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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六章談判(上)

　克洛德沒想到的是，他從維巴托港坐船花了五天的時間在安菲斯頓直轄領的魚港鎮上岸，趕到了蘭湖城的戰區指揮部，結果發現戰區和尼堪察人的使節團依舊沒達成任何協議，雙方都陷入了無限的扯皮和討價還價之中......

　“怎麽回事?我們沒說明白戰區的要求嗎，那些尼堪察人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克洛德有些奇怪，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戰區已經制定了大致的戰略和戰術方案，只等尼堪察人前來求援時就要求他們按照戰略計劃的要求執行，以做好大戰的軍備工作。

　博洛尼克將軍苦笑著回答:“那些尼堪察人要求我們提供更多的先進火槍，他們想要我們裝備的奧巴什三型製式火繩槍，而不是那些繳獲的武器性能差點的希克斯火繩槍。同時還要我們出售火炮彈藥，並派人指導教會他們怎麽使用火炮，並組建起正規的火炮部隊......

　其實這些都在我們的預料之中，只要他們肯付錢，我們可以答應他們的要求，甚至還能幫助他們組建正規化的軍隊，使他們擁有一定的戰鬥力。但這些尼堪察人卻借口他們資金困難，無法全額付帳，而是提出能不能賒帳或是分期付款，準備花十年時間來買單。

　另外這些尼堪察人拒絕了我們戰區提出的那個戰略計劃，認為我們單方面的戰爭設想是不顧現實以及他們尼堪察人國家的獨立和尊嚴。戰爭發生在他們國家的領土上，會對他們尼堪察人各個聚落的生活造成很大的不良影響，所以他們堅決要求拒敵於邊界之外。”

　“拒敵於邊界之外?”克洛德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那些尼堪察人腦子沒進水吧，這樣的要求都能提得出來?他們不會是想讓我們到福克斯群島聯合王國的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去和希克斯王國的十個常備軍團進行大決戰吧......”

　博洛尼克將軍咧著嘴搖了搖頭，很顯然他也被克洛德的這句話給逗樂了:“那倒不至於，尼堪察人的使節們還沒發燒到這地步。如果他們真那樣說的話，就代表著他們無藥可救。我們戰區就會毫不猶豫的放棄與他們的任何合作以及達成協議，坐視他們滅國了。

　你看看地圖就知道了，那些尼堪察人使節提出，他們願意讓出與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相連的邊界三十裡范圍內的東部和北部山區地帶，讓我們戰區的部隊進駐並構置防禦陣線，由我們戰區的部隊負責守備防范希克斯人的進攻，而他們則為我們提供後勤支援......”

　“他們打的倒是好主意，

讓我們戰區頂在前頭為他們擋槍?”克洛德都被氣得笑了起來:“憑什麽這些尼堪察人有底氣提出這樣的守備方案?他們莫非以為我們戰區是泥捏的玩偶，任有他們擺布?讓我們戰區的部隊守備在邊界山區三十裡范圍內和希克斯人打生鬥死的拚殺，他們就可以在後面看戲，坐享其成，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唉......”博洛尼克將軍長歎一聲:“你不知道，這些尼堪察人從西海岸各國殖民地得到的消息是，希克斯王國這次租借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集結十個常備軍團六十多萬的兵力，是為了和我們直轄領戰區繼續進行這一場殖民地戰爭，以報三次慘敗之仇。

　所以這些尼堪察人認為他們是被我們直轄領戰區給牽累了，如果他們國家的北部沿海山區地帶不是擋在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和我們直轄領戰區之間，那麽他們就不用擔心會遭到希克斯人的進攻。他們倒霉就倒霉在夾在我們直轄領戰區和希克斯人中間，遭了無妄之災。

　這些尼堪察人使節說，由於和我們直轄領戰區的良好關系與彼此之間的緊密合作，所以這次他們願意幫助我們對付希克斯人。否則的話他們只需要放棄北部沿海山區地帶，讓開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到直轄領戰區的通道，那麽希克斯人就可以長驅直入維巴托港直轄領了。”

　“這些尼堪察人使節真的這麽說?我可以視之為對我們戰區的威脅嗎?”克洛德冷笑著問博洛尼克將軍:“他們從哪裡得到的勇氣，讓他們敢在我們戰區面前說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語?以前老聽說尼堪察人習性刁滑，我還真沒怎麽見識過，這回算是大開眼界了，真當我們直轄領戰區在這場戰爭中離不開他們的支持嗎?

