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貸款

　槍械製造工坊坐落在維巴托港直轄領的東南部，距離當年希克斯王國雇傭坎納斯公國的志願輕騎軍團在邊界處所設立的那道防禦陣線很近。這是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帶，最高的一座山丘也沒超過海拔兩百米的高度。不過這片被稱做黑石丘陵的地域，是維巴托港直轄領有名的黑火石的出產地。

　只是這裡沒有人有開采黑火石做燃料的興趣，因為直轄領境內多的是灌木雜草樹林，不缺乏木柴，只要出城鎮轉一圈，就能撿一大捆的枯枝乾柴。所以燃燒起來有黑煙，氣味又難聞的黑火石就成了無用之物。克洛德記得在礦業和商業協會所看過的一份礦物圖鑒中，黑火石被列為第四類礦產資源，開采價值極低。

　伯德大師將槍械製造工坊設置在這裡，就是看重了黑火石的燃燒價值，他認為隨著火力機和他所製造的蒸汽機的發展，黑火石的價值會越來越高。因為黑火石經過他的處理之後，能燃燒的更久，提供更多的熱量，另外用黑火石做燃料能提高提煉爐的溫度，更好的將各種金屬融合在一起，提煉成為他所需要的特種鋼材。

　博洛尼克將軍和斯克裡將軍，比奇克林將軍是在九月下旬趕到黑石丘陵，得到克洛德的鷂鷹傳信之後，他們是乘坐比奇克林將軍搭乘的一艘輕型巡航戰艦從近海趕到維巴托港，再從維巴托港趕到黑石丘陵。他們根本沒想到，克洛德不聲不響的在直轄領開辦了一個軍工產業，並製造出了一種新式步槍。

　克洛德和艾伯倫特將軍出來迎接，帶著三位將軍先是參觀了整個槍械製造工坊。博洛尼克將軍和斯克裡將軍兩人看著巨大的蒸汽機冒著黑煙，噴著白氣，發出巨大的噪音推動活塞連杆上下運動，帶動一系列的機械製造設備粉碎各種礦石，煉製出合格的鋼材，進行各種機械加工時十分的感慨，心情很激動。

　斯克裡將軍說他參觀過王國的幾個大型軍工產業，但沒想到，戰區直轄領也終於擁有了一個槍械製造工坊，這意味著戰區擺脫了王國本土對其武器裝備的轄製，以後不用再乞求王國本土為海外直轄領提供武器裝備了。

　博洛尼克將軍則感歎蒸汽機和火力機的奇妙，他說法雷亞大陸各國所有的軍工產業槍械製造工坊都需要尋找水力資源豐富的地方才能開辦。沒想到克洛德卻能走出一條新路，利用火力和蒸汽做為動力，就能設置開辦軍工產業。很顯然，以後火力機和蒸汽機將成為所有機械製作工坊的動力首選。

　這個時候博洛尼克將軍，斯克裡將軍和比奇克林將軍對克洛德所謂的新式步槍完全沒有概念，他們認為克洛德所說的新式步槍也是一種火繩槍。所以參觀了下礦石粉碎場和提煉場之後，就應克洛德的邀請去吃午飯了。而早來幾天的艾伯倫特將軍這幾天在槍械製造工坊裡玩槍玩得很過癮，笑嘻嘻的不透露一點信息，就等著看三人見到新式步槍時的震驚表情。

　用過午餐又午睡了兩小時的三位將軍終於被克洛德帶到了試槍靶場，那裡擺了一排的長桌，上面放著十余把這段時間剛剛生產出來的索尼婭五九一式新式步槍。因為是機械配套生產出來的緣故，這十余把新式步槍沒有妹妹安娜牧場那五把新式步槍那麽的精致，槍身上面的配件棱角上還有些毛刺的感覺......

　但這十余把新式步槍已經給了三位第一次見到的將軍一個很大的驚奇，比奇克林將軍眼尖，看到新式步槍旁邊擺放的銅殼子彈，眼睛一亮:“這也和左輪手槍一樣，用子彈殼裝的子彈?”

　見克洛德點點頭，比奇克林將軍就一隻手抓起一把新式步槍，另一隻手抓起旁邊放著的幾顆子彈:“快告訴我，這槍怎麽射擊應用?”

　艾伯倫特將軍搶先一步，拿起另一把新式步槍:“看我的。”

　他純熟的示范了怎麽將子彈裝進彈夾，再將彈夾塞進下面的槍身，又拉動槍栓，從槍身上面的開口再放進一顆子彈，然後進行瞄準射擊。雖說射擊一次需要拉動一次槍栓讓裡面的子彈殼跳出來，但連續六次射擊已經讓三位將軍非常的震驚，眼珠子都快要冒出來了。

　接著博洛尼克將軍和比奇克林將軍一口氣用新式步槍射擊了五十余次才停下，而斯克裡將軍隻射擊了十來次就不再試槍了，揉著自己的肩膀抱怨道:“這槍的後震力比火繩槍要猛烈一些......”

