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雜事和不幸

　火車在哈洛德城堡車站停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九點的時候又開始啟動上路，繼續它的行程。

　克洛德開始有點頭疼，他該把希拉安置在哪裡這是個很大的問題。帶回家是不可能的，可想而知，家裡馬上會鬧翻天。就是他現在要去的黑石槍械製造工坊，他也不能帶希拉過去。先不說保密不保密的問題，而是萬一被希拉察覺自己和索尼婭夫人保持的情人關系，那又不知道會鬧出怎麽樣的風波來......

　“親愛的，到了威克姆城堡，我們下車，我在那附近有個田莊，你就先在那裡養傷。等我忙完了公務就過去陪你。”思來想去之後，克洛德覺得還是先在威克姆城堡呆幾天，把希拉安置在那裡比較好。

　“可我不想和你分開，克洛德。”希拉可憐巴巴的看著克洛德:“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執行你的公務嗎?”

　克洛德搖搖頭:“希拉，我現在身居高位，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已，必須要考慮到影響。我也不想與你分開，但你現在有傷在身，帶著你不大方便。還有個是我要去執行公務的地方需要保密，那是自治領武器生產的重要基地，不能隨便帶人進去......”

　好說歹說之下，希拉終於同意先去威克姆城堡那邊克洛德置辦的田莊養傷，而克洛德也答應忙完公務就過去陪她。等火車到達威克姆城堡之後，克洛德帶著希拉去了田莊，這是分配到他個人頭上的田地，一千五百畝。在克倫威爾州無數大大小小的私人田莊的規模中，算是面積最大的田莊之一了。

　管理田莊的一個因傷殘退役的老兵，叫匹亞諾.茲裡辛科。他當過克洛德身邊的警衛兵，表現不錯被下放到部隊成為中隊長。這原本是晉升之路，但他運氣不佳，在戰場上斷了條腿，是被希克斯人投擲的鐵南瓜給炸飛的。被救下來後截去了左小腿，現在用一根木頭代替，駐著拐杖走路一瘸一拐的，不過他的聲音還是照常的那般洪亮。

　“將軍，你怎麽來了?”匹亞諾很高興，克洛德的這個田莊這兩年才開始建設完成，基本上都委托給他負責，只有過年時他去蘭湖城的菲爾德莊園向克洛德匯報下收益和進程，才能見克洛德一面。

　“順路過來看看，順便安排個人在這裡養傷，是位夫人。”克洛德淡淡的說:“匹亞諾，你這裡做的不錯，看起來井井有條的樣子。”

　匹亞諾裂開嘴笑了:“謝謝將軍的誇獎，對了，將軍，我正要寫信向你匯報一件事。現在有商行正在串聯，想把那些小型的私人田莊聯合起來實行統一化的種植養殖及加工，參與的戶主年底再進行分紅。他們還派了人來問我們田莊要不要加入進去......”

　“沒那個必要。”克洛德擺擺手:“我們的田莊就不需要加進去，以免讓他們借著我們的田莊名號拉攏更多的人加入，那樣到了年底萬一出了什麽事，我們也要被牽連進去。”

　事實上克倫威爾州的田地更適合規模化大生產，比如辦股份化的大農場什麽的。當初決定將克倫威爾州和白令加納州的土地分產到戶，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再分配給戰區兩個軍團的士兵，讓他們擁有個人的產業，加快吸收士兵親族的移民政策就遭到過不少人反對。

　很多大商行希望能租借這兩個州的土地或者購買大量的土地開辦大農場和大牧場，這樣能更有效的提高生產效率。不過被戰區給否決了，當時戰區需要的是大量的移民來增強自身的戰爭潛力，增加兵力的來源，所以這些軍團士兵的親族就成了戰區的目標，分配給士兵們的個人產業能吸引他們的親族在這裡定居，並加入軍團......

