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真相

　　什麽也別說了，繼續抄寫和破譯。

　　這會克洛德心中有股很迫切的願望想知道後面的日記上記載的是什麽，雖然這本魔法菜譜上只是一個低等級法師的日記，並沒有什麽魔法秘密在裡面，但克洛德卻感覺自己仿佛正在撥開歷史的迷霧，看見了歷史的真相。

　　……諾馬丁魔歷3341年8月20日，晴，傍晚下了陣小雨。

　　晚上達瓦裡師兄來找我，讓我陪他去個地方。

　　我沒想到他帶我去的就是那個運輸隊的大營。

　　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在大營中間的大帳中迎接我們的竟然是他，那個委托我改良火槍的貴族，他叫瑞格斯.奧.希爾男爵，是為各地區魔法協會提供魔法石材的最大的供應商，難怪能組織起這麽大的一支運輸隊伍。

　　達瓦裡師兄和他緊緊擁抱，我從來不知道他們的關系會這麽親密。

　　他希望我能為他提供一種具有非常大威力的爆炸火藥，就是將爆裂魔晶和火藥桶結合起來，再通過符文將魔力輸入使之發生爆炸，其威力能相當於九環法師的禁忌魔法——湮滅爆炸。

　　這也是達瓦裡師兄帶我來見他的目的。

　　我拒絕了他的請求，哪怕他說是用這種爆炸火藥去開礦。

　　他還拿出了魔法執事會的指令，上面寫的是他必須在三年內為魔法執事會所提供的各種魔法石材，那定額是天文般的數字。他說無法完成這個任務，因為他根本沒那麽多的人力和物力，還有財力去完成，所以才想到找我幫忙，希望能借助這種火藥來減少人力的損耗……

　　我根本不信他的保證，五年前他希望我能提供一種不需要法師配合的煉金工程，普通鐵匠通過鍛造也能完成的火槍製造工藝方法。我分解了火槍的製造步驟，改良了槍管的鍛造配方和製造工藝，還按照他的要求讓火槍的射程達到了兩百米……

　　我那時相信這種火槍會象他說的那樣，成為普通人對付山林裡野獸的防身武器。但現在火槍已經在法雷亞大陸上泛濫，成為對法師最有威脅的武器。

　　我終於明白他那時為什麽要求火槍的射程要達到兩百米了……

　　對啊，為什麽火槍的射程要達到兩百米?

　　克洛德心中也有疑問，不過他現在很振奮，因為他在這一頁的日記中看到了另一個著名的歷史人物的名字。瑞格斯.奧.希爾男爵。

　　有關法雷亞大陸歷史的書上都會記載著這個名字，他是兄弟會的首領，是他成立了兄弟會這個反抗邪惡魔法師的地下組織，並掀起了全大陸反抗邪惡魔法師統治的起義風暴，是他帶領大陸人民經過八年艱苦的奮戰，終於將邪惡的魔法師們給驅逐出了法雷亞大陸，並建立了一統法雷亞大陸的阿姆斯郎王朝，分封三千貴族鎮守大陸各地……

　　只不過歷史書上說瑞格斯.奧.希爾是個石匠首領，並沒有說他是個貴族，也沒有說他是全大陸最大的魔法石材供應商……看來很多歷史真相都被掩埋在時間的長河中……

　　克洛德很想繼續抄寫和破譯第十一頁日記，只是剛才他抄了第十頁日記後並沒去曬月光，而是馬上進行了破譯。所以這會他覺得還是先去躺屋頂上照會月光那樣應該會比較好，免得一不小心再次耗盡精神力讓自己又陷入那種不可控的黑暗之中……

　　……諾馬丁魔歷3341年8月21日，晴。

　　昨晚我拒絕了瑞格斯.奧.希爾男爵的請求，

達瓦裡師兄一句話也沒說，他只是和男爵告別，默默的帶我回酒館。　　我一個晚上沒睡好。

　　早上我去找達瓦裡師兄，有些事我一定要問個明白。

　　達瓦裡師兄似乎知道我會去找他，讓我進了房間，就馬上施放了隔音魔法。

　　我問他，是不是他告訴男爵的?因為我所設計的那個用魔晶和符文來增強火藥的爆炸威力使之能達到禁忌魔法效果的方案只有他一個人看到過。

　　達瓦裡師兄點了點頭。

　　我很傷心，我是那麽的信賴他，可他……

　　達瓦裡師兄陰沉著臉讓我坐下，我從沒見到過他這麽嚴肅。

　　他給我講了個故事，一個流浪兒饑寒交迫中暈倒在雪地裡，然後一個貴族小孩救了他，他們一起長大，讀書，玩耍。等這個流浪兒長到十五歲的時候，被發現有魔法天賦，那個貴族小孩就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和人情請某個大法師收這個流浪兒為魔法學徒，二十多年過去了，昔日的流浪兒現在已經成了一個五環法師。

　　我知道達瓦裡師兄說得故事裡的流浪兒就是他自己，我問，瑞格斯.奧.希爾男爵就是那個貴族小孩嗎?

　　達瓦裡師兄回答說，他是我的兄長。

　　我明白為什麽他和男爵那麽親密了，現在我不生氣了。

　　不過達瓦裡師兄沒讓我離開，他長歎了一口氣對我說，有些事該讓我知道了。

　　傳言是真的！我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問為什麽?

