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拋擲彈和動力

　接下去的一個月裡克洛德除了處理戰區指揮部的公事之外，大部分多余的時間都投放在東莫西拉加山脈的那個鐵礦開發上。維伯倫先生雖然不知道克洛德為什麽對這個鐵礦開發這麽關注，但克洛德這麽重視也表明他所投入的兩千金克朗的投資並沒打了水漂。在他的大力協助下，很快就招集了基層管理人員以及挖礦的尼堪察人青壯，只花了一個半月就開始出產鐵礦了。

　接下去就是建立鑄造工坊，將鐵礦化為鐵水用來澆鑄模具是很簡單的工作，只需要一個提煉爐窯再加一個模具製造車間，這些對維伯倫先生來說是駕輕就熟的事，很簡單就完成了。但克洛德還要求設立木工車間，黑火藥配置車間和裝配車間，這就讓維伯倫先生開始擔心起來，他不明白克洛德想幹什麽......

　只是維伯倫先生去找克洛德的時候才發現菲爾德家族那個很少露面的安娜小姐也在場，連忙行禮致敬之後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克洛德笑了笑說，既然維伯倫先生已經簽訂了保密協議，那麽就可以看看自己所要製造的武器是什麽了。

　維伯倫先生就看見克洛德身邊那個大個子的中尉提過兩個箱子，一個箱子裡面是一個個擺滿了十公分直徑的圓柱體，上面是黑鐵的，下面是木頭的握柄。然後那個大個子中尉又從另一個箱子裡拿出兩塊鐵板，一塊厚點的放在地上做底板，另一塊薄點的鐵板則插在那塊厚點底板一頭的凹槽裡，連成了一個L型。

　緊接著那個大個子中尉把L型豎著的鐵板往下一掰，這塊鐵板就成了圓弧型。彈力不錯啊......維伯倫先生這才發現這塊鐵板就是馬車下面防震的彈簧鐵板，只是克洛德把這彈簧鐵板用在這裡是做什麽，他卻想不清楚。

　那個大個子中尉一手掰住彈簧鐵板，一手從那個擺滿黑鐵圓柱體的箱子裡拿出一個，放在彈簧鐵板用手掰住的那頭的一個圓孔中，木頭握柄朝下。緊接著大個子中尉一手扯掉木頭握柄上露出的一根線頭，另一隻手松掉彈簧鐵板。

　“嘣”的一聲，彈簧鐵板彈了回去，而這頭鐵板圓孔上插著的那個黑鐵圓柱體則被高高的拋擲了出去。

　不錯啊，維伯倫先生在心中讚歎，這不就是古代的投石機原理嗎，克洛德連砸個生鐵蛋子都這麽講究，看來完全可以把他所謂的武器在戰區裡賣出個更高的價格，這意味著更大的利潤......

　只是還沒等維伯倫先生在心裡想完，就聽遠處“轟隆”一聲，爆炸聲響起。他轉頭一看，才發現那個黑鐵製造的圓柱體竟然落地爆炸了開來，遠處那個泥土山坡上被炸出了一個小坑，冒著青煙......

　“這，這東西會爆炸?”維伯倫先生驚詫的問道。

　“當然，不然你還以為我開辦鐵礦工坊是為了向敵人扔鐵疙瘩?”克洛德回答，然後轉身對自己的妹妹安娜說:“唉，這黑火藥就是沒什麽威力啊，遠不如安全炸藥，一顆扔過去天崩地裂一般的動靜，嚇都能把人嚇昏......”

　維伯倫先生可不在乎克洛德說的是黑火藥還是什麽安全炸藥，這東西能爆炸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即便他沒有過從軍經歷，也沒有經歷過戰爭，可也知道克洛德所設計的這種拋擲式武器會在戰爭中起到很大的作用。一顆會爆炸或許沒什麽威脅性，但數十顆近百顆扔過去爆炸，想想就只能為陣地上防守的敵人默哀了......

　維伯倫先生以前見識最多的就是海外直轄領的地方守備武裝鎮壓土著暴亂。基本上是一排排槍過去，窮凶極惡的土著暴亂人群倒下前面的一排，後面的就雞飛狗跳般的到處亂竄了。如果想像成幾十顆這種會爆炸的圓柱體扔進人群後爆炸的結果，維伯倫先生相信，以後那些尼堪察人想聚集人群發動暴亂都要再三深思值不值得了。

　“我可以看看嗎?”維伯倫先生指著箱子裡的那些圓柱體問那個大個子中尉。中尉點點頭，讓了下位子。

　拿起了一個圓柱體，維伯倫先生馬上就知道克洛德為什麽要用彈簧鐵板設置出一種拋擲結構了，這玩意太沉重了點。即使後面的