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間界人口暴增,使得地府的工作忙不勝忙,雖然大家都是神明,不存在像人類那樣累出病來的的例子,但是卻會心累,甚至還會導致神明墮神的情況出現。
再有人類的生活方式入侵現象越來越嚴重,最後演變出來的結果就是:休息製。
比方說引路使就是輪班製,孟婆這邊也並非沒日沒夜的工作,在十殿休息的時候,她也會午休。
當今天第三鍋孟婆湯售盡時,女人便在奈何橋頭布下結界,留下兩個發光大字:休息,另外還補上一行小字,說明下一次開始售賣的時間。
孟婆在地府中的地位比較特殊,她是沒有神格的,但是卻有著恩澤神言之術——‘往生’,這是煉製孟婆湯不可或缺的原材料。
所以,即便是十殿閻羅見她也得禮讓三分,遑論是普通的居民們。
“喲,孟婆大人,您下班了?”
“大人今天的表演一如既往地好看啊!”
沿著三途河回家的路上,出來洗菜淘米的人們紛紛朝她打招呼,笑眯眯的極為親切,還有邀請她去吃飯的。
“謝了,家裡有客人等著。”
她的身邊一隻紅尾鳶環繞著輕盈地飛舞,兩步開外則跟著一個紅衣男人,正是她的神使。
女人飄飄的紅衣富國彼岸花,像是翩翩的蝴蝶,孟婆的姿色,地府中誰人不知。這樣的女人,乍一見隻覺得她應該是被養在豪華籠子裡的金絲雀,但實際上她住的地方只是一間普通的木屋。
這木屋沒有爛漫的彼岸花、也沒有金銀雕飾、更沒有其他絢爛的顏色,相反,看起來灰撲撲的。
在房子左前方有一個露天的木亭,連接著一架水車,使得這普通的木屋多了些悠閑的氣息。
她站在柴扉前,頓時詮釋了什麽叫蓬蓽生輝,雖然這是她自己家。
“把這個分給附近的孩子,剩下的你們留著。”
孟婆掏出足有籃球大一團信仰之力來。
“是。”紅衣男人和紅尾鳶同時答了一聲,轉身離去。
望著神使遠去的背影,孟婆璀璨的眸子裡浮現起莫名的情緒,冷冷地勾了下嘴角,然後推門而入——觸目是黑煙滾滾!
女人狠狠皺起眉頭,一揮衣袖,三途河的水飛過來澆下,本就簡陋的木屋看起來更破敗了。
“出來。”
每人應聲,但是門後邊傳來一陣名為尷尬的氣氛,她愣是給氣笑了,扭著腰坐在院子的木樁凳子上。
“怎麽,差點把我的房子燒了還不敢承認?”
“那個……我想幫忙煮個飯來著,但是不太會……哈、哈哈~”
錢才從屋裡面慢慢走出來,想看女人吧,一對上那白腿和溝壑又有點不好意思,不看吧,又覺得不禮貌,隻好盯著女人腳下的小草。
孟婆看著這個面帶愧疚的人類小子,以她的閱歷和身份根本犯不著生氣,不過也沒打算就這樣揭過去。
“你在老娘這兒住了兩天,燒了三次廚房,澆死了一塊藥田的仙藥,還弄得我的紅尾鳶掉了四根尾巴毛,弄壞了水車……”
聽她慢悠悠數著‘罪行’,錢才咳了一聲,饒是厚臉皮如他也只能告饒,“神明大人,我錯了還不行嘛?再說我也是好心。”
哪知女人將眉梢一挑,“嗯?聽你的意思,還是老娘不識好了?”
“哪兒能!是我,是我不識好!您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吧~”
錢才以為自己在白鶴山那天晚上受到的衝擊已經夠巨大的了,但是當來到地府後才知道原來世界這麽大,神話原來不是騙人的。
他見過威嚴迫人的閻王,
稀裡糊塗的審判過後,被判定為‘無功無過’即刻投胎的行列。在跟著那個穿著黑衣服的引路使去奈何橋的路上,他甚至以為自己這一生就要了結了,哪知道還沒端上孟婆湯,他先住到孟婆家裡了。
總之就是先不用投胎了,秉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良好品質,錢才有意要報答一下孟婆。
看女人一個人住,想著幫忙煮煮飯、掃掃地什麽的,但是錢才忘了一點,他從出生到現在,唯一做過的清潔就是學校值日,還是倒垃圾這類活兒。
幫倒忙,如此理所當然。
不過他生了一副厚臉皮是真的,此時又是鞠躬又是說好話,對女人來說確實有趣。
“咯咯咯……算了,下不為例~”孟婆說著從指間點出幾點信仰之力,彈過去, “你在人間界難道沒有親人了?怎麽都不見給你一點香火供奉什麽的。”
人間界常言說的延續香火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有後人,在死後才會有人給你燒香供奉,才有信仰之力的來源,否則的話,連買碗孟婆湯的錢都沒有。
也是因為這樣,有的靈魂在死後信仰之力極多,能夠在陽世作祟,甚至還能和引路使對抗。
在孟婆看來,錢才這個年紀雖然不像是有後人的,但是總該有親人之類的,然而實際上,這麽久以來也不見有信仰之力捎過來。
少年聞言僵了一下,要是看見自己的屍體,不知道哥哥會做出什麽來。
正在想的時候,錢才忽然被推了一下,只見孟婆站起來嚴肅地看著遠處,“你先進屋,不管發生什麽都別出來。”
彼岸花忽然長出了刺,錢才沒被扎著卻還是被這氣勢所懾,忙不迭點頭嗎,走進屋裡,還關起了門。
不多時,一道流光衝過來,勢如破竹,卻在院子上空受了阻,帶著彼岸花圖案的結界流光溢彩,將來人擋在外面。
孟婆冷笑一聲後,停了兩息才慢慢出去。
“我當是誰啊,這不是萬家六狗麽?找老娘有事?”
曼妙的身姿倚在簡陋的柴門上,愣是將幾根木頭襯得讓人不敢直視,美人誰都想看,但是有的人卻美到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是褻瀆。
門外的中年男人身穿白衣,和狗的形象差了十萬八千裡,不過他的眼神看起來卻像是要咬人一般。
“本座懶得和你這個婦人一般見識,我且問你,你是否私自扣留了一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