　從實際情況上來講，將這兩個州的土地分割成小塊確實能養活士兵及其親族，但小型的田莊吃喝不愁，富裕很難。所以就有商行想辦法聯合大批小型田莊牧場什麽的，讓他們用田地入股，實行統一的種植和養殖等農業生產，到年底再進行分紅。

　自治領軍區早已了解到這個情況，但無力製止或者是沒辦法制止，只能加強這些商行和田莊主簽訂入股協議時的審批和監督，確保不會因為協議上的漏洞產生的經濟糾紛使田莊主失去自己的田地。

　畢竟那些商行進行經濟作物的種植並不意味著就一定能發財，有時市場因為供應的飽和而導致價格下跌讓田莊主一年的辛苦全白費的情況並不少見。曾經就有不少小型田莊被串聯他們的商行牽累被逼得賣田地還債，這事就鬧出了很大的民間騷亂。

　匹亞諾點了點頭:“好的，將軍，我正想今年種植藍莓，到時就可以出產自己田莊的藍莓果酒。對了，將軍，你剛才說誰來養傷?”

　“一位夫人......”克洛德呲了呲牙，你這家夥到底有沒有在聽我的話:“就讓她住在主屋裡，所有的招待一律和我看齊，她要什麽你就給她什麽，如果你辦不到的就派人來通知我，我會留一小隊的警衛兵在這裡保護她。另外，你去雇傭兩個會侍侯人的女仆，留在她身邊照顧她，明白了嗎?”

　這下就算匹亞諾再愚笨也明白過來，這位要留在這裡養傷的夫人和自家的將軍關系不簡單。他馬上點頭:“是，將軍，我會當她是將軍夫人一般來招待，保證讓她稱心如意......”

　和希拉告別後，克洛德又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黑石槍械製造工坊，迎接他的是索尼婭夫人的白眼:“你應該在三天前來的，怎麽今天才到?害得我只能推遲去我父親那裡的行程，在這裡等你......”

　沒什麽可說的，無非是鞠躬盡瘁而已。所以第二天中午克洛德才揉著發酸的腰邁著疲憊的步伐，在容光煥發的索尼婭夫人的帶領下去參觀那個所謂能齊射出三十八顆子彈的特製步槍。

　“......這步槍不是我研製的，而是巴克萊德.謝利菲德法師的研究成果。”索尼婭夫人介紹說。

　“巴克萊德.謝利菲德法師?”克洛德疑惑的問道。

　“他是我們工坊高薪聘請的四位在野符文法師之一，對機械構造和金屬材料的研究非常的精通。你們軍區這次不是又下了一千把狙擊步槍的定單嗎，我因為忙著研究父親要的船上重炮的工作，隻好把裝備狙擊步槍和定製零配件的任務都交給他。

　結果他不但出色的完成了這一千把狙擊步槍的定製任務，還被步槍的機械構造及其運動過程給迷住了，用了三個月時間製造出這麽一把造型很怪異的特製步槍，能在十幾秒內發射完三十八顆子彈，所以我才寫信讓你過來看看......”

　克洛德被索尼婭夫人帶到一個很怪異的機器面前，之所以說很怪異是面前的這玩意是方形的，如果不是有板機和槍托的話或許克洛德會以為前面這東西是什麽機器，而不是一把槍。

　然後他見到了巴克萊德.謝利菲德法師，他大約五十多歲，很符合前世那些科幻電影中怪博士的形象，禿頂，戴著厚厚的眼睛，瘦弱，就差一身白大褂了。

　“你好，博士哦不，巴克萊德法師。”克洛德向他行握手禮:“能當場射擊一下嗎?我想看看其有沒有作戰效果。”

　太重，不合格。需要四個健壯的士兵艱難的將其轉移到鐵製的推車上，光這一點就可以讓克洛德打個叉了。

　“為什麽下面要裝這麽厚重的鐵板?”克洛德問。

　“啊，這是因為在發射時避免槍管的振動影響到射擊的精準，所以需要增加配重來穩定......”巴克萊德法師回答的很有道理。

　接下去就是射擊表演了，只是讓克洛德奇怪的是在扣動扳機的過程中還需要不停的轉動一個連接在外面的曲軸，而子彈的發射確實是連續性的，在短短的半分鍾之內就射完了三十八顆子彈。

　“完啦?”克洛德問。

　“是的，將軍，射擊已經完畢。”

　“那怎麽上彈呢?”

