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儀哪裡還敢繼續,非邑的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帶著不容抗拒的神力,暗示著他如果敢進行下一步瞬間就能被秒!
清雋的男人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蒼雪域。
這戲劇性的一幕叫在場的神妖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織女低呼一聲指著非邑,“我就說之前在入口看見的家夥是他嘛!”
“安靜點。”
此時觀望的目光很多,當然還包括幾位妖尊。
寒山、靈天、赤閆幾個赫然在列。
“據傳回來的消息,諸神天今年來有一崛起的地方神,一手煉丹術煉器術可謂精彩絕倫,連財神樓與丹坊都奈何不得。”
“此到底為機緣?還是……”
想起之前得到的仙丹,三位妖尊紛紛沉默下來。他們三個的位置很近,說話時漫不經心好似在說什麽無關緊要的事情。
妖尊,當然不止他們三個,旁邊有一白胖的女人,正呼嚕呼嚕的啃著果子,見狀不顧嘴裡還含著食物,噗噗笑了。
“你們在扯什麽?那個神明?”
“要本座說,不過一個六重天,來這兒?”身著綠衣的男人高傲的抬著下巴,美得尖銳,“妖怪可不像神明那麽講究面子道德。”
就滄夜和青丘裔的行事風格,一招就滅了。
正如他們所料,滄夜發話了,“你到底想做甚?”說話時,妖力已經隱隱有外放的趨勢。
非邑連忙舉起雙手,笑道:“我真沒打算破壞婚禮,但前提是他們得要真心舉辦。”說著望了眼抿嘴不言的青丘長樂,轉而蹲在深夜面前,“你結婚,我總得送件禮物。”
無視青丘裔難看的臉色,他勾著嘴角對深夜伸出手——鎏金色的混沌之力瞬息湧上,將深夜籠罩住,融入了皮毛間。
無數雙眼睛猛地瞪大。
“什麽?”黑色的毛球抬爪看了看,嗯,一直環繞在身邊那種若有似無的氣息沒有了。
“也沒什麽。”對於青丘裔投來的陰狠的目光,非邑覺得非常受用,“混沌之力凝成的盔甲,只要我不死,任何東西都不能近身。”
想來想去,他也只找到這個不算辦法的辦法。
這招對於沒有異樣心思的人來說無傷大雅,但是對於想在深夜身上動手腳的家夥來說無異於釜底抽薪。
他非邑就要讓所有人知道,想動他的貓,也得問問他答不答應!
這還不算,為了能更讓人惡心一些,他還給新娘子準備了禮物——一塊帶著混沌之力能破除任何結界阻攔的傳送符。
“天大地大,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笑得可以說非常親切和氣了,但青丘長樂一個寒顫抖了起來,這個家夥,實在是過於恐怖!
這塊傳送符,她接了就相當於站在他那邊,可若是不接,那是不可能的,沒有比自由更能吸引她的東西了。
在青丘裔針似的目光中,非邑把青丘長樂給收買了,然後他又輕輕拍了下僵硬的司儀,告一聲打擾,便去了九尾靈貓的席位。
從自己的空間中掏出一根綠色的塑料凳子,大喇喇坐下,雙腿岔開踩在凳子的橫杠上,撐著下巴示意婚禮繼續。
“這……”
司儀望了眼蒼雪域,第二部儀式被打斷,還要不要繼續?而且方才那人說的‘盔甲’到底是故弄玄虛還是確有其事他也拿不準。
蒼雪域理了下袖子,平靜地說道:“繼續婚禮。”
即便摸不清那力量的真實性,但是對於非邑的性格,他自問看得清清楚楚,不吃虧,看似衝動但是對於深夜的安全問題若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是絕不會冒險的。
並且非邑其實算是九尾靈貓那邊的客人,
滄夜詭異地沒有出手,他們更不好動手。只不過,最後需要先解決的對象變了。
司儀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高唱起來。
非邑保持著略艱難地姿勢,朝蒼雪域丟了個挑釁的眼神,嘴角噙著冷笑。
