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蒙自己倒是無所謂。

　他早就過了呼朋喚友的年紀，最近更是沉醉漫畫不可自拔。

　若不是和路克在劫機案裡同生共死過，他也不會和年輕人走太近。

　回到家裡，賽琳娜坐在飄窗前，看向新澤西的方向。

　路克倒來兩杯熱巧克力，遞給她一杯:“還在想達蒙父女?”

　賽琳娜接過喝了一口，剛才沒吃飽的感覺才被壓了下去:“看著他們重新開始生活，似乎也滿好的。”

　路克:“個人選擇吧。你看達斯丁，四十出頭不也還在拚搏奮鬥麽！”

　賽琳娜無言以對。

　“都是個人選擇。”路克也坐下，看著哈德遜河以及對面的新澤西:“如果沒有漫畫做寄托，達蒙也未必能那麽快適應這種生活。倒是明蒂……”

　他說到這裡，微微搖頭。

　賽琳娜也有點歎息:“這女孩算是……”

　說到這裡，她停住了。

　她想說“毀了”，或者“歪了”，但似乎這樣說又不太好。

　路克:“就我們談話，有什麽好顧忌的。達蒙教出了一個超脫了普通人規則的暴力蘿莉，這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好在他曾經是個好警察，給明蒂灌輸的好壞觀念沒出誤差，就是手段過火了。”

　賽琳娜看著他的表情:“你對她，有什麽安排?”

　路克搖頭:“旁觀，最多給點必要的引導。哪怕她長大後，選擇當一個普通人，那也是好的。”

　賽琳娜奇怪:“你沒想過把她培養成我們的幫手?她現在的實力不算太厲害，但只要給她配上合適的裝備，一般超能力者都不是她對手吧。”

　“走這條路，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克扭頭看向她:“你也選擇了和我一起。所以，我也不會幫她做選擇。人生的路，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較好。”

　默然片刻，他才繼續說到:“她只會接觸到V，我不會讓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樣她能隨時退出。”

　賽琳娜注視著他:“這麽說，我就不能退出了?”

　路克笑了起來:“不，你一樣可以退出。或許回去當個女牧場主什麽的，放羊牧牛都行。”

　賽琳娜皺眉:“嗯?”

　路克拍拍她的頭:“因為，我不介意你知道那些事。”

　賽琳娜哦了一聲，安靜了下來，拿起熱巧克力慢慢地喝著，視線投向窗外的落雪，怔怔出神。

　路克也沒再說什麽，也靜靜地陪她坐在窗前，看著那漫天雪花飄舞。

　……

　兩天平靜的日子過去，這天中午哈莉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今天帶莫莉去看基爾格雷夫的屍體吧。”她在電話那頭說到。

　“OK，下午兩點，鑒證中心外會合?”路克沒什麽猶豫地答應下來。

　“可以。”哈莉也很乾脆。

　下午兩點，路克倆在鑒證中心外等到了哈莉以及莫莉一家人。

　再次見到路克，莫莉的父親理查德更加感激，上來就主動握住他的手，連聲謝謝，生意人的精明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雖然有錢，但主場在波士頓，紐約他認識最多的是大廚，這種人想直接影響到NYPD，帶人進停屍房可不容易。

　而且，那肯定是要人情的。

　路克卻是主動幫忙，沒有要求任何好處。

　除了在心中對自己遇見個影視劇裡才有的好警察無比慶幸，他也只能說謝謝。

　莫莉的媽媽一直站在莫莉身旁，沒有上前，但同樣很感激的樣子。

　路克兩人都不以為意。

　他們辦案這麽久，很多受害者家屬在他們抓到凶手時，都對他們感激涕零。

　莫莉這一家只能算正常反應。

　路克也沒耽擱的意思，只是提醒了句:“我和法醫約好了時間的，我們還是快點進去，他們的脾氣和耐性都不太好。”

　哈莉也果斷助攻:“是的，他們的工作一輩子都處於積壓狀態，最好提早一點，我們能有更多的時間。”

　片刻後，路克笑著對黑人女法醫蘭妮道:“麻煩你了，蘭妮。”

　蘭妮不以為意地揮揮手:“沒事，我還有報告要填，規矩你懂，完事叫我。”說完轉身就走。

　路克頷首，目送她離開。

　蘭妮是貝克特那邊的關系。

　雖然約翰他們也能找到人幫忙，但路克懶得動用這些更私人更有效的關系，來搞定這種半公事。

　貝克特之前才說了有事可以找她，他毫不猶豫地就用上了。

　人情這東西，就是要彼此經常往來，欠欠還還的次數多了，大家的信任度和密切度才會更高。

　目前來說，人生地不熟的他只要拿到別人的人情，就沒必要捏太緊，時機合適，該用就用。

　他在NYPD實在是太新了，短時間內也不會有人敢用人情，讓他做違法亂紀的事。

　路克招手示意門邊的哈莉，她就帶著莫莉過來。

　莫莉的父母都被留在了門外，他們既不適合進停屍房，也不適合在哈莉治療時在場。

　停屍房裡，只剩下了路克、哈莉、莫莉三人。

　路克必須在場。

　法醫蘭妮剛才說的規矩就是這個，不然她就得在場盯著，免得出現狀況。

　世上離奇的事情很多，停屍房裡認屍出的奇葩事更多。

　諸如把屍體拉出來暴打這種行為，只能算“正常”的異常狀況，其它偷、毀屍體也不算少見。

　更奇葩的還有死者生前損友想和屍體開一場告別趴體， 把香檳和雪茄都帶進來狂歡的。

　所以，認屍必須有法醫或者警察在場。

　路克默默地退到了門口，看著哈莉將莫莉帶到了打開的抽屜型冰櫃附近，循循善誘了好一陣，才終於讓她直面基爾格雷夫的屍體。

　一直有點呆愣的莫莉出現了劇烈的反應，又哭又笑，怒罵捶打，跪地抽泣折騰了好一陣。

　路克只是默不吭聲地看著。

　屍體出現一點傷痕之類的問題，他根本不在乎，蘭妮也不太在乎，反正基爾格雷夫的屍檢報告都出來了。

　如果沒意外，過段時間這具沒有親屬認領的屍體就會被埋進公共墓地。

　莫莉現在軟耙耙地捶打幾下，根本不是問題。

　他只是默默記下哈莉的操作，包括她引導的語言和期間調整莫莉情緒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