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鵲閉關的地方可以說是絕對保密的,眾神隻發現他在某一時刻消失不見,若非神鑒上仍然有他的存在,幾乎以為他就此消亡。
正如他消失時的毫無征兆,出現時更讓人猝不及防。
淺綠色的神光瞬息衝向上位的兩位財神,就像一個大巴掌把兩個大神薅下來,啪嘰一聲給壓地上,一如他們對非邑做的那樣。
一時間眾神側目——八重天三層!
“你你你……從哪兒來的?”灶神複雜地看著他,靈光一閃,轉投向非邑,“你一直在你徒弟的空間裡閉關?!”
扁鵲顯然才晉升完成,一身神力尚且不能收放自如,瞄了眼他徒弟,還活著,冰冷的目光隨即轉向趴地上的兩位財神。
似乎是在思考要如何處置,隻把關羽看得頭皮發麻,范蠡還算冷靜,只是死死的盯著白衣青年,雙目赤紅。
“怎麽可能?即便是你也不該這麽快……”突破成功!
“囉嗦。”
眉目疏淡的青年隔空一巴掌直接把他拍得暈頭轉向。
眾神都知道范蠡的意思,堂堂八重天大神晉升,別說心境,就是信仰之力都不知需要多少,仔細算算,扁鵲還不足半年!
半年多嗎?和當初青硯耗時近百年、老君花費十數年比起來連零頭都不算。
非邑捂著翻滾劇痛的胸口慢慢站起來,他師父可是以整個地府的信仰之力為基礎,想要多少有多少。
別的情誼不講,這座靠山現在又高又牢靠!
陡然翻轉的劇情讓在場眾神都措手不及,外面,當天空中本就絢爛的神跡再添一道幽幽藥香的時候,圍觀的眾神沸騰了。
“那……那是扁鵲大人!不是說閉關了嗎?”
“看那神跡已經壓過百爭妍和灶神一頭,想必已經突破成功了。”
“哈哈,這下子財神樓拿非邑沒轍了!”
“那小子運氣真不錯!”
某一角,狐半月帶著神使轉身離去,當真只是運氣好嗎?
“本作要爾等以神鑒起誓,不許再糾纏本座的徒弟。”良久,扁鵲給出了他的要求,情理之中的做法。
他既沒有讓財神樓道歉也沒有讓財神更為難堪,畢竟非邑殺人奪寶在前,連長余都在場,道理總是要講的。
但他的讓步並沒有換來范蠡的理解,只見他頂著扁鵲的威壓奮力抬起頭來,咬牙切齒,“他殺我財神樓總管事,昧下黑淵蛇,別想就這麽算了!”
雖然有了平等對話的實力,但是眾神在場,該講的理還是要講,他們財神樓的損失可都是有目共睹,別想就這麽算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
非邑冷眼看著一切,冷笑著比哭還猙獰,若非他師父出現,這些大神怕就會為了所謂的禍害諸神天讓他賠命;現在他師父來了,知道作壁上觀了卻還充當著裁判的角色,難看!
“呵,你財神樓漁歌子妒才算計手下,明知黑淵蛇進階在即卻將之下放到五重天,你們可知因此消亡的神明有多少?此乃一罪。”他一步步走向中間,越過一個個大神逼近財神,俯視著,“我們好不容易解決了黑淵蛇,他卻來殺人滅口,此乃二罪。你們兩個作為一方大神不思安撫眾神,一心為利,不分青紅皂白試圖殺我一個人類,此乃三罪!”
青年嘴角帶血,雙目森然,“頭頂神鑒與天道,你們與怕遭報應,還想講道理?”他猛地蹲下拎起范蠡的衣襟,“老子告訴你,漁歌子他該死!我殺的又怎麽樣?就算今日我師父不來,你們把我弄死,有朝一日待我魂歸而來必定讓你們永無重生之日!”
非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理智,
滿心的恨意衝上大腦,血液在沸騰,腦中嗡鳴一片。他恨,恨這些大神高高在上裝模作樣;他恨,恨自己在絕境時無力動彈的弱小;他更恨,恨那個抓走老頭子奪走他平靜生活的怪物!
這種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眾目睽睽之下,非邑松開手,掏出一灘白色的液體丟在范蠡臉上,丟下一句:“別再惹我了!”便風一般掃蕩出去。
外面眾神看見一道白色神光衝出來連忙紛紛避讓,看著他眨眼遠去,面面相覷。
扁鵲輕歎一聲,平靜的收回神力,“就這樣吧。”
倒也沒逼著他們發誓。
非邑說得明明白白還有什麽可爭辯的?財神再強勢總不能還喋喋不休。
只是被毫不留情地拆穿內部醜聞,被一團信仰之力丟臉上,關羽和范蠡的臉色想必很有趣。
“你就這麽走了?”灶神喊住扁鵲。
和其他大神不同,扁鵲的神格就是他那條木藤抹額,此時他的心情分明很好,雖然徒弟挺傷心的,這可奇了怪了。
就在這時,百爭妍才回過神來似的,氣得跳腳,“我等來分明是為了弄清那小子的怪異之處,怎麽就讓他跑了?”
而扁鵲早已化作流光遁去。
被耍了,那小子情緒爆發得太強烈,入戲太深竟然就這樣把他們給帶偏題了!
長余從始至終都沒說過話,平靜地離去,青硯戴著囧字臉神格,乾枯的手慢慢捋胡子,搖了搖頭悠哉哉地走了。
當小廳中只剩下兩個財神時,中間的香爐猛然碎成齏粉。
“欺人太甚!”范蠡慢慢坐起來,手觸及到液體時忽然一陣。
關羽沒他的實力,此時暈暈乎乎的,隔著神格也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只看著那團液態的信仰之力,心情複雜,“那小子竟然能淨化邪靈。”
染了邪的手浸泡在信仰之力中,仿佛黑墨如水,緩緩化開……
非邑悶著頭往前衝腦子發熱,不知道來到了什麽地方,直到被冰冷的水汽包裹才反應過來,面前已是滔天大河千尺雪浪——九天銀河。
聲音之大蓋過一切聲響。
他慢慢清醒過來,攀著濕滑的石頭往前面走,誰知拐出去就發現一堆東西:銀白色的盔甲,錦緞衣物,還有一柄入鞘的長劍。
乍一看似乎是一位將軍的物品,只是在這一旁,還有一件女子的內衣……
就在這時,面前忽然出現一道雪白身影,光條條的,纖細有致,兩人就這樣隔著一塊石頭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