方才這家夥實際上有機會阻止他給混沌之力的,但是滄夜何其精明,一個不慎露馬腳就會引起懷疑。
沒錯,非邑可以確信:青丘一族絕對沒有告訴九尾靈貓把深夜帶回去的真正目的。
至於要不要由他的口說出真相,其實並沒有意義,因為滄夜不會信。
且看著盛典結束後,青丘要怎麽出手。
不過在這之前他的麻煩並沒有結束,落在身上灼熱的視線難以忽視,非邑轉過頭去,對上了一臉陰鬱的鶴青空。
而他的身邊,與之同行的鶴裔的女人正跟一個老婦人嘰嘰歪歪,沒一會兒,老女人看過來的目光已經帶上了仇恨。
當有更大的麻煩在不遠的將來等著時,眼前的小麻煩似乎都成了調劑,非邑現在就是這種心態。
他認真地擺上戲謔的表情,做了個口型,把鶴青空氣得險些跳起來。
趕緊告狀,爸爸等著。
隔得老遠,非邑好像都聽見了對方磨牙的聲音,再看看青丘裔那邊虎視眈眈的眼神,頗有些苦中作樂的意味。
不遠處,琅霄月緊緊握住手中的杯子,大人……
“你選擇的大腿似乎已經自身難保了。”琅霄寞絲毫不掩藏幸災樂禍的心思。
“哼,先管好你自己吧。”她將小盞中的酒一飲而盡,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天心中總有些不安,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琅霄寞被懟得無言以對,不過,他就不信這個非邑的好運會一直繼續。
非邑出現的小插曲到底掩藏在了盛典平靜悠揚的聲樂中,但他格格不入的坐在那裡卻總有些不和諧,撐著下巴的姿勢沒有變,另一隻手也在膝蓋上輕輕敲著,就像是一顆不安分的炸彈,隨時都會引起震動。
有驚無險的,盛典的婚禮部分結束了。
並沒有出現新郎被攻擊或是新娘逃跑的橋段,一時間,眾人都有些看不懂非邑方才的一手操作。
不過這時候青年的坐姿倒是改變了。
才結束流程的‘新郎’丟下嬌俏的新娘,一路跑過去,扒著腿蹭蹭爬上青年的肩膀,“給倒杯水,渴死了。”
非邑順手從旁邊端來一杯酒,才遞過去就被扇飛,“水!”
“嘖。”
貓大爺還是貓大爺,這特麽結沒結婚有啥區別?“你空間裡不是準備了飲料?”
“你不會拿?”
非邑真是給氣得沒脾氣了,想他這麽瞻前顧後,跑斷了腿要救的就是這麽個玩意兒都覺得糟心!
這時,青丘長樂走過來,一身紅裝倒是掩蓋了兩分幼稚氣,她有些怕非邑,惴惴地沒有說話。
“哈啾!”深夜早就受不了她身上的脂粉氣,一爪捂著鼻子,另一爪趕蒼蠅似的揮了揮,“走開走開!”
眾人:“……”
說好的海誓山盟不離不棄,說好的恩愛願意呢?所以剛剛的婚禮到底意義何在?
深夜可不管別人怎麽看,一副完成了什麽重大任務後解放自我的模樣,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死寂中,織女再也憋不住的笑聲傳開,竟然指望這隻貓理解婚禮的含義,根本就是異想天開!
嫦娥斜坐在椅子上,高開叉的裙子拖曳在地,一雙玉腿在陽光下瑩潤如玉,“這貓已經被養得只能當隻貓了。”
理解過來的人都深以為然。
滄夜望著伸著脖子讓人撓癢癢的弟弟,眼瞳微動,手一伸就把毛球給拎了過來,自己給他撓,結果反被撓了一下。
“為何不要我撓?”
“不舒服!”說完深夜又跳回非邑身上。
滄夜抿了抿嘴角,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忽然,側頭正好對上那邊青丘裔莫名幽深的目光,觸及他的審視,那些家夥的眼神頓時一變,帶著虛假的笑意。
這廂各懷心思的交流時,中間的紅毯悄無聲息地撤走,換成一張更大的透明圓台。
妖族一向以實力說話,聚會是總少不了展示自己發泄力量,這時候擂台就顯得格外重要,即便是婚慶盛典也少不了這個環節。
然而這一次沒等蠢蠢欲動的妖族先踏上去,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一馬當先的佔據了擂台中心,引得低呼聲接連起伏。
“鶴裔?他們怎麽有興趣參加了?”
“以前不是完全不屑於和我們動手嗎?”
