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臉和當初不太一樣，但含著棒棒糖的姿態，還有那種微笑鎮定的神情卻讓裡瓦爾多記憶深刻。

　他無數次在夜裡驚醒，都夢到那個微笑開槍，殺人後面色絲毫不見波動的年輕人，還有他臨走前的那句警告:如果還你想當壞人，可能有一天還會遇上我！

　裡瓦爾多明白，只要繼續混團夥，再遇見這年輕人時，他一定會死。

　那時的傑拉德老大死的有多簡單，他就會死的更簡單。

　心中閃過很多念頭，他的臉色卻只能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不混團夥很久了。”

　路克雙手抱胸，視線落到他手裡的數學書上，微微頷首:“看來是這樣，那祝你一輩子都有好運氣。”

　幾分鍾後，剛才離開的小孩遠遠探出頭:“西奧，醫生讓你帶他過去。”

　“知道了。”剛才被路克用槍頂過腦門的年輕人對他示意:“跟我來。”

　伴隨著路克的背影消失在小道深處，一眾年輕人才松了口氣。

　有個大孩子忍不住問到:“裡瓦爾多，你認識剛才那人?”

　裡瓦爾多面色變幻，最後還是點頭:“記得去年傑拉德老大死掉的事嗎?”

　一眾年輕人和大孩子都倒吸一口涼氣。

　有人就問到:“這人乾的?”

　裡瓦爾多苦笑，拿著手裡的數學書示意了下:“不然呢?你以為我為什麽突然喜歡讀書了。就是因為這位先生當著我的面，把傑拉德老大打成了四肢殘疾，再一槍爆頭，然後告訴我下次再遇見我乾壞事，就讓我跟傑拉德老大一個下場。”

　一群人瞠目結舌:“哈?”

　他們平日裡沒少拿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裡瓦爾多開玩笑，現在才知道，這家夥不是真老實，而是被嚇老實的。

　不過，想到剛才路克拿槍頂著西奧腦門的情形，他們又覺得裡瓦爾多慫一點也很正常。

　如今生活雖然貧困，但還有希望，但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兩分鍾後，路克站在一扇破鐵皮門前。

　帶路的西奧只是說了句“醫生就在裡面”，就趕快溜了。

　路克呵呵輕笑，抬手輕敲了兩下門:“有人在家嗎?”

　裡面安靜片刻，傳來一個女聲:“進來。”

　他推門而入。

　房間裡光線不太好，這在逼仄的平民區裡很常見。

　一盞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女人正在給一個小女孩的膝蓋清創。

　路克沒有打擾他，只是在邊上的塑料椅子上坐下。

　幾分鍾後，女人放下手裡的醫用膠帶，拍拍小女孩的頭:“好了，回家去吧，記得傷口別沾水，明天再來換藥。”

　小女孩站起來:“謝謝你，醫生。”

　女人嗯了一聲。

　小女孩一瘸一拐地走著，期間只是瞥了坐在不遠處的路克一眼，立刻收回視線，低頭走出了房間。

　等到房門關上，女人手腳快速地收拾著桌子上的醫療垃圾。

　路克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忍不住嘀咕了句:居然大有進步！難道專門跟這裡的巴西女郎練過?

　似乎感受到了他灼灼的目光，女人停止了收拾，轉過身來:“找我幹嘛?有事就說。”

　路克莞爾:“沒什麽大事，只是順路過來告訴你一句，十七紡織廠裡的斯隆、名號殺手、普通殺手都被人乾掉了，你可以回去了。”

　女人愕然:“什麽?你在開玩笑?”

　路克輕笑:“瑞貝卡，你知道我不喜歡開玩笑的。”

　這個女人正是叛出互助會的紅背蜘蛛瑞貝卡。

　不過比起大半年前，她的體態豐腴了些許，顯然動手的時間很少。

　此刻聽見他這話，她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當初你在酒吧裡把我和X先生都騙了，你這個大騙子。

　不過互助會核心層覆滅的消息，終究帶給了她極大震動，她很快平複心神:“我在這裡過的很好。”

　路克想了想，點頭:“也是，只要你自己喜歡，那過什麽樣的日子其實都不錯。所以，你不打算回美國了麽?”

　瑞貝卡愕然瞪了他片刻，才咬牙到:“你來找我，就為了說這個?”

　路克聳聳肩:“順路看看老朋友，有什麽不對。”

　看著他那有些陌生又有點熟悉的臉，她還是皺眉:“就用這張臉?”

　路克輕笑:“習慣了，這裡陌生人太多。”

　瑞貝卡想想也是。

　兩人的身份有點敏感，他化妝而來也在情理之中。

　“那你還坐著幹嘛?”她問到。

　路克笑著起身:“OK，去哪兒?”

　瑞貝卡:“當初說過的話，你就不記得了?”

　路克呵呵輕笑，伸手相邀:“美麗的女士，是否賞臉，和我去喝一杯……果汁?”

　瑞貝卡的臉終於繃不住了，嘴角翹起:“你請客。”

　路克:“當然。”

　……

　第二天清晨，當兩人重回小屋時，就見到裡面有個人正在吃早餐。

　瑞貝卡笑到:“萊莉，我們帶了早餐回來，一起吃。”

　小桌前坐著的中年女人哦了一聲，放下了手裡的三明治，看向路克:“puncher?”

　路克呵呵:“好久不見，血薄荷，最近過得怎麽樣?”

　瑞貝卡隨手給了他一記肘擊:“少廢話，我沒給你說嗎?”

　路克對她拆穿自己的客套話不以為意，只是笑著:“嗯，聽說你過得不錯。”

　萊莉猶豫片刻，還是回以笑臉:“她說的沒錯。”

　說話間，三人坐下，一邊吃早餐一邊談了起來。

　這天下午，路克就再次出發，依然孤身一人。

　瑞貝卡和萊莉都沒有回美國這個傷心地的意思，她們選擇留在裡約。

　事實上，在羅西尼亞平民窟裡已經有一群年輕人和少年圍繞在了她們身邊。

　當然，不是什麽追求者。

　瑞貝卡開了個小診所， 萊莉開了一間小學校。

　所以瑞貝卡被那群年輕人稱為醫生，萊莉則是老師。

　醫療與教育，剛好是平民窟最需要的東西。

　兩女都不缺錢，她們做這些純粹是興趣愛好。

　不過，都有點“行俠仗義”傾向的她們終究沒有聽從路克當初的囑咐，暗地裡都出過手。

　但互助會先是被十字架弄得草木皆兵，然後有被路克來了個大清洗，很長時間內都不可能恢復。

　即便恢復，也未必還有心情繼續找她們麻煩。

　兩女也算是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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