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炸藥和擊火藥

　施內克中校被米歇爾奇元帥調到戰區指揮部後給克洛德帶來了一些麻煩，也就一個星期的時間，團指揮部就積壓了很多的公務，大多是以前施內克中校負責的團裡大小瑣碎的公事。克洛德不得不耐著性子在辦公室呆了一個下午才把這些公事給處理完畢，現在他得晚上趕夜路去格雷諾城堡才能趕上明天早上的新戰區籌備會議了。

　只是坐在了馬車裡，克洛德才發現坐自己前面的麥傑克額頭青腫了一片。不用問也知道，這極可能是自己那個寶貝妹妹安娜的傑作。

　“怎麽，安娜又和你吵架了?還動了手?”克洛德關心的問道。

　“啊，不，不是......”麥傑克連忙解釋:“傍晚我送飯給安娜，在她的試驗室幫忙，結果又發生了爆炸，這個是臉盆被炸飛磕到我的額頭上......”

　克洛德歎了口氣，他心裡一點也不相信自己這位親隨副官加便宜妹夫的話。反正麥傑克被自己的妹妹安娜給吃得死死的，叫他往東他就不敢往西，有時試驗失敗心情鬱悶還會拿麥傑克出氣，在他身上發泄一通。不過看麥傑克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克洛德也沒辦法勸說，這是他們兩夫妻的事，他可插不上手，只能鄙視麥傑克怕老婆氣管炎。

　這一切都只能怪克洛德不該把前世那個爆炸狂諾貝爾當成是這個世界的一個魔法師的故事講給妹妹安娜聽。克洛德說這個叫諾貝爾的魔法師發明了一種比黑火藥威力更大的炸藥，他在書上看到這個叫諾貝爾的魔法師把硝酸和硫酸混合在一起得到了一種液體油，叫硝化甘油，可以用來治療心臟病，但很危險，有劇毒，還容易爆炸。

　然後這個叫諾貝爾的法師就尋找怎麽把這種硝化甘油變得安全些的辦法，最後他是用泥土和這種硝化甘油混合在一起，可以安全儲藏。據說這種炸藥的威力比黑火藥大十幾倍，可惜的是那會是魔法文明時代，沒人對諾貝爾法師發明的這種炸藥感興趣。

　後來諾貝爾法師又用硝酸與煤焦油的提取物混合，得到了一種叫苦味酸的固體粉末物質，他用這種苦味酸來做黃色的染料，但事實上這種苦味酸也是一種炸藥，只是安全性比硝化甘油要高。最後諾貝爾法師還發明了一種叫雷汞的東西，只是書上沒寫這是怎麽來的，只是說這種東西敏感性很強，碰到重擊和火星就會發生爆炸......

　其實硝化甘油和苦味酸是克洛德腦海裡僅有的兩種炸藥的印象，前世諾貝爾獎的名聲太大了，以至去了解諾貝爾獎的人都會知道那個爆炸狂諾貝爾發明安全生產硝化甘油的工藝，並用泥土結合硝化甘油生產安全炸藥的故事。

　至於苦味酸，這是克洛德從軍事論壇和網絡小說上看到的，西方人發明了苦味酸，卻把它當染料使用了一百年，最後被法國人發現用於戰爭中，幫助造就了近代法國陸軍天下第一的威名。然後就是日本人用苦味酸改進的下瀨炸藥，給了甲午海戰中的北洋艦隊重重的一擊，飄揚著龍旗的艦隊沉沒在黃海的波濤中，開啟了中國近代長達半個世紀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屈辱史......

　至於雷汞，克洛德只知道這是一種起爆藥，但不知道是怎麽來的，前世他的專業是計算機管理，化學方面是學渣的水平，學過的知識是應付考試的，考完就還給老師了。所以克洛德實在想不起來雷汞是怎麽得來的，但如果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麽生產子彈改進火槍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這個世界有硫酸和硝酸，克洛德打聽過，但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麽用。就象硫酸，就是含硫量很高的鐵礦的副產品，人們把它當成了腐蝕性很強的汙水。硝酸也是如此，藥劑師在用硝石做藥劑試驗時提煉出了硝酸，基本上是當成劇毒物。

　克洛德告訴妹妹安娜，說那本關於諾貝爾法師傳記的書他是偶爾在五年東部地區大戰中得到的，看完後就扔在一邊也沒怎麽留意。後來部隊調動就再也找不到了，很可能遺失在哪個駐扎營地裡。這讓妹妹安娜很失望，她也想看這本爆炸法師諾貝爾的傳記。

　有時候克洛德很想弄明白，妹妹安娜那文靜柔弱的身體裡面是不是藏著個喜歡搞破壞的小惡魔。自從他讓妹妹安娜幫忙搞出手榴彈的生產工藝和左輪手槍的設計後，妹妹安娜就把那藥劑學給丟在了一邊，喜歡上這種破壞性很大的爆炸試驗起來。只是讓妹妹失望的是，黑火藥的爆炸威力實在是太小，以至手榴彈有些大，需要力氣很大的人才能扔到二三十米外。