　明明是他們自己面臨著滅國之危，卻想把危機轉嫁到我們直轄領戰區的頭上。讓我們直轄領戰區的部隊和希克斯人拚個你死我活，他們卻坐收漁人之利。我敢肯定，如果我們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那以後我們為了保證前線的後勤補給甚至還得付給他們高昂的過路費和勞力費用，否則這些後勤軍備物資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和不明下落。”

　“其實比克和斯克裡他們兩個認為時間已經很緊張，可以與尼堪察人使節再商討下支援和協助的力度。只要雙方能達成協議，那麽按照協議的規定尼堪察人國家也得出兵出力一起在防禦陣線上抵抗希克斯人的進攻，在這生死存亡關頭，尼堪察人也會拚命的。

　畢竟四月份希克斯王國首批運送過來的幾個常備軍團就要在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登陸了。我們戰區需要抓緊時間在尼堪察人國家的東部和北部山區邊界勘測地形構置防線。從我們戰區到尼堪察人國家的東部和北部山區邊界，起碼需要二十天的行程，時間真的很緊。”

　博洛尼克將軍有些遲疑的表示，做為戰區最善長防禦戰的將軍，他非常清楚一條設施完備的防禦陣線對抗擊敵人的進攻有多重要。而抵達目的地構置防線，這都需要充足的時間。

　“中止和這些尼堪察人使節的談判吧，先晾他們三天......”克洛德冷冷的說:“我們不能任由他們擺布，聽他們的使喚。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徹底的按照我們預先制定的戰略計劃來實施並執行我們對他們的所有要求！不然我們就看著他們滅國吧，等希克斯人在他們的國家殺得血流成河，男女青壯被當成奴隸，到時他們才會後悔莫及。

　告訴那些尼堪察人，從今天起談判由我接手，其他任何人與他們達成的條款協議我都不會承認。如果他們想要我們的火炮和先進的火繩槍，並幫助他們組建正規化的軍隊，那麽這一切都要拿出真金白銀，拒絕賒帳。我們直轄領戰區不是土豪，為了這場殖民地戰爭，我們自己都已經砸鍋賣鐵的過日子，沒那個能力免費去幫助他們。

　這三天時間是讓他們好好的冷靜一下，以免和我談判的時候再次提出那些不合理的要求。只有按照我們的戰略計劃方案去執行，才能保證戰勝希克斯人，免除他們的滅國之患。同時我們直轄領戰區還能在協議上保證他們國家的領土和主權的完整。當我們戰勝希克斯人，獲得勝利之後，我們就會從他們國家撤軍而不會繼續駐扎下去。”

　“你這樣做比克和斯克裡他們兩個會不高興的......”博洛尼克將軍很無奈的說，不過他還是同意了克洛德的要求:“我會派副官去通知他們停止和尼堪察人的談判，拒絕尼堪察人的一切要求，告訴尼堪察人，三天后談判再重新開始，一切由你說了算。”

　這已經是博洛尼克將軍對克洛德所做的最大支持了，克洛德很清楚這一點。他同樣坐過戰區最高司令長官的位子，很了解博洛尼克將軍代理這個職位的難處。很多時候博洛尼克將軍需要處理的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而是在於平衡戰區各個方面所產生的矛盾。

　克洛德很慶幸自己現在沒坐在這個位子上，看博洛尼克將軍這段時間半禿的頭頂和兩鬢的蒼白頭髮就知道，做為代理戰區最高司令長官這幾年的日子是多麽的難熬。安置軍屬移民，拒絕漢斯巴克大王子的要求，裁軍風波，軍費開支，總督和提督叛亂，與王國本土斷絕聯系，遷移尼堪察人，等這一切塵埃落定後，希克斯人又來了......

　“沒事的，他們兩個現在不高興總比將來後悔要強。”克洛德解釋道:“比奇克林將軍還受他那個在北部沿海山區設置縱深防禦陣線思路的影響，現在尼堪察人願意將東部邊界山區也交給我們戰區防禦，他為此很高興。交給我們戰區的部隊總比讓尼堪察人武裝守備要可靠的多，不至於擔心防禦陣線被希克斯人攻佔打開突破口一泄千裡。

　斯克裡將軍做為戰區後勤事務的大總管，需要為戰區的軍費開支和不斷上升的赤字預算負責。他和尼堪察人的談判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尼堪察人國家的金銀礦錠儲備，希望能讓尼堪察人用這些金銀礦錠來為軍火交易買單，好減少我們的軍費開支。尼堪察人卻想用賒帳和分期付款的方式將我們綁在他們的戰車上，這是他所沒考慮到的。

　很顯然，如果我們答應了尼堪察人的賒帳或者是十年分期付款方式的要求，那麽我們就必須主動幫助尼堪察人去對付希克斯人了。因為尼堪察人國家一旦滅亡的話，我們戰區的這筆帳該去向誰收?這關系到幾百萬金克朗，不是一筆小錢，我相信那些尼堪察使節一定對我們報出的武器高價都是一口答應而沒討價還價......”

　博洛尼克將軍的臉色有些難看，他也醒悟了過來。尼堪察人使節之所以對直轄領戰區報出的火炮，奧巴什三型製式火繩槍的高價格都是一口答應，很顯然就是希望最後的總價越大越高越好。他們只需要付出一筆定金，那麽直轄領戰區為了這筆高達數百萬金克朗的軍火交易，自然會去找希克斯人拚命，也要保證尼堪察人國家的安全。否則尼堪察人國家被希克斯人給滅亡了，那直轄領戰區找誰要帳去......

