“你說你是為了什麽?”
越是艱難,非邑的眸光就越亮,“你看著就是了。”
當跨過近乎筆直的雪坡後,面前就是一片起伏的峰群,這裡冷到沒有雲朵敢靠近,奇怪的是也沒有急速的氣流風聲,唯有極致的冷!
非邑不敢大意,直接用混沌之力築成結界環繞在周圍。
一般說來,這個結界的厚度決定耗費神力的多少,這種時刻,他直接使出了全力,盡管如此還是冷!
四肢幾乎都失去知覺,蒼茫雪域中,叫人敬畏又恐懼——黑色的結界漂浮在離地兩米的上方,緩緩移動。
深夜看他毫無目的的亂轉,翻了個白眼,指著某個方向,“去那裡。”
非邑不疑有他,飛了過去,驚喜瞬間爬上凍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