　象克洛德，還有弟弟布洛維克，以及妹妹安娜都可以施展魔法之手，把手榴彈扔到百米之外。但在戰場上，普通的士兵力氣可沒那麽大，他們扔不了這麽遠。所以克洛德就跟妹妹說，可以把手榴彈造得再小點，威力更大些，只要一個普通的士兵能把手榴彈扔到四五十米外就可以稱得上是一件設計成功的武器。

　一時興起之下，克洛德就與妹妹安娜說了那個叫諾貝爾法師的故事。於是妹妹安娜就一頭鑽進了那個藥劑試驗室裡，說是她也會製造出諾貝爾法師發明的那兩種炸藥來。既然已經知道了原料的名稱，那麽最佳的配比和製造方法只要多試驗幾次總會成功的。克洛德也很猶豫，不知該製止妹妹還是祝福她早日成功......

　但母親的嘮叨卻讓克洛德很受不了，維伯倫別墅莊園裡做妹妹藥劑試驗室的小木屋已經被妹妹安娜做試驗時不慎給燒毀了。如果不是妹妹習慣性的在試驗前施放了靜音術，那麽爆炸聲早就把母親給嚇暈過去，而不是隻燒毀一間小木屋那麽簡單。

　克洛德沒辦法，隻好讓麥傑克在湖畔的偏僻角落裡另外給妹妹找了兩間空房當試驗室，這讓母親非常的不滿。因為沉迷於試驗的妹妹安娜總會忘了時間，忘了梳洗打扮。就算回家吃飯也是一副灰頭土臉急匆匆的模樣。母親提醒她多次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多和麥傑克呆在一起，早點象嫂子凱芙妮一樣懷孕生個孩子......

　妹妹安娜總是滿口答應，轉身置之不理，於是母親就把嘮叨的對象轉向了克洛德，希望他能管管自己這個不聽話的妹妹。所以克洛德的磨難就開始了，這讓他開始後悔不該把部隊招回來進駐蘭湖鎮，離家這麽近以後有的母親嘮叨了。

　“好吧，就算你額頭真是那臉盆磕的。不過安娜的試驗進展怎麽樣了?”克洛德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在皮墊坐椅上，閉上了眼睛，準備好好歇息一下，晚上好幾個小時的路程，趕到格雷諾城堡估計都要半夜兩三點了。

　“我這真是臉盆磕得，還被安娜罵了一頓。”麥傑克強調了下自己額頭傷勢的來源:“安娜幫我上了藥，明天早上就會消腫的。另外安娜確實用那什麽硫酸和硝酸製造出一種透明無色的液體油，叫什麽硝化甘油，和長官你說的一樣，很不穩定和沒有安全性，稍微的震動都會很容易的發生爆炸。目前安娜說她在用各種泥土混合做試驗，看看哪種泥土最合適......”

　“你也躺下來休息吧。”克洛德說:“回去告訴安娜，讓她試試膠泥。我記得那本諾貝爾法師傳記上說他用膠泥製作了種安全炸藥，效果怎麽樣沒說，卻很方便的粘貼在牆壁上，一點火就容易把牆壁炸開一個洞......”

　“好的，回去後我會告訴安娜的。”麥傑克應道。

　“睡覺吧，晚上得趕大半夜的路。”克洛德說。車廂裡陷入了沉默，隨著馬車在道路上行駛的搖晃和振動，兩人漸漸的陷入了半夢半醒之中。只有坐在馬車前面兩個趕車的士兵和馬車兩旁護衛的警衛小隊還在策馬奔馳......

　就在克洛德連夜趕往格雷諾城堡的時候，滿載著第一批移民的遠洋運輸船隊已經在風暴艦隊的護送下啟程前往奴比西亞大陸的提爾西姆直轄領。在風暴艦隊的旗艦龍卷風號戰列艦的甲板上，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正在一個風姿卓約的女人的陪同下在散步，他們兩人的後面，還跟著一個八九歲左右好奇的東張西望的小男孩。

　“父親，我沒想到奧維拉斯王國的槍械研究院裡上頭也是一群老頑固，他們拒絕承認我們的擊針槍比他們的火槍更先進更方便，更有改進和發展的前途。還是那麽頑固的堅持前膛填藥裝彈的點火程序步驟，認為這幾百年下來，這種裝彈上藥的點火射擊方式是最優秀最簡潔和最可靠的，不願意使用我們發明的後膛裝彈的方式。

　我承認我們的後膛裝彈方式還有些煩瑣，但這完全可以改進。那些老頑固憑什麽一口否定，還把你發配到奴比西亞大陸來擔任什麽槍械修理工坊的總管。其實我們完全可以拒絕這份任命，自己在家裡組建個槍械試驗室，等以後拿出設計完整的後膛槍樣品就可以打那些老頑固的臉了......”女人用很不滿的語氣在發泄著她的怨恨。

