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會爆炸的炮彈

　克洛德醒來的時候感覺頭還很疼，這是宿醉帶來的後遺症。昨天晚上和維裡克羅，還有那個門塔斯克上尉三人喝了一箱的好酒，所有人都酩酊大醉，克洛德記得是門塔斯克上尉先栽倒的，不過自己失去知覺前維裡克羅好象還很清醒。這家夥，酒量似乎更進步了……

　“幾點了?”克洛德問道。營帳裡還有很濃重的酒味，這應該是帳篷裡沒通風的緣故。自己醉倒後麥傑克和大個子格米害怕自己感冒，就沒開窗戶和門簾通風，所以酒味很衝鼻，這會聞到都感覺有些臭起來了。

　“已經下午四點了。”麥傑克回答，他給克洛德端來了醒酒湯，這是用陳橘皮加別的藥草熬製的，味道很怪，但對治療宿醉後的頭疼很有效。

　“對了，長官，上午列德方克中校來了，見你在睡覺他就走了，不過他讓我轉告你，他決定後天早上回去，因為明天他要去拜訪一位很重要的朋友。”麥傑克說。

　克洛德想起自己離開舞會前看見列德方克中校和一個女人打得火熱，看來列德方克中校已經找到了自己結婚的對象，明天他應該是去那個女的家裡拜訪。既然如此，那就後天早上一起回去吧，反正能趕上迎新之夜就行。自己正好趁明天有空，多買點東西帶回去。

　“把窗戶和門簾打開，通通氣。”克洛德邊說邊接過麥傑克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把臉:“城裡有浴室嗎?晚上去泡個澡。”

　“有，長官，離軍營不遠，過兩條街就有個很好的浴室，不過聽說價格有些貴。”麥傑克打開了窗戶，又卷起了門簾。

　新鮮而冰冷的空氣讓克洛德不由的打了個冷戰，一下子整個人清醒多了。拿過床頭疊放著的軍服一邊穿戴一邊說:“貴些沒關系，只要泡舒服了就行，總比呆在軍營裡洗冷水澡要好。”

　這會軍營裡也有澡堂，不過不是泡澡而是衝洗。洗澡水雖然不是冰的，但也是冷一陣暖一陣，熱水澡是不用想了，勉強衝刷下還是可以的。克洛德還是決定去浴室泡個澡，最起碼身體會感覺舒服一些。

　“對了，麥傑克，你叫大個子格米去禁衛軍團的宿營地找下維裡克羅上尉和那個門塔斯克上尉，就說我晚上請他們吃飯，吃完飯後再請他們去泡個澡.這會我想他們兩個應該已經起床了。”克洛德又吩咐道。

　今天晚上城裡沒有宵禁，可以玩得遲一些回營。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維裡克羅和門塔斯克上尉兩人來了。維裡克羅還很精神，看不出什麽醉酒的狀況。倒是門塔斯克上尉臉色蒼白，走路有點搖晃，抱著頭說自己昨天晚上喝多了，腦袋好象變得很沉重。

　不過他神智還很清醒:“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已經讓你破費了，今天晚上還是我請吧。但我們先說好，這頓晚餐我們不能再喝酒了。”

　“麥傑克，給門塔斯克上尉來碗醒酒湯。”克洛德說。

　“是，長官，馬上就好，請稍等。”麥傑克出去了。

　維裡克羅大笑:“沒事，就讓他請，這家夥是個大富豪，身邊有的是錢。我很難得碰見他，這次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頓。”

　咦，維裡克羅這家夥怎麽知道自己有錢?克洛德記得自己還沒在鎮上用房地產掙錢的時候，維裡克羅已經和他父親還有姐姐，一家都離開白鹿鎮前往王都了。

　維裡克羅似乎知道克洛德的疑問:“博阿告訴我的，他收到他父親的來信，知道你在鎮上買地建房掙了大錢。他很懊惱，說自己不該那麽早離開白鹿鎮，否則和你聯手一定能大發一筆。”

　原來如此，克洛德笑了起來:“有些事說不定，也許正是因為他加入了邦吉利亞警備營，所以現在可以駐守後方。要是留在白鹿鎮，或許就和我們的同學一樣，被征兵進入二線軍團，安全就無法得到保障。這算是有失也有得吧。”

　麥傑克很快就送了碗醒酒湯過來，門塔斯克上尉道了謝後吹了吹，趁著熱喝了下去。然後抱怨道:“還是你這個勤務兵機靈勤快，你們不知道，營裡給我配的那個勤務兵懶的要命，沒吩咐他的事他堅決不做，就是吩咐他要做什麽事也總是丟三拉四，敷衍得過去就行。常常等我沒衣服穿了才發現，他把我所有換下來的衣服都藏了起來，避免被我看見催他去洗。