　“槍身的重量也比火繩槍更重一點。”博洛尼克將軍掂了掂手中的新式步槍:“不過比起它裝彈的便利和射擊的快捷，我個人認為這兩點缺憾完全可以忽略。”

　克洛德在旁邊隨即報上新式步槍的性能，比奇克林將軍大喜，他看著博洛尼克將軍說:“將軍，這就是我們最需要的武器，如果裝備了這種新式步槍，我能用一個營抵擋住敵人一個師兵力的進攻，甚至還能將其打敗。如果還有堅固的防禦陣地可依靠的話，我還有很大的把握讓敵人一個軍團寸步難行......”

　博洛尼克將軍沒理他，只是愛不釋手的打量著手中的新式步槍，他很清楚，克洛德這次拿出的新式步槍已經完全的超越了法雷亞大陸各國所裝備的火繩槍，這不是領先多少年的問題，而是超越了整個時代，就象他第一次所見到左輪手槍那樣的驚豔，他心裡只希望這種新式步槍的價格不要象左輪手槍看齊。

　斯克裡將軍在武器方面沒有博洛尼克將軍和比奇克林將軍那般的內行，但作為一個軍人，他還是明白這種新式步槍在戰場上所能發揮的巨大作用。而作為整個戰區的後勤大總管，他最關心的還是價格的問題:“這種新式步槍要是大規模裝備部隊的話價格會是多少?”

　克洛德還在考慮應該報多少價格比較合適，他身邊的艾伯倫特將軍已經伸出了一隻手掌，張開了五個指頭。

　“五個金克朗?”博洛尼克將軍非常的驚喜，沒想到這種新式步槍的價格並不怎麽高昂，或許可以給戰區直轄領管轄的所有部隊都更新下武器裝備，那些地方守備團也是兩個軍團的老兵出身......

　“你想得美......”艾伯倫特將軍將手掌翻了一下，這下大家都清楚了他表達的意思，一把新式步槍的價格需要十枚金克朗。不知為什麽，博洛尼克將軍，比奇克林將軍在心裡都認為這個價格很合算，只有斯克裡將軍覺得應該討價還價一番。

　克洛德擺擺手，製止了斯克裡將軍要求減少裝備價格的言語，他苦笑著對在場的將軍們說:“其實，你們弄錯了方向，這種新式步槍的問題不在槍支本身，而是在子彈上。”

　他拿起了一顆步槍子彈:“你們不知道的是，這一顆步槍子彈的成本生產價要三個蘇納爾，如果生產一千萬發以上，可以降到兩蘇納爾一顆，但再也無法降下來了。”

　博洛尼克將軍，比奇克林將軍和艾伯倫特將軍並不在意子彈的價格，比奇克林將軍還說:“一顆子彈才兩蘇納爾，很便宜嘛。”

　克洛德苦笑，無奈的搖搖頭。

　但對數字敏感的斯克裡將軍臉色卻一下子慘白了下來:“我們用不起這種新式步槍。你們不知道，奧巴什三型火繩槍一次射擊所使用的火藥和槍子，價格最多隻值四個黑鐵便士。也就是說，火繩槍發射五十次的價格，隻抵得上這麽一發銅殼步槍子彈......”

　“如果按照王國陸軍部的訓練大綱要求，新兵需要進行一千次的實彈射擊訓練，就相當於他們每人都要花費五個金克朗的射擊成本。而接下去每個月還需要進行一百次的實彈射擊演練，那每年的射擊訓練成本就需要六個金克朗，我們一個軍團六萬五千人，加上實戰演練的話，光子彈的耗費每年就需要四十萬金克朗......”克洛德加以補充。

　博洛尼克將軍擦擦額頭的汗:“我們還真用不起這種新式步槍......”

　比奇克林將軍有些不甘心:“將軍，可這種新式步槍能讓我們以一敵十，最大程度的增加部隊的戰力。如果我們兩個軍團都裝備了這種新式步槍，我敢保證沒有任何敵人會是我們的對手。”

　“或許我們可以把訓練成本給減半，”艾伯倫特將軍思索著說道:“王國陸軍部規定新兵進行一千次的實彈射擊訓練，是因為火繩槍裝藥上彈比較煩瑣，必須讓新兵們熟悉每個步驟，養成習慣，這樣在戰場上才不會驚慌失措，最大程度的保證每次裝藥上彈和射擊時的有條不紊以及自身的安全。

　如果我們采用了新式步槍的話，那麽我們就沒必要按照火繩槍的訓練大綱來進行一千次的實彈射擊訓練。這種新式步槍裝彈方便快捷，很容易就能讓士兵們掌握其射擊要領，所以我認為沒必要讓士兵們消耗那麽多的子彈。新兵一個月進行十次實彈射擊，每次五十發子彈，那麽就可以減少一半實彈射擊所消耗的子彈的成本。

　另外以後每個月實彈射擊的訓練我們也可以減少，三個月進行一次實彈射擊訓練，每個士兵每次一百發子彈，讓他們複習下射擊所需要掌握的要領就可以了。畢竟新式步槍和火繩槍不同，火繩槍需要強化士兵裝藥上彈的記憶和習慣，而新式步槍沒必要這麽麻煩，只需要士兵上好子彈知道怎麽進行精確瞄準射擊就可以了......