“嘁,誰知道,估計是看誰不順眼了。”
最後一種說話似乎更有說服力,但實際上也是接近事實,因為這實際上是一場由看不順眼引起的報復。
當看見鶴青空站上去的時候,非邑就已經把深夜拎到旁邊滄夜的身上,摩挲著臉上從沒有取下過的神格。
“非邑!難道不敢下場嗎?”
鶴青空飽含恨意的一聲,終於將炸彈引爆了。
眾妖短暫的怔愣後,熱血沸騰起來,這可是真正的神仙打架了!
他們舉起拳頭大力揮舞,雙眼狂熱。
“下!下!”
“上啊!非邑大人!”
呐喊聲驚飛整個結界中的百鳥。
牛郎無奈地扶了下眼鏡,“這家夥的麻煩體質又來了。”
“可不是。”走到哪兒哪兒都不太平,不過嫦娥倒是頗有興致。
而織女更是興致高昂,甚至站了起來搖旗呐喊,“非邑上啊,弄死他!”
周圍的慫恿都已經成海嘯淹沒過來,但是非邑卻一直沒動,忽然,他向前一步。
幽深如夜空的眸子環顧一周,然後所有的聲音都消了。
他的立場應當是在場最特殊的,但他渾身一股仿佛執掌全局的鎮定自若,一舉一動都讓人移不開眼睛。
“憑你一句話就想讓我下場,夠資格嗎?區區手下敗將。”
一句話就讓所有人目瞪口呆!
這其中似乎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內幕?
被各種微妙的目光看著,鶴青空的臉色幾乎鐵青,他暗暗告誡自己要保持鶴裔的風度,只是說話時氣息有些不穩。
“哼,你若非有那等狡詐手段。”
“所以你還是輸了。”非邑再次重申事實。
鶴青空愣是氣得直哆嗦。
“青空。”老婦人不溫不火的一聲,讓鶴青空找回了理智。
“那你要如何才與我比試?”
非邑目光一閃,故作思索狀,隨後笑著開口:“比試嘛,總得有代價,你說呢?”頗有些循循善誘的意味。
“比試都是生死不論的,不過若是有其他條件,說出來也無妨。”不論什麽代價對於鶴青空來說都無關緊要,因為他知道最後贏的人只會是他!
“但我還有條件。”非邑指著那個神色陰鬱的老婦人,道:“如果我贏了,你們鶴裔不得以任何借口再找我的麻煩,如何?”
“沒問題!”鶴青空一口答應。
“你說了有屁用。”非邑完全不被糊弄,直接喊話鶴裔的領頭人,“你答應是不答應?或者你對鶴青空沒信心?”
那老婦人盤腿坐著,聞言狠狠皺眉, 極深的皺紋出現在眉宇間和鼻梁上,“你的激將法對我可沒用。”
然而青年一直是那副仿佛看透一切的笑容,實在叫人火大,她與鶴青空對視一眼,放下心來,朗聲道:
“不過老婆子就答應了你這條件!諸位為證!”
旁邊是其他獸裔,見狀都紛紛訝然,似乎不太理解他們為何要跟一個神明這樣杠上。
理由很快就揭示出來。
在非邑踏上場的時候,自他身上忽然飛出一道白鶴的虛影,直衝天上然後消散。
同為獸裔,他們當然知道這個標記的意思,復仇印記。
凡是被烙下這個印記的人身上無疑都背負著獸裔的人命!
“我且問你,諸神天財神樓原四重天管事鶴仙是否為你所殺?”
面對這樣的質問,非邑可以說非常平靜,“沒錯。”
連理由都沒有,反倒讓鶴青空有火發不出。
“那麽你便做好覺悟吧!”
他再次掏出自己的鶴翎煉製的武器,不過這一次自身也出現了變化,手臂上、鬢角竟然都出現了化羽的痕跡!
“哼,我之姓氏乃是鶴裔之鶴,你可知其意義?”他的語氣裡不乏炫耀的成分,凌於空中,恰如仙鶴展翅,“族姓,是只有領悟了血脈真正力量的族人才配擁有的!”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非邑了然的神情和緊跟而來的冷笑,他自下而上看著那幾根羽毛,“這就是你的自信?”
這莫名的壓迫感,鶴青空攥緊了武器。
只見非邑從兜裡摸出一塊白色的玉符,拋了兩下,第三下時,玉符猛地化作流光飛向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