　而且又貪吃，經常去給我打飯的時候偷吃我的配菜，有次就給我剩了兩片麵包，還騙我說什麽食堂今天沒做配菜，氣都氣死我了。屢教不改，抽鞭子都沒用，死皮賴臉又抗打。我讓營部給我換個，營部卻說他本來就不適合當士兵，所以才成為我的勤務兵。這次回去相信應該能給我換一個了……”

　克洛德苦笑，這是很正常的事，軍隊裡經常把那些淘汰下來不適合當兵的入伍者發配給軍官們當勤務兵。當初在藍羽軍團，克洛德那個治療所警備中隊收留的全是這些被淘汰的新兵。在別的軍團，那些人也就是在軍隊裡混日子賣苦力的角色，門塔斯克上尉說的這樣的勤務兵並不少見，很多軍官乾脆就不要什麽勤務兵，什麽瑣事零碎的雜活都自己動手去處理。

　“我是運氣好，麥傑克當初被拉來當兵還不到歲數，於是被發配到我手下。後來我成了少尉就把他招來當我的勤務兵，現在在身邊呆久了他也不願意離開。如果我以後能晉升為少校的話，可以讓他當我的副官。”克洛德謙虛道:“對了，維羅，你有勤務兵和警衛兵嗎?”

　“沒有。”維裡克羅搖搖頭:“我習慣所有事情都自己做，不喜歡別人動我的私人東西。警衛兵我也沒有，不過我上戰場的時候有副手，那夥計眼神很好，槍法也不錯，這次沒跟我過來。”

　其實麥傑克現在的軍階已經是士官了，上次列德方克中校還問過他，願不願意去別的中隊當個小隊長，但麥傑克卻說他寧願跟在克洛德的身邊當個勤務兵，在一起習慣了實在不願意分開。不過克洛德已經晉升為上尉，如果他成為代理營長的話身邊可以帶一小隊護衛，到時可以讓麥傑克當這個護衛小隊的小隊長。

　三人聊了一會，麥傑克進來稟報說帕卡西亞城最好的藍色冰海大酒店派出接送客人的馬車已經到了。這是克洛德讓大個子格米去請維裡克羅和門塔斯克上尉赴宴得到確定的回復後又讓麥傑克坐馬車去了趟藍色冰海大酒店，預定了一個包廂。現在時間差不多了，藍色冰海大酒店派出馬車過來迎接，這服務態度還真不錯。

　麥傑克跟著克洛德進了馬車的車廂，而大個子格米則坐在馬車夫的旁邊。到了藍色冰海後，克洛德和維裡克羅，門塔斯克上尉進了二樓的包房，麥傑克和大個子格米則在樓下要了一桌，克洛德請客也不會忘了他們兩個，晚上大個子格米有口福了。

　三人邊吃邊聊，不知怎麽的談到了王國軍隊的武器裝備。門塔斯克上尉在這方面發了一大通的牢騷，他認為以前王國在軍備研究上走了很大的一通彎路，幸好現在總算改變了過來。他指的是奧巴什三型製式火繩槍的出現，以前王國軍備研究的是火槍怎麽射得更遠，覆蓋范圍更大，槍管更經用，完全忽視了前線官兵真正的需求。

　火炮研究也一樣，只知道製造能發射更大更重的實丸炮彈的火炮，力求一炮能摧毀敵人的防禦設施，卻忘了減輕火炮的重量。為了能承受更大分量的火藥爆炸，結果炮管越造越厚重，火炮的機動性能越來越差，現在的攻城炮威力的確很大，但因為太重移動速度非常的緩慢，十六匹健馬才能勉強拉動，一天最多只能挪動七八裡，還需要是平地，而且還要好幾批健馬輪換來拖拉。

　門塔斯克上尉發著牢騷說，為什麽就不能在炮彈上想想辦法，除了實彈和霰彈外，就不能製造一種能爆炸的炮彈嗎?如果炮彈能爆炸，那火炮的威力馬上就能提升無數倍，攻城掠地就會變得非常的輕松，而不需要用士兵的生命和鮮血去搏殺才能攻佔敵人的陣地……