　老人卻寵溺的笑了起來:“索菲婭，別忘了現在已經沒有愛斯基林公國了，我們都已經成了奧維拉斯王國的人，還被封了貴族。其實槍械研究院的人否定你的後膛裝彈方式也是有些道理的，畢竟射程和威力減少了三分之一就是最大的缺陷。

　另外，我們的後膛裝彈方式其實也很麻煩，每次都要先清理掉槍膛裡的紙屑灰燼才可以上彈，同時還要注意間距以保證擊針能準確的命中子彈的擊火點。這樣算起來反而是傳統的前膛裝彈上藥的方式更快捷一些，士兵們已經都練熟悉了。

　因為在戰場上，士兵們非常容易緊張，在生與死的邊緣掙扎，大多依靠身體長期經受的訓練本能在行動。後膛裝彈方式需要細心和注意紙筒子彈的擊火點與擊針的間距，這點在戰況緊急時非常容易被士兵們所忘卻，那樣就容易造成啞火，火槍無法射擊的狀況......

　我接受這個槍械修理工坊主管的任命，就是因為你的後膛裝彈方式需要改進和完善。還有什麽地方比一個槍械修理工坊更適合我們進行火槍改造試驗的?別看那裡屬於戰區，但在希克斯王國沒準備好之前，這場殖民地戰爭在兩三年內還打不起來。

　如果我們能在這段時間內拿出新型的後膛裝彈的火槍，並在戰爭中得到實踐的話，豈不是比獲得槍械研究院的那些人的認可更有價值?你要明白，火槍是戰爭武器，它的價值是通過戰爭才能體現出來，而不是所謂的幾個槍械專家的人說好就是一把好槍。真正的專家就是那些在前線的士兵，只有他們才會明白一把好的火槍意味著什麽......”

　扶著老人的美女夫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的，父親，我錯怪了你。我還以為你接受了這個任命是對槍械研究院那些老頑固的妥協。他們擺明是在排擠你這個外人，把你這個槍械大師發配到奴比西亞大陸。你卻忍氣吞聲的接受了任命，而且也不支持我的後膛裝彈方式，任由那些老頑固嘲笑我的設計。我那時真的很生氣，很想拿著火槍裝上彈對著他們的石頭腦袋開火......”

　“呵呵，”老人笑了起來:“索菲婭，有些正確的意見我們必須要接受。事實上我一直在思考為什麽後膛裝彈的方式會減弱射程和子彈的威力，我懷疑這主要的原因有兩個，一種是槍管的對折裝彈，導致密封性不強，在火藥爆炸產生氣體推動彈丸前進的時候，有一部分的氣體從對折處泄露，以致射程減少了三分之一。

　另一種可能就是火藥爆炸的威力不夠，你製作的紙筒子彈的紙壁太厚了。不但減少了裝藥量，同時也給射擊後留下了隱患，槍膛裡面殘留的紙屑灰燼太多了點，不先清理槍膛的話就沒辦法進行第二次裝彈射擊。所以那些槍械研究院裡的人才會嘲諷你的後膛裝彈方式沒比前膛裝彈上藥更方便快捷，他們不需要改變裝彈方式......”

　“可是父親，紙筒子彈裡的火藥已經是我找到的最好的火藥了，另外，如果紙壁不厚的話，那麽擊針擊中子彈後面的擊火點時，很容易把紙筒子彈給推到槍管前面去，那樣就點不著火了。我都是用紙筒子彈的紙壁加厚才能把子彈給卡在槍膛內......”美女夫人辯駁說。

　“那些問題都可以改進，但想找到一種威力更大的火藥卻很困難。”老人歎息著說:“幾百年來，火藥的性能已經被提升到極致，但我們目前還是沒發現除了魔晶之外的另一種能代替火藥產生爆炸的物質。 而魔晶要產生爆炸，還需要特定的魔法符陣，那成本實在是太高昂了......”

　“可是父親，我們不是發明出了擊火藥嗎，我相信只要給我時間，一定能發明另一種威力大於火藥的爆炸藥的。”美女夫人不服氣的說。

　“那是你的發明嗎?”老人呵呵的笑了起來，轉身招了招手，等後面跟著的小男孩到了他的身邊，慈愛的摸了摸孩子的頭:“沒有我的小馬克，說不定你再花一年的時間也發明不了這個擊火藥。也虧他在試驗室調皮搗蛋，把那些藥劑和藥物混合在一起，誤打誤轉的讓你發現了那個擊火藥。呵呵......”

　這時，龍卷風號的船長雷斯丁上校走了過來:“伯爵大人，還有男爵夫人，艦隊馬上就要接近風暴海域了。這片海域天氣變幻無常，這時節很可能會遭遇到大雨和暴雨。所以我個人認為回到艙房會是個好主意，你們認為呢?”

　老人點點頭:“謝謝你的提醒，上校先生，我們這就回船艙去，不會留在這裡給你添麻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