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神明戴著一張非常普通的全面鐵質面具,他絲毫不知事情的嚴重性,反而笑呵呵地說道:
“你不知道剛才有個妖怪要吃你,當初在羅家溝你救我一命,現在我可還你這人情了,你不知道……嗯?啊!”
這神明說到一半,忽然被衝過來的神光擊中,撞在牆上,又彈到地上。不等他痛叫出聲,兩條大蛇便纏了上來,他敢肯定只要一個不慎,兩條蛇就能把他絞成麻花!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看著走過來的年輕神明,他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對方神光中的祥瑞之氣!
“你你你……是三重天?!做啥子還有我救你安?”
非邑沒耐住又給了這貨一拳,“說,誰派你來的?”
也是他太過小心,擔心被察覺到沒有開神識,眼看就能把狗妖糊弄過去,這家夥就跳出來生生破壞了他的好事!
現如今鎣城附近除了他和瀧幼再無其他神明,思來想去,也只能往諸神天的對頭上猜。
“哎哎,是我啊,我,在羅家溝那個,你還讓這條黑山林子保護我來著!”
生怕年輕的三重天把他給滅了,被纏住的神明毫無邏輯地解釋著。
非邑還是想不起來,這時候非赦提醒他,“大人,羅明日。”
他這才反應過來,“你是寄居在羅明日靈魂裡的那個東西?”
東……東西?這神明抽了抽嘴角,又聽少年說道:
“羅晏暝,羅家溝先祖,因為曾經跟在岸丙身邊征戰四方,衣錦還鄉後族人立祠,死後成神。”
羅晏暝瞪大眼睛,這個少年為何知曉他的誕神原由?明明剛才還不認識他!難道能召喚神鑒?
他仔仔細細的打量對方,並非那幾個聲名遠播的神格。
“敢問,您為何知道我的名字?”
非邑正在想接下來要怎麽做,抬起頭來,“這鎣城所有的神明我都知道,查的。”
至於怎麽查的,就看對方怎麽想象了。
“嚇我一跳,還以為你能用神鑒呢。”
等聽完非邑原本的計劃之後,羅晏暝總算知道自己幹了什麽蠢事,收回神格後,長相還算清秀。一個從音容上來看足有二十幾歲的青年男人,對著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縮起了脖子。
“那個我也不曉得你哩安排,怪不得我。”
再置氣也沒意思,非邑讓白繞竹兩個松開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走了羅明日怎麽辦?”
羅晏暝立刻變了臉色,不著調的模樣顯得幾分黯然,吐出兩個字來。
“你說什麽?”非邑提高了聲音,明顯是在懷疑他。
“那孩子早在遇到我之時就快要死了,彌留之際與我定下契約,我以神力保他兩年不死,他以靈魂之力庇佑於我。”
人類在將要死去的時候靈魂就會開始脫離肉體,這時候就能看見神明,若是靈敏一些的,就能與神明交流。
所以人在死時多數會胡言亂語,這並非是毫無根據的。
只是,非邑看他眼神躲閃,明顯還瞞著什麽事情,盯著他問道:“他以靈魂之力溫養你的神體,最後會怎麽樣?”
羅晏暝坐在凳子上不說話。
非邑示意非赦,後者直接一尾巴抽過去。
青年向前撲棱了一下,對上少年威脅的眼神,咕噥道:“會耗盡魂靈之力,魂飛魄散。”
這次不用幾個妖怪動手,非邑站起來就是一腳踢過去,“他還是個孩子!而你是神明!”
羅晏暝摸著快要脫臼的下巴,噝噝抽氣,“那也沒辦法,當初名木步步緊逼,岸丙大人又冷眼旁觀,走投無路之下才會這樣做,我可不會傻到相信神明不滅的屁話!”
屋子裡一時間安靜如斯,就在青年準備迎接第二波狂揍的時候,非邑又坐回了椅子。
“羅明日的靈魂還有救嗎?”
從窗台跳回來的深夜頓時一個踉蹌,竄過來趴他腿上,大聲問道:“羅明日怎麽了?”
非邑這才想起,深夜和那孩子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躲開毛球焦急的雙眼,說道:“羅明日死了,我們正在想辦法收集他的靈魂碎片。”
深夜大驚,轉過頭狠狠瞪著陌生的神明,“是不是你?!”
“深夜等等!”
非邑阻止不及,只見毛球原形畢露,一爪子將那神明劈得飛出窗戶,下一刻,天空中電閃雷鳴,天譴隨即落下!
非邑歎了口氣,一把將深夜抱起來,跟著飛身出門,然後拋出神格擋下雷霆。
“放開!”
深夜怒極,差點就要掙脫出去,非邑當然不可能放開,再看羅晏暝,二重天一層的實力,又沒有神力護體的情況下挨一爪子都只剩一口氣了。
他施了個上品明言治療術‘受血’,又喂了一顆回力丹,總算是保住一命。
青年猛地坐起來,舔了舔牙縫殘留的味道,驚喜地瞪大眼睛,“仙丹?剛剛那個是仙丹吧?!”
這欣喜的表情,刺得深夜眼眶發紅,“喵!殺了你!”
羅晏暝這才發現天空中彌漫的白色妖氣,捂著心口,臉色蒼白,嚷嚷道:
“千千千……千年大妖!”
非邑也發現深夜泄露的妖氣,垮下了肩膀,這都算是什麽事?
鎣城另一端的豪華小區內,夜裡唯有青銅天使像手中的瓶子裡湧出水的聲音,處處是寂靜,某一戶房子裡,忽然響起茶杯摔碎的聲音。
只見黃元庵踩著碎瓷片狂奔向一個帶有獸頭的羅盤,羅盤上泛著白色光芒,緩緩凝成一個九尾靈貓的形狀,而指針則是指向九這個數字!
他漲紅了臉,眼珠子仿佛都要突破重重皺紋的限制跳出來。
“千……千年九尾靈貓!”
乾枯的手指快速捏了一個術法,羅盤隨即騰空,白色的光芒開始飄動,指著某個方向。
老人嘶啞癲狂的大笑響徹了整個夜空。
非邑這邊總算是兩邊都安撫成功,可惜,今夜不僅沒能達到目標,說不定還暴露了自己,虧大了。
一想心裡就更不舒服了,踹了旁邊裝死的羅晏暝,“所以,要怎麽救人?”
青年頓時坐起來,搓了搓手,“不知道,等等,先別打!”
非邑咬牙切齒,咀嚼出一個字來,“說。”
“在救人之前,咱們得先擺平某個家夥。”
“誰?”
“引路使。”面具下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