　克洛德也不明白這個世界的火器研究是怎麽走入歧途的。火槍一直是火繩點火裝置，研究的是射程怎麽打得最遠，忽視了精確瞄準射擊。而火炮的研究是怎麽發射更大更重的實心鐵丸，卻忘了在炮彈上下功夫。門塔斯克上尉說自己曾經給王國的火炮研究部門寫了兩封信，在信裡闡述了自己的想法，希望能製造出一種能爆炸的炮彈。但一直沒得到回復，很可能他的信件被人丟在了垃圾筒裡……

　可惜我不懂該怎麽去研究，否則我自費也要研究出一種會爆炸的炮彈出來……門塔斯克上尉恨恨的說，他是被逼無奈才製造了拋射火藥桶的簡易拋石裝置，然後點燃火藥桶上面的火繩，再把火藥桶拋擲出去。沒想到竟然因此獲得騎士勳章。因為距離過近，每次進攻時他麾下的士兵傷亡都很大，想起那些傷亡的士兵，他都覺得自己很難心安理得的將這枚騎士勳章佩帶在胸前……

　或許就是因為知識壟斷的緣故，克洛德想起了國中沒有的那兩門基礎課程，物理和化學。即便人們在腦海裡有了想法，但因為不了解其基礎原理，以至他們無法將自己的奇思妙想化為現實。就如同門塔斯克上尉一樣，他想製造一種能爆炸的炮彈，卻沒有相關的知識，想研究都無從下手。

　我現在有了個想法……門塔斯克上尉說，如果將實心炮彈改成空心的，裡面裝滿火炮，露出一根火繩，先點燃火繩，再塞進炮管裡發射出去，那麽打到目標時不知道能不能爆炸……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也許開花彈就是這樣被發明出來的，克洛德腦海裡倒有前世無數火炮的樣子，但現在這個世界還是那種前膛式火炮，他就是想和人說後膛裝彈都沒人相信，更別提什麽榴彈炮火箭炮了，說多了也許還會被人當成瘋子。

　只是克洛德也不明白前世的炮彈是怎麽製造的，他沒在白度上查找過，另外也不會有人告訴你怎麽去製造一顆合格的炮彈。他知道門塔斯克上尉說的很對，可惜他對開花彈的原理也不清楚，這會就是想研究也無從下手。不過他倒是鼓勵門塔斯克上尉回去後多進行研究研究，前世據說很多科學發明和創造都與戰爭有關，是戰爭推動了人類科學技術的進步。

　花了兩個小時吃完了飯後，克洛德又帶著維裡克羅和門塔斯克上尉去了那個價格有些貴的浴室泡澡。很快他就明白了這個浴室價格比較昂貴的原因，因為當你泡在熱氣騰騰的浴池裡的時候，身邊還會有穿著清涼的美貌侍女幫你清洗和按摩，並且還會給你端上各種水果點心小吃零食和美酒。如果你需要放松的話，還可以帶你中意的侍女去旁邊的小房間裡休息一下，當然這個花費需要自己和侍女結算了。

　克洛德拒絕了身邊侍女帶他去小房間休息的要求，倒是門塔斯克上尉忍耐不住，摟著兩個侍女去了小房間。維裡克羅倒是攤開雙臂仰躺在浴池裡，任由侍女在他身上為他按摩。

　“你不去休息一下?”克洛德問道。

　“不了。”維裡克羅嗡聲嗡氣的回答:“沒啥意思，沒上床前滿腦子都是女人，哆嗦之後整個人都放空了很後悔的感覺，提不起精神， 射擊時很容易發生失誤，需要兩三天才能調整過來，所以後來我上戰場前就不喜歡碰女人了。”

　“我發現你這次變化很大，整個人變得有些冷酷，神色嚴峻，好象比小時候更不喜歡說話了。”克洛德說。

　“這沒辦法，你不知道，如果當你在戰場上，發現射殺敵人比小時候獵殺野雞更容易的話，你也會變成這樣子。我現在射擊時瞄準的敵人在我眼裡只是一個會活動的靶子，我不會想到他和我們一樣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四百多個敵人，只是我擊斃的一個數字而已。”

　維裡克羅的話讓他身上正在給他按摩的侍女輕笑了起來，或許她以為維裡克羅只是在吹牛，年紀輕輕的怎麽可能殺了四百多個敵人?

　“你太緊張了，我認為你應該去放松一下，現在已經是年底了，你不需要上戰場。”克洛德微微搖頭，他感覺維裡克羅應該是得了那個什麽戰場綜合症。

　維裡克羅沒回話，過了一會才說:“克洛德，我們明天就回去了，上面已經下令，讓我們禁衛軍團所有來參加授功慶祝大會的軍官明天早上九點啟程，一起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