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在足足睡了近二十個小時之後,非邑照常去育神院上學,直到來到諸神天的住所中,他還是一臉懵逼。
“所以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隻是昏睡一覺深夜就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
“總之,平安結束。”
記得當時深夜是這樣回答的。
非邑撓了撓頭,“我怎麽有一種這些大神都是一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感覺。”來了那麽多神光奪目的大神,說了那麽多高深的判詞,甚至連天罰台都籠罩了清修處,結果什麽都沒有發生。
深夜看他都要撓禿毛兒了,走在前面哼了一聲道:“因為神鑒承認混沌刀乃神言之術而非禁術,如此一來天罰台便不會生效。”
說完後不聞少年回答,一回頭被對方的表情弄得一踉蹌,就差把‘說啥子’這幾個字寫在臉上!
非邑一點也不在意深夜射來的鄙夷眼神,不恥下問:“給我講講天罰台和神鑒到底是什麽東西。”
“唉~”深夜沉沉的歎了口氣,不過以他的外表要怎麽做出那種深沉的模樣還真是個難題,“原本這些知識應該由育神院教導的,不過誰讓你錯過了基礎課。”誰讓這貨是插班生,而他又是神使呢?
在非邑眼中,純粹一隻面癱黑貓在賣萌,不過接下來他就完全被深夜的講解吸引了注意力。
諸神天乃是被信仰著的世界,所以這裡的一切都要比人間界來得崇高,單看住所和人間界神廟的對比就能發現。
面積廣大是肯定的,諸神天也遠比人間界的結構來得複雜,乃是千千萬神明的住處,生長著無數靈藥、有無數奇跡之地……
這些神明雖然有實力的差別,但是卻沒有地位高低的區分,大家互不相乾也就不存在誰管轄誰的問題。
然而如此自由隨性的世界中卻不會出現混亂,神明本身是原因之一,而最大的外因就在於神鑒――規范衡量諸神天的至高無上的總則。
“神鑒是諸神天中不容反駁的存在,打個比方,你昨日割裂神格本為犯眾怒之事,然因神鑒承認混沌刀這一神言之術,此事便成為合理之中。”
每一個神格都是獨特且神聖的,神格損毀或是消失便意味著這個神明短時間內再無出現的可能,除非信仰之力重新凝聚再生,但這是一個非常漫長的過程。
反過來說,神格又極為堅固,迄今為止從未出現過神格被神力所毀之事。
因此當諸神天中出現了能輕易割裂神格的神言之術後,眾神的反應可想而知,這一點就連非邑自己也知道,當時被關在天罰台的時候都已經做好九死一生的準備。
沒曾想因為神鑒的承認,他就免去了一死!
“神鑒第一章錄神之源,第二章錄萬千神明,第三章錄神言之術,第四章錄神器。”
“所以神鑒是一本書?”
“看樣子是。”
這算什麽回答?非邑翻了個白眼,“那神鑒是由誰保管哩?”
深夜的回答更令人匪夷所思。
“神鑒無形,這是諸神天的常識。”
非邑:“……”
本以為之所以至今見到的神鑒都是虛擬形態,是因為這東西太過寶貴不給看,搞半天根本就沒實體,也就是說誰也沒有見過神鑒!
“那長余他們是怎個弄出來哩?又是怎個知道神鑒的判斷哩?”
這方言……好在這麽多年深夜已經習慣了。
“隻有五重天大神以及有望能達到五重天的通天神能召喚神鑒,
而要用神鑒判斷是非與降下懲罰。”深夜大概是累了,攤在香案上翻肚皮,“這就需要剛才提到的天罰台。” 如果說神鑒規范了諸神天的秩序,那麽天罰台就是神鑒的執行處。
開啟天罰台至少需要十位五重天大神的神力,一般說來,天罰台現,眾神皆至,這是對神鑒的絕對臣服。
而在這彩色光束中,神明的力量會得到加強,而邪現的力量則會被克制。
“到後來,天罰台不僅被用於審判,在有重大事件發生時也會用於神議,聽說幾天前才召開過一次。”
所以神鑒並非是實體書,天罰台也不是建築物……非邑眨了眨眼睛,忽的問道:
“為什麽一定要聽神鑒的?反正這玩意兒看起來沒什麽殺傷力。”
要使用還需召喚,天罰台也需神明開啟,不管怎麽看都是它依賴而非製裁神明。
“說你蠢還順便萌上了,你以為神鑒就隻有記錄這一功能?”深夜爆完金句後瞅著他,“神鑒最重要的一項功能就是承認與給予神格。”
比方說若有是新的神明秉承信仰而生,此時就需要神鑒將其錄入並給予神格,在這之後神明才能進入諸神天。
即便是有神格,新生的神明比如牛郎織女也需要得到神鑒的承認方可進入諸神天。
“除此外,記錄在神鑒中的神明若是染邪成為墮神,禍害諸神天時,神鑒也會立刻知曉,屆時天罰台便會生效。”
聽他說了半天,非邑也隻是了解了一些,預計他的路還很漫長。
“神鑒是從哪裡來的?”
