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軍事管制

　　“我要離開白鹿鎮了……”這是博克阿爾說的第一句話。

　　克洛德沒在意，去年博克阿爾也是一放假就跟著他父親去巡視西南三郡他們家商行在各地的分店，一月下旬以後才回到白鹿鎮:“你又要跟你父親去巡視你們家商行的那些分店嗎?”

　　“不，這次我是去西米羅克郡我姑姑家，我父親沒去，他要呆在這裡等商船隊的到來。”博克阿爾有些傷感的說:“我這次離開白鹿鎮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也許是十幾年後，也許再也不會回到白鹿鎮了……”

　　“嗯?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克洛德一愣，這算是生離死別嗎?

　　“我姑父找了關系，新年以後我就要去西羅米克郡的郡城邦吉利亞城加入警備營，走從軍入伍的道路。我父親要求我得到國民身份後才能退役回家。”博克阿爾歎了口氣:“不過我加入的是警備營的後勤輜重部門，雖然是軍人身份，可乾的是文職人員的活，安全方面倒不用擔心。”

　　“你什麽時候走?”克洛德問。博克阿爾告訴他這件事很顯然已成為定局，這是攔不住的，而且他也沒這個能力讓博克阿爾留下來。只是克洛德沒想到的是第一個參軍入伍的會是博克阿爾，他原本以為會是維裡克羅。

　　“明天上午，”博克阿爾低頭用腳踢著地面的石子:“下午我想去看看艾克，剛才我看見艾琳娜夫人來了，威克姆教習把艾克的畢業證書給了她，她就匆匆的離去了。我本來想問問她艾克現在怎麽樣了，可沒想到她走的那麽快。所以下午我想去看看他，哪怕見不到也算是盡到了自己的心意。這次艾克出事我沒幫上一點忙，心裡有些難過。”

　　“這不怪你。”克洛德抓住博克阿爾的肩膀:“艾克這次出事是他自己作死，誰也沒想到他會有那麽大的膽子獨自駕著那艘改裝的小漁船出海。事發突然，我和維羅也是急著出海去找他，這才忘了通知你。你沒必要自責，是我們的疏忽……”

　　博克阿爾點點頭，卻不回話，只是沉默著繼續用靴子踢著地上翹出地面的一塊石頭，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不怎麽好。

　　“沒事的，博阿，哪怕你去了西羅米克郡，我們也依然是好朋友好夥伴。雖然我們不能見面，但你可以寫信給我們，只要寫明地址，我們就會給你回信的。”克洛德也只能這麽安慰博克阿爾。

　　“嗯，我會給你們寫信的。”博克阿爾聲音有些低沉:“我還有一些東西要整理，那我先回家去了。再見，克洛德。”

　　博克阿爾轉身就走，克洛德很清楚的看見他轉身之後抹了把臉，他似乎哭了。不過克洛德也只是呆呆著站在那裡看著博克阿爾離去，畢業了，過了新年就意味著十八歲到了，成年了，每個人都必須承擔起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誰也不能例外。

　　明天早上博克阿爾就要離開白鹿鎮，克洛德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他。以前父親就說過對自己的安排，那麽這次商船隊回來過了新年再次前往奴比西亞大陸的話，自己也要上船前往提爾西姆直轄領，去見那個沒見過面的教父當總督的什麽子爵，在他那裡從軍入伍。什麽時候能回白鹿鎮自己也不知道，象現在自己在林場裡的悠閑日子已經屈指可數了……

　　克洛德不想再回學校參加那什麽畢業慶祝宴會，他的馬車停放在自己家裡，早上是和父親一起坐鎮公所的公用馬車過來的。現在他隻想靜靜的走在這條自己和夥伴們三年來總是一起上學的道路上，

心中有很多的傷感。　　回到家之後，在弟弟小布克和小雪犬的糾纏下，克洛德的心情才平複下來。妹妹安吉莉娜也放假了，正在幫母親做午餐，她問克洛德吃了沒有，克洛德搖了搖頭。母親則埋怨克洛德為什麽不在學校裡蹭一頓好吃的，畢竟宴會上的食物比家裡做的要豐盛的多。