　“我們不需要在他們的東部和北部邊界山區設置什麽防禦陣線，我們需要的是讓尼堪察人在他們的山區地帶徹底的執行堅壁清野的策略。而我們的防禦陣線可以設置在山區的中部，這能讓我們的後勤補給和兵力支援距離縮短。同樣的也給希克斯人的進攻帶來更大的麻煩，敵人需要通過前面的山區才能到達我們的防禦陣線再發起進攻，對他們的兵力支援和後勤補給就會造成困難。

　另外我們派出的小分隊就可以在前面這段山區裡實施對敵人後路的突襲，希克斯人想保證他們後勤輜重物資補給通道安全的話，就需要象我們一樣設置一條完整的防禦陣線來封鎖住整個前方的山區，還要布置足夠的部隊來分兵把守。那樣做只會將整個戰爭拖入對峙局面，這對後勤物資緊張的希克斯人來說會是非常糟糕的局面，我相信沒有一個希克斯王國的指揮官會樂意看到這情況的發生......”

　克洛德拿起了自己的軍帽，他準備要回家了:“把我說的這段話告訴比奇克林將軍，他很快就會明白我的用意的。這接下去的三天我會在家休息，不見任何人。告訴那些尼堪察人，三天后的上午九時，談判重新開始。我隻給他們一天的時間，如果不接受我們所制定的戰略計劃方案，那就請他們回去，我們直轄領戰區將中止所有一切與他們國家的合作，坐看他們被希克斯人滅國。”

　三天后，閉門謝客的克洛德在九時的最後一分鍾，沙漏裡那一小撮水晶彩砂落下的最後一刻，踏進了戰區指揮部的大會議室。

　大會議室裡已經坐滿了所有前來參加這場談判的雙方人員。相比那四五十個尼堪察人國家派來充當使節的長老和首領們，戰區指揮部隻來了博洛尼克將軍和艾伯倫特將軍，還有幾個高級軍官和紀錄員。比奇克林將軍和斯克裡將軍不知是為了避嫌，還是擔心他們在場會讓尼堪察人使節誤會，拿前段時間和他們兩個所達成的幾項條款作爭執的理由，特意推辭前來參加這次談判。

　克洛德來到大會議桌前，剛開口說了句這次談判由我來主持的話，就被人給打斷了。一個長得非常壯實的尼堪察人首領憤而起身，大聲呼喊道:“這位將軍，你就不怕我們放棄北部沿海山區地帶，讓希克斯人長驅直入，抵達維巴托港城下嗎?”

　克洛德哈哈的大笑起來:“不，我一點都不擔心，甚至我巴不得你們這麽做。很簡單的道理，希克斯人怎麽來的我就怎麽把他們打回去，我們戰區的兩個軍團早就做好了戰鬥準備，巴不得希克斯人早點過來。對我們的士兵來說，這些希克斯人都是送上門的戰功和獎勵。

　至於北部沿海山區地帶，是你們尼堪察人國家自願放棄的，那麽在趕走希克斯人之後我們就能將其實際佔領。或許我們直轄領戰區又可以增加一個沿海山區直轄領了。還可以直接連接到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這對我們直轄領戰區來說實在是一個很好的消息。”

　“可，可希克斯人有十個常備軍團，六十多萬兵力，你，你們戰區才多少人馬，怎，怎麽可能這麽簡單的趕跑希克斯人！你，你不過是在吹牛罷了......”那個尼堪察人首領做夢也想不到克洛德會那麽的回答，威脅不成反而變成了將北部沿海山區地帶讓給戰區做直轄領了，氣急敗壞之下才舉出兵力相差太大的例子。

　“很不錯，看來你們總算也知道希克斯人來了十個常備軍團， 六十多萬兵力啊......”克洛德似乎一點也沒把希克斯王國這麽多人馬看在眼裡:“可你能保證這些希克斯人是一定會先來進攻我們戰區的嗎?他們隻對我們戰區發起進攻，對你們國家就一點也不感興趣?”

　這個尼堪察人首領一下子就結巴了起來，支支吾吾的說不上話。倒是他旁邊一個年紀大點的長老站了起來:“尊敬的克洛德將軍，我想提醒您的是，西海岸所有殖民地的報紙都說希克斯人這次租借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就是想和你們直轄領戰區繼續進行這場殖民地戰爭，所以你們直轄領戰區會是他們的第一目標......”

　克洛德笑著搖了搖頭:“看來你們還不明白，我們是希克斯人的敵人，所以他們要來和我們戰鬥，這是名正言順的事。但你們尼堪察人在希克斯人的眼裡只是奴隸，叛亂的奴隸，還佔據了他們的殖民地獨立建國。這對希克斯人來說是一個莫大的羞辱。他們不會把你們當做是敵人，因為那是在侮辱他們，所以他們不會說和你們戰爭，在他們眼裡，消滅你們只是在平息奴隸的叛亂......”

　那個尼堪察人長老頓時啞口無言，看來他們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尼堪察人在希克斯人眼裡是什麽樣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