深夜忽的就沉默了,然後憋出一句話來,“誰知道?”說完後就見少年一臉無語的朝外面走去,連忙跳上他的肩膀,“去哪兒?”
“育神院。”
“……怎麽去?”
“走路?”非邑偏過頭看著他。
深夜吸一口氣,然後揚起了爪子。
“嘶~撓我幹啥子?”
“諸神天比之神州大陸大了好幾倍,你莫非是想走到來年?”
“或者坐車?”少年認真地提議,對上深夜的異色雙瞳,攤開雙手,“不然勒?我又不會騰雲術。”
深夜:“……”不會還這麽理直氣壯?!
不得已之下,黑毛球開始畫陣,和昨天長余伸手推出的傳送陣一樣,不過隻有一米大小,也省略了一些圖案。
“騰雲術太慢了,隻適合不趕時間的時候。”深夜丟掉手中的木棍,端詳著地上的陣法,“這個傳送陣少了減震、破風,這是你的極限了。”
“嗯,就是公交車和出租車的區別嘛~”非邑遲疑地站上去,“然後勒?要怎麽做?”
“心裡想著你要去的地方輸入神力即可。”
非邑點頭照做,雙手掌心向下,泛著白光的神力噴湧而出。傳送陣自邊緣向內部逐漸發光,越加明亮。
深夜仔細看了看,這一次,剩下的半張神格沒有再出現。
山壁下的青石建築前白光閃過,一人一貓連帶地上的陣法都消失不見。
育神院清修處。
雖然昨天發生了一些意外,但課還是要繼續,著文島傳來沉重曠遠的鍾聲,表示著上課時間到了。
牛郎織女等人便是踏著這鍾聲而來,此時灶神已經抱著金色毛球在平日上課的小水潭邊睡了個回籠覺。
睜開眼時發現有重影兒,閉上睜開,發現少了個人。
“非邑沒來。”牛郎提醒他。
“來了。”灶神的表情有點微妙,而後手指畫了個光圈,走進去。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個黑色的條形物件兒,隨手扔在狗尾巴草叢中。
“你在下面趴著是在吸收大地精華?”
非邑現在正向眾人展示真・五體投地的姿勢,艱難地偏過頭來說道:“這哪裡是公交車和出租車的區別,根本就是公交車和時空門。”
傳送陣當真是快到了極限,白光一閃、腦袋一暈的時間,他和深夜就來到了育神院的大門後方,不過速度快,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多。
“靠,一個少了減震和破風兩項符文傳送陣就把你榨幹了,昨天不是挺厲害的?”織女嫌棄的撇了撇嘴,蹲下去戳了戳少年撅起的屁股,“唔,人看著跟猴子似的,這兒倒是有肉。”
非邑菊花一緊:“……織女,你是女孩兒。”
“老娘當然知道自己性別,這兒不是還有兩坨嗎?”織女挺起了胸脯,當真是高聳如峰,但是這妹子的性格……
牛郎對上非邑同情的眼神,默默地扶著眼鏡轉過頭去,太好了,原來這是個正常男人。
灶神無聊地打了個哈欠,說道:
“哈~前天布置的作業昨天沒來得及收,今天……”
織女心裡微抖,站起來大眼睛一轉大聲響亮的說道:“蘇吉利早啊~”
“你最好喚吾髻也或者隗。”他收回方才用過的神格,看著這些年輕的神明,“我說過多少遍了,不許叫那個名字。”
“是是~”織女朝嫦娥做了個鬼臉,耶,混過去了。
今日嫦娥穿了一身淺藍色吊帶衫並白色九分褲,腳上著細帶及踝涼鞋,清新可人,走到灶神身邊將還在睡小鈴鐺抱起來。
這小東西真是懶到極點,因為不想兩頭跑,索性就住在育神院了,只在願望堆得多了的時候去一趟人間界。
“來姐姐這兒。”
沒等她把小鈴鐺抱走,一雙大手又搶了回去。
“我說嫦娥,你應該回去抱你家兔子。”
有人要搶貓,灶神老不高興了,小雪兒長大了不給他抱,深夜也不讓他擼,來育神院又不能帶太多神使,因此,招財貓可是他唯一的慰藉!
“灶神,小鈴鐺是大家的。”嫦娥不悅的說道。
灶神看她的神色精彩,勾起嘴角大有幾分調笑的味道:“可是,你有兔子啊~”
下一秒翻身而起,避開迎面而來的粉拳,再回頭看時,剛才躺著的石頭已經裂作數塊。
“別特麽給我提兔子!”
非邑嚇了一跳,嫦娥爆粗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