　　吃過簡單的午餐之後，克洛德陪小布克逗小雪犬玩，就是把一個小木球扔出去讓小雪犬去撿回來。小布克玩得很高興，大呼小叫的，直到母親過來說他要去午睡了才依依不舍的上樓。

　　妹妹坐在餐廳裡在安靜的看書，現在她也十四歲了，越來越懂事乖巧，象個文靜的小淑女。克洛德過去摸了摸她的頭，安娜有些生氣，二哥又把她的頭髮給搞亂了。

　　看了看她手中的書名，是一本描寫海洋生物的小百科書，也就是大致的介紹一下已經發現的海洋生物的種類。只是這本書上並沒有具體去探索這些海洋生物的習性，而是關注在這些海洋生物的經濟價值上面。比如什麽樣的海產會比較值錢，什麽部位賣得起價格這些……

　　和妹妹打了聲招呼，克洛德就駕著馬車回林場去了。他決定從今天起，就好好的去狩獵，多掙點錢再去買試驗材料來做煉金魔法試驗。

　　在接下去的一段日子裡，克洛德的生活變得很忙碌，也很充實，他在林場裡狩獵，也去鎮南郊的山林和土丘地帶設下連環套子陷阱。有了黑馬傑米代步，克洛德的狩獵范圍擴展的很大很大……

　　唯一讓克洛德有些不高興的是，在他賣給老酒館近五十隻野雞和山兔之後，皮埃德果然拒絕收購了。不過這時克洛德也已經從他那裡掙到了七個銀塔勒的收益。家裡也天天吃兔子野雞吃膩了，妹妹安娜還給克洛德起了個野雞殺手的外號。最後克洛德把剩下的十幾隻野雞和兔子都做成熏雞和蠟肉，懸掛在小木屋的屋簷下。

　　除了狩獵到的野雞和兔子，克洛德還獵到了一頭大灰狼，三隻野山羊，兩頭大野豬，一頭紅色皮毛的狐狸，還有兩頭豬獾。這些獵物都被克洛德送到露天市場給賣了，現在他手裡也再次擁有了三個多金克郎的積蓄。

　　因為忙著巡視林場和進行狩獵活動，以至克洛德忽略了商船隊一直沒有回來的消息，白鹿鎮上空堆積的不安的陰雲越來越壓抑，謠言在酒館裡流傳。莫爾桑先生已經很久沒有笑容了，他在家裡也越來越沉悶，煙癮也越來越大。母親也常常坐著發呆，也不知在想什麽。

　　克洛德心裡隻想著狩獵掙錢，除了回家送點獵物之外他也沒空和父母進行什麽交流，最多也就是吃了晚餐之後再回林場。而莫爾桑先生也不願意和克洛德商討什麽大事，在他眼裡，克洛德還是個孩子，能看護好林場就已經做得非常好了。

　　離過年不到一個星期了，克洛德騎著黑馬傑米從大山中出來，黑馬傑米的屁股上馱著一頭成年的雲豹屍體，這是這次克洛德進入大山狩獵的收獲。這頭雲豹很明顯因為大雪停了出來尋覓食物，打起了克洛德和黑馬傑米的主意，結果捕食不成反被獵，克洛德隻用一個精神震撼法術就讓它乖乖的頂著火繩槍的槍口被槍斃……

　　克洛德這會也很興奮，沒想到大雪下了三天，雪停了他出來巡視林場，順便騎著馬拐進大山看看，有沒有鹿群什麽的。誰想到還在大山腳下的松林裡就遭遇到這麽一頭雲豹的襲擊。幸好他早有準備，發現黑影撲來直接就是一個精神震撼，然後就再次上演槍斃的戲碼了。