　這樣計算的話，我們一個軍團每年消耗在子彈上面的訓練成本也就十五萬金克朗左右，這雖然是一筆巨款，但裝備了新式步槍對戰力的提升卻是不可估量的，就象比克所說的那樣，我們一個軍團能以一敵十。相對於我們戰敗所付出的代價和士兵們的生命，這筆開支我認為是非常合算和必要的。”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艾倫，我們戰區目前百廢待新，那兩百多萬來自王國的移民才剛剛在克倫威爾和白令加納兩個直轄領安頓下來，緊接著我們又把提爾西姆，莫爾馬利和阿圖拉斯這三個直轄領納入戰區的管轄之下。雖然從那三個直轄領搜刮了一百四十余萬金克朗的財富，又從尼堪察人國家依靠遷移和賣軍火賺取了兩百萬金克朗。

　但平叛和遷移尼堪察人，征召新兵和整編地方守備武裝，還有擴建蘭湖鎮以及開辦海外民生銀行，以及成立近海巡航艦隊和投資於克倫威爾，白令加納兩個直轄領的公共基礎設施的資金，已經讓我們戰區的財政支出達到了極限。

　說實話，戰區現在還有去年近百萬金克朗的赤字沒抹平，這都是有帳可查的。現在我們只能寄希望於海外民生銀行所推出的紙幣代金卷，希望直轄領的王國居民能樂於接受紙幣代金卷而不是抵製使用，否則我們戰區財政就很可能會破產。

　我們戰區目前的情況非常的艱難，戰區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來保證兩個軍團還有十八個地方守備團的軍需供給。畢竟我們還面臨著希克斯王國襲擊的威脅，同時和王國本土又失去了聯系，得不到來自王國本土的支援。現在我們只能依靠自己，努力度過這個難關。”

　博洛尼克將軍深深的歎了口氣，可以看得出他這段日子身上的壓力非常的大，皺紋深了，頭髮也更白了一些。做為戰區代理的最高司令長官，他得為整個戰區下屬的八個海外直轄領所有的軍政民生事務負責，職務越高，責任越大，擔子也更重了。

　“克洛德，你的新式步槍非常好，超越了這個時代所有的火繩槍。”博洛尼克將軍對克洛德說:“可戰區現在是真的沒辦法讓部隊裝備這種新式步槍，至少在短期內負擔不起這種新式步槍的裝備價格和子彈的訓練費用。你有什麽看法和要求，能和我們說說嗎?”

　克洛德的笑容更苦了，他知道博洛尼克將軍說得都是戰區真實的情況，但他指導索尼婭夫人製造出了這種新式步槍，如果戰區不進行大規模采購的話，那他開辦的這個槍械製造工坊就毫無用處，總不能關門倒閉吧。

　“我希望戰區能為我擔保，從海外民生銀行貸款一百萬金克朗，維持這個槍械製造工坊的日常運轉。”克洛德說:“我投資了二十萬金克朗試製這種新式步槍，花費了好幾年的時間，歷盡無數次失敗，終於在索尼婭夫人的幫助下製造出了這種新式步槍。然後我又用所有的家族資金籌集這些機械設備開辦了這個槍械製造工坊，準備用來製造這種新式步槍。

　現在這個槍械製造工坊才剛剛開始運轉， 沒有達到滿負荷生產的狀態。以目前的生產狀態，一年只能年產三千把新式步槍，四百萬發銅殼步槍子彈。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用貸款讓這個槍械製造工坊能達到年產一萬把新式步槍，一千萬發銅殼步槍子彈的規模。再用這些新式步槍和子彈來抵償貸款，慢慢的更換我們雷霆軍團每個作戰單位的裝備，這樣對戰區的財政也就沒有什麽負擔了，同時也能逐步的提升我們軍團的戰鬥力......”

　博洛尼克將軍沉思了一會:“你對海外民生銀行要發行的紙幣代金卷這麽有信心?如果紙幣代金卷無法在直轄領流通的話，那我們都會有很大的麻煩......”

　海外民生銀行貸款的規定是一半金銀幣，一半是紙幣代金卷。

　博洛尼克將軍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這個世界的人們使用金銀銅幣已有近千年的歷史，現在要把銀塔勒以下的銀銅幣改成輕飄飄的紙幣，很多人都沒什麽信心。萬一遭到大規模抵製的話，戰區或可堅持的下去，而用紙幣發薪的克洛德這個槍械製造工坊很可能馬上就會倒閉。

　“將軍，我現在別無可選。”克洛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