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繞竹作為白灘村繼琅霄月之後的化形妖怪,毫無疑問成為了一眾小妖們的領頭,等雷雲一散,飛禽走獸們紛紛來為他慶賀。
嘰嘰喳喳的、吱吱哇哇的聲音不絕於耳。
非邑為了耳朵著想回了老家,意外地村民們還有不少人記得他,這個來坐一會兒,那個邀請吃飯。
反正就沒個清淨的。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白繞竹來了,又跪在他面前。
妖怪化形多數都是上乘面貌,眼前這少年便是如此:明眸皓齒,英氣十足,只是眉眼間難掩蛇類的陰冷。
“屬下知曉大人正在為解救明安大人籌劃,不論做什麽,刀山火海屬下萬死不辭!”
據說妖魅都將報恩布善看得很重,但是非邑卻不認為自己值得妖怪們這樣做,比起什麽情意,他更願意相信利益。
“沒你說的這麽嚴重。”他讓這身著紅衣長袍黑色外衫的少年坐下來,語氣平淡,“我暫時還不能給你們太多的發展空間,要留在鎣城繼續修煉或是到處去歷練都可以,有混沌之力在,隨時都能聯系。”
說著自手掌中凝出一團潔白的光芒來,遞到他面前,“你才化人形,正是穩固修為的時候,不妨趁雷霆洗髓的效力未散塑造根基。”
天賦不同的妖怪,打個比方,普通的千年蛇妖完全不敵八百年的九尾靈貓,而化形正是能自主扭轉的階段。
有的稍有機遇的妖怪都會借此重新塑造天賦,就像是鯉躍龍門一般,為以後的修煉打好基礎。
蛇妖瞪大眼睛,第一時間是推卻,“不可,大人救屬下已是莫大的恩惠。”
非邑是真難承受這股赤誠的謝意,擺手直接打斷,“就當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為我做事,你得不斷提升自己,你要記住,跟著我不僅靠忠誠,更重要的是實力。”
他會不斷不斷地強大,如果跟隨者無法跟上他的步伐,就會變成累贅。
白繞竹不再多言,恭敬接過那團於他來說太過貴重的信仰之力,“屬下……想去歷練,像姐姐那樣去見識更廣闊的世界,將來定不辱大人之名!”
第二天一大早,非邑便感覺到他離開了慶神鎮,離開鎣城去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無法想象,才化形的蛇妖是如何懷著決絕的意志離開這方寸天地。
說起來,他也在慶神鎮待了快二十年了,雖然其中丟失了五年的時光,外面的世界如何於他而言是陌生的。
倒是諸神天,一重天二重天來來回回的穿梭著。
或許這就是天意,讓他得以見識到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同時也使他遊離在兩個世界的邊緣看盡百態。
腦海中漸漸泛起漣漪……
深夜忽然睜開眼睛來,盯著閉眼如磐石盤坐的少年,通過契約能感覺到他意識海中的異常。
那是一種被溫和的力量衝刷,充盈的感覺。
非邑隻覺得神格似乎傳來了饑渴的呼喚,今日賺取的信仰之力呼嘯著湧入,仿佛身心都在飛翔,不斷不斷地升高,然後撞到了什麽東西。
海面在上升,將他淹沒,一股窒息的壓迫感襲來,要快點撞破頭頂的障礙才行!
但這個過程很艱難,每次都被反彈回來。
源源不斷湧入的信仰之力使他力量倍增,猛地衝上去,新鮮的空氣還有更加輕盈有力的身體!
“突破了?”
“嗯。”非邑伸了個懶腰,骨頭跟著哢哢叫喚。
試著凝聚一道三重天的符文,明顯比以前更快更輕松。
他從最開始到升入二重天二層都不曾有過明顯的壁障,每一次都是信仰之力足夠後便突破了,直到不久前。
通過販賣仙丹得來的信仰之力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多,可惜不管他怎麽注入,神格都像是吃飽喝足一般排斥著。
即便是他耗空神力以信仰之力填充,依然無法進一步提升,按照諸神天的說法大約就是心境不足。
他正為此焦慮的時候,恰好遇到了白繞竹的雷劫,正是在天道的威力下,又有蛇妖帶著給他的影響,順理成章的突破到二重天三層。
“喵,愣什麽愣?弄早飯去!”
深夜現在非常暴躁,比平時足足晚了兩個小時,他都餓得快成貓皮了!
晚上時,非邑再次去了育神院上課,現在他們的基礎課程幾乎都已經不再進行,也不必向人間界教導數學公式那樣教授神言之術,更多的是劍術、體術還有藥理之類的課程。
而今天就是劍術。
神明當中,善使劍的不少,但是因著有天字班上課,不可能找神格比他們低的神明來教授劍術。
呂洞賓,又叫純陽子,乃是八仙之一。一頂冠帽,劍眉星目,三縷隨風而動的黑順美髯,一件淺麻色長袍,端的是衣袂飄飄、仙風道骨。
只是……當蒼雪域出現時,他所有的淡然變成了驚懼,只見背著一把寶劍的道人縮在祥雲上,撅著屁股不斷揮袖。
“去去!哪裡來的薩摩耶?!”
演武場上,連飄過的微風似乎都僵硬了一下。
不知誰先起的頭,哈哈大笑的聲音直衝雲霄,好不放肆。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本來是人間界的俗語,但是人類不知道,堂堂上重天大神因此懼怕狗也變成了廣為人知的事實。
把大名鼎鼎的蒼雪域說成薩摩耶也太有趣了!
然而沒過多久,一股寒氣陡然震開,方才還狂笑的年輕神明們全成了冰雕!
“啊呀呀,呂洞賓大人,蒼雪域是狐狸不是狗。”
“胡說,狐狸也是犬科!”
呂洞賓立時反駁,下一秒,和蒼雪域一樣,盯著這悠哉哉地坐在祥雲上的少年人,看他只是沾了些許冰晶的褲腳,神色詫異。
竟然躲過了蒼雪域的寒冰?再一看他的神力頓時了然, 二重天三層。
“只聽說天字班有個地方神天賦極高,如今看果然不凡。”
“哼。”
被說成是薩摩耶,蒼雪域本來就冷的表情越發不妙,揮手解除寒冰,一群少年神明乖得跟鵪鶉一般。
說起劍術,他非邑自認是墊底沒人敢跟他爭倒數第一。
“非邑,你丫的拿劍的姿勢都錯了!”
呂洞賓看他的眼神毫不掩飾的寫著朽木不可雕,剛才還說這小子有天賦來著,結果立刻就掉鏈子,弄得他好像是烏鴉嘴似的。
但,這還真冤枉非邑了。
面具下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