　“哦，是這樣的，您看，發射完畢後我們需要打開這個後蓋，將裡面這個子彈盤拿出，將子彈塞進這個子彈盤裡，再在裡面的四根槍管上裝上子彈，把子彈盤按上去，蓋上後蓋，就可以重新射擊了。”巴克萊德法師親自上前，做了詳細的操作演示。

　而克洛德也算是看清楚了這把造型怪異槍支的內部結構，也總算明白了插在外面那個曲軸的作用，這個曲軸的作用就是轉動子彈盤，讓插在盤裡的子彈能連上已經發射完子彈的槍管，再次進行射擊。只是想完美的將子彈和槍膛連上，需要轉動曲軸的士兵進行一定時間的保持均速的訓練。

　克洛德搖了搖頭，心裡有些大失所望的感覺。因為眼前這個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機槍，只是一次性發射子彈的機械裝置罷了。剛才他計算了下時間，發現將那個子彈盤取下來重新裝上子彈的時間最少需要五分鍾。而這五分鍾時間，足夠一名老兵發射完十個新式步槍彈匣了。

　三十八顆子彈，對比十個彈匣的五十發子彈，很明顯，這個能連射的特製步槍根本毫無實戰價值。

　克洛德微笑著問道:“巴克萊德法師，聽說你對機械構造和金屬材料很有研究，那你以前是做什麽魔法研究的?”

　“哦，我以前是幫貴族設計建造他們家族的藏寶庫和大門，這些都需要設置守備機關。後來我製作小型魔法弓弩出售，還有一些機械性的魔法物品......”巴克萊德法師回答。

　原來如此，克洛德一下子解開了自己的疑惑，難怪自己覺得這個特製步槍實在是太怪異了，敢情巴克萊德法師製造的時候還是按照從前的思路，以隱藏起來的機械機關的方式來研製。這玩意要是裝在陰暗的密室牆壁角落，確實是非常的強大，沒人能在狹小的室內躲避噴射而出的三十八顆子彈。

　“索尼婭，給巴克萊德法師準備一個單獨的試驗室，滿足他對魔法學徒和魔法試驗材料的需求，他的待遇與你看齊，一些保密的試驗也對他開放，你在研製試驗過程中遇到的困難可以與他進行討論和研究......”既然是人材，那麽克洛德自然不吝於拿出最好的條件來對待，巴克萊德法師高興的咧開了嘴。

　“不過對部隊來說，你的這個連射特製步槍毫無用處。”先給蘿卜再給一棍子，能讓沉浸在自得和喜悅中的巴克萊德法師清醒過來:

　“首先，這玩意太笨重，無法跟隨部隊進行機動作戰，在戰場沒辦法實施快速轉移和部署。其次，連射時間太短，裝彈步驟太過麻煩，而作戰時，沒有可能讓你射擊一分鍾再停止五分鍾時間讓你裝彈，不管是進攻和防禦都不怎麽實用......

　子彈的連射作用是對敵人形成火力上的壓製，或者說用彈幕阻斷敵人的進攻，以及防禦上的兵力調動，對敵人造成嚴重的傷亡。以達到自己這邊以少敵多，以弱勝強的目的。所以連射的時效性能非常的重要。研製一種連射武器，就必須在火力上滿足其源源不斷進行射擊的要求。

　比如一分鍾裡能發射出五六十顆子彈，那麽在接下去的十分鍾之內，依舊能保持這個射擊頻率，同樣能每分鍾發射出五六十顆子彈，壓製敵人的進攻和防禦火力以及士兵的衝鋒與反撲，只有這樣的連射武器才算是真正滿足部隊在戰場上的需求。”

　克洛德指了指擺在面前的那個造型怪異的特製步槍:“我把這種能連射的武器稱之為機槍，但很顯然，巴克萊德法師的這個連射武器和我需要的機槍還有著很大的不足之處。笨重，內部構造太精巧，在戰場上一顆炮彈的爆炸震動就很可能就會使其失效。

　不過我相信，只要繼續研究下去，終有一天你會研製出最好最適合戰場的機槍。這樣吧，巴克萊德法師，我對機槍的研製也有一些想法，我們去試驗室互相探討一下，以後這個研製機槍的項目就交給你負責了......”