　　把雲豹的屍體扔到馬背上，克洛德就準備回林場去。早上到鎮上的露天市場將這頭雲豹賣了自己就有五個金克郎了，足夠買一盒白根粉了。上次在胡裡安這死胖老頭那地下收購點買了一盒白根粉竟然要七個金克郎，簡直是在殺豬，而自己還傻乎乎的答應了下來。

　　沒想到後來在露天市場的藥材店那裡發現也有白根粉出售，一盒只要十八個銀塔勒，也就是三個金克郎加三個銀塔勒，幾乎只有胡裡安那死胖老頭出價的一半。一想起這事克洛德就恨得想把胡裡安這胖老頭給生吞活剝了，要知道克洛德打了近一個月的野雞山兔也才掙了一個金克郎左右……

　　回到林場把火繩槍放回小木屋中，然後給黑馬傑米套上馬車，再把雲豹屍體扔在馬車上，克洛德就準備駕著馬車去鎮上。沒想到在山道上正好碰見去鎮上賣木炭回來的西奧裡夫婦，他們坐在那板車樣的舊馬車上，車上倒是沒了裝木炭的麻布袋子，看來這大雪初停，這兩公母的木炭生意很好，這麽早就賣完回來了。

　　只是西奧裡夫婦看克洛德的眼色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樣子。克洛德倒不在意，很和氣的說:“你們先過去，我往旁邊讓一下。”

　　兩輛馬車擦肩而過，西奧裡回頭說:“克洛德主管，鎮上過兵了，你下山小心點。”

　　鎮上過兵了?克洛德有些奇怪，再過幾天就過新年了，這時候有哪支軍隊會到鎮上來?吃飽撐得來鎮上過年嗎?

　　等到了鎮上，克洛德發現這不是過兵，而是戒嚴了。大街小巷口都站著很多穿著深藍色軍服的士兵，他們手裡拿得也不是奧巴什二型製式火繩槍，而是稍微有些落後的克米勒三型製式火繩槍。

　　這不是王國的野戰軍隊，而是郡城的地方守備部隊巴羅米塞警備營。只是這個郡城的警備營突然來到白鹿鎮實施軍管是出了什麽事?

　　不過看這些士兵的神情好象也沒發生什麽大事，他們的紀律也不怎麽嚴格，有些士兵還在和那些站街道旁邊看熱鬧的女人說笑，不過他們也沒透露發生了什麽事，只是說接到命令前來白鹿鎮暫時進行軍事管制。

　　克洛德的馬車也被兩個士兵給攔了下來，他們發現馬車上載著一具雲豹屍體時倒是大驚小怪了一番，引得一群士兵前來圍觀。最後來了一個軍官，態度倒很和氣，看了看雲豹屍體，問了下克洛德的身份，聽說克洛德是諾曼裡林場主管時便驅散了圍觀的士兵，抬手放行。

　　克洛德想了想便駕著馬車去了老酒館，讓人把皮埃德叫了出來，讓他看馬車上的雲豹屍體。

　　“你要多少錢?”皮埃德問，不過他看克洛德的眼光中帶有一些憐憫。

　　“早上在林場剛剛獵到的，你摸摸看，屍體還沒完全僵硬。多少錢你說個數，合適就給你了，我也不拿到露天市場叫賣了。”克洛德興高采烈的說，他沒注意到皮埃德剛才看自己的目光。

　　“八個銀塔勒吧。就這皮毛值一個金克郎，骨肉反倒不怎麽賣得起價。”皮埃德想了想說，他出的這個價格很公道。

　　“行，這雲豹就歸你了。”克洛德很高興，他本來預計這雲豹也就賣六七個銀塔勒左右。

　　皮埃德招呼店裡幾個仆傭過來將馬車上的雲豹屍體搬進去，然後掏出錢袋付錢給克洛德:“你沒回家去過?”

　　“嗯。”克洛德點點頭。

　　“回家去看看吧，你父親早上被逮捕了。”皮埃德歎了口氣，告訴克洛德一個噩耗。

　　“什麽！”克洛德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