　　我沒想到真相是如此的殘酷……

　　達瓦裡師兄說，從遠古蠻荒時代到現在的魔法時代，法斯蘭世界已經有五千多年的歷史，這五千多年的歷史都是屬於魔法的歷史。

　　在遠古蠻荒時代，成為十二環法師走向成神之路的魔法師就不下兩位數，比如創建了紀年魔歷的聖諾馬丁大法師。

　　那個時代，天空飛舞著巨龍，地上有無數的魔獸。

　　但三千多年過去了，我們再也看不到巨龍的影子，而魔獸也只能在書上和傳說中去尋找他們的蹤跡。或許在奴比西亞大陸內部那些原始叢林中還可能躲藏著幾頭魔獸，但在法雷亞大陸，已經再也沒有魔獸了，因為它們的血肉皮毛都是上佳的魔法材料，所以不能逃得過法師的捕獵追殺。

　　整個法斯蘭世界所有的大陸和島嶼已經在三千多年裡被魔法師們耗盡了所有能找到的魔法資源。

　　簡單的說，我們魔法世界在退化，蠻荒時代和魔法時代初期，十環以上的大法師比比皆是，但現在呢?九環理事會就是我們魔法師的最高等級了，而且他們也就七個九環大法師。

　　我問達瓦裡師兄，所以魔法執事會才想把我們都送到堪培斯位面去?聽說那裡有著無盡的魔法資源……

　　達瓦裡師兄苦笑一聲，他們是要把我們都送到堪培斯位面去，但我們過去只是做炮灰和苦力……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在法斯蘭世界，魔法師也有高下之分。

　　一千多年前九環理事會成立，那時候還有二十四個九環大法師。

　　他們建立了二十四個魔法世家，瓜分了法斯蘭世界所有的魔法資源。也只有他們的直系親屬，才能得到充分的魔法資源用來培養和晉升等級。他們自稱白銀魔法貴族，以血脈為傳承，現在法斯蘭世界的最高權力機構，九環理事會和魔法執事會就掌握在他們的手裡。

　　不對，我反駁達瓦裡師兄，如果照他所說的，魔法世界都控制在那些白銀魔法貴族的手裡，由他們決定魔法資源的分配，那他也不會成為某個大法師的魔法學徒，而我也不會由一個漁民的兒子被挑選被培養成為一個四環的符文法師。

　　達瓦裡師兄笑得很無奈，他說我這麽單純真是幸福。

　　白銀魔法貴族掌握著法斯蘭世界的魔法資源，一千多年來他們的家族越來越龐大，親族越來越多，但這些親族並不代表著都具有魔法天賦，百中有一就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所以他們雖然掌控了魔法師高層，可也需要無數的低等級法師為他們所驅使奔走，幫助他們去統治這個法斯蘭世界。

　　法斯蘭的魔法世界，就是一個金字塔結構，白銀魔法貴族就是最上面的尖角，而我們這些五環以下低等級的法師，就是構建成金字塔的基座。他們，稱我們為黑鐵法師……

　　所有的黑鐵法師都止步在五環這個等級，沒有數目巨大的珍貴的魔法資源的幫助，五環法師是沒有辦法再往上晉升的，哪怕你是一個魔法天才也不行。那些白銀魔法貴族寧願將那些魔法資源耗費在他們那些天賦不高的後輩身上，也不會去幫助一個黑鐵法師晉級。

　　因為對他們來說，幫助一個黑鐵法師晉級，就意味著將來在魔法資源上多一個瓜分者，沒有誰願意多一個權利競爭者。

　　我突然想起達瓦裡師兄十年前就是一個五環法師了。

　　那瑞格斯.奧.希爾男爵也是一個白銀魔法貴族嗎?我問道。

　　他的祖先曾經是，這點從他姓名中間的那個尊字看得出來。奧，意味著奧術。達瓦裡師兄回答說，男爵有白銀魔法貴族的血脈，但他沒有魔法天賦，不是魔法師。他的祖先是法師高層權力鬥爭的失敗者， 家族被驅逐出九環理事會，早已失去了魔法資源分配的權利。

　　可他不是法雷亞大陸最大的魔法石材供應商嗎?我問道。

　　達瓦裡師兄苦笑著搖頭，他說，現在所謂的魔法石材，在一千多年前是不算魔法資源的，只能算基本建築材料。如今珍貴的魔法資源越來越少，這才不得不打這些和魔力有點關聯的材料的主意，並盡可能的將之利用起來。

　　現在招收十個魔法學徒，最少有一半以要去學習煉金工程和符文繪製，象你一樣成為一個符文法師。原因很簡單，九環理事會和魔法執事會希望用煉金工程學和符文學來達到不使用或者減少使用那些珍貴魔法資源份額的問題。最好是用低級魔法材料來代替高級魔法材料的使用。

　　我昏昏沉沉的回到自己的房間。達瓦裡師兄說的這些真相對我來說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我從來也沒想到高高在上的魔法師世界會這麽的複雜……

　　直到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時，我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忘了問達瓦裡師兄，瑞格斯.奧.希爾男爵想要那個魔晶和符文增強的爆炸火藥究竟是想做什麽?

　　好累……

　　克洛德累壞了，不止是手累，精神上也十分的疲憊，怎麽也想不到這十一頁的日記會這麽長，足足寫了兩頁滿滿的菜譜。

　　克洛德抄寫再加破譯，花了兩個多小時才把這一頁日記給全部翻譯成赫伯來語。

　　這一番的辛苦沒有白費，這一頁的日記所包含的信息足以給克洛德留下一個完整的魔法世界的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