　克洛德在黑石槍械製造工坊呆了五六天，就是與巴克萊德法師檢驗和探討機槍的構造以及研製，其中克洛德提出的用子彈帶來代替笨重的子彈盤，還有用大型的彈匣外插來減輕機槍的自身重量，被巴克萊德法師稱之為天才的構想，但能不能研製出符合克洛德要求的機槍就看巴克萊德法師的本事了，克洛德記憶中關於機槍的那點知識和印象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索尼婭夫人是先一天離開了黑石槍械製造工坊，她帶了一群機械技師要去帕特雷斯港，在伯德大師建造的第一艘鐵殼遠洋巡航戰艦上安裝六門艦炮，也就是將新式輕型步兵野戰火炮的放大版裝在戰艦的上面並進行海戰發射試驗。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艘全鐵殼的戰艦是個四不象，即便克洛德已經提供了自己前世看到的那些戰列艦的外形設計，但負責製造這艘鐵殼戰艦的伯德大師並沒采用。他製造的這艘全鐵殼戰艦其實就是現在流行的風帆木頭戰艦的翻版，唯一的變化就是把木殼換成了鐵殼。船上還保留著三根大桅杆，風帆和蒸汽動力共用。

　最讓克洛德不滿意的就是，這艘鐵殼戰艦同樣在兩側的船壁上開了一排的炮窗，準備在甲板下面的兩側船艙各安排十二門艦炮以增強戰艦的火力。而在克洛德看來完全沒這個必要，甲板上安置的六門新型艦炮就是新式步兵輕型野戰火炮的擴大版，打得遠，瞄得準，炸得響，可以自由轉動方向的炮塔，應該能吊打這個時代所有的風帆戰列艦了，根本就不需要在甲板下面安置二十四門老式的前膛裝艦炮......

　不過伯德大師年紀大了脾氣更倔強，不聽克洛德的苦口良言相勸，克洛德也毫無辦法，畢竟他不能自己跑去和伯德大師相爭，只能自我安慰這艘鐵殼戰艦是第一艘試驗性質的，相信有了這次經驗教訓之後，接下去製造的鐵殼戰艦會越來越好。

　離開黑石槍械製造工坊之後，克洛德又回到了威克姆城堡的田莊，陪著希拉養傷。直到五月底， 克洛德正準備動身去安娜牧場，因為阿黛爾的預產期就在六月上旬，克洛德得去牧場陪弟弟布洛維克迎接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孩子的誕生......

　希拉的傷勢複原的很快，已經勉強可以自由活動，她在田莊呆膩了，想跟克洛德一起回去。而克洛德則希望希拉能在田莊再呆一個月，等身體完全複原之後再帶她走。正在做思想工作之時，一封緊急來信打亂了克洛德的所有安排，阿黛爾早產了，她生下了一對龍鳳胎，卻因產後大出血而去世......

　“我必須馬上回去，你就乖點在這裡等我，我會來接你的。”克洛德神情嚴肅的對希拉說。而希拉這會也算明白事理，知道克洛德的家裡發生了不幸的事，很乖巧的點頭。

　克洛德趕回了安娜牧場，見到了一臉憔悴的妹妹安娜:“怎麽回事，原先檢查的時候不是說阿黛爾身體非常健康，一切正常，就算懷著雙胞胎都可以順利生產的嗎?怎麽會突然早產又大出血的?”

　妹妹安娜苦笑:“是母親，她派了個仆人來看阿黛爾，卻給阿黛爾寫了封信，信上要阿黛爾生下孩子後滾出菲爾德家族，不要纏著布洛維克，受此刺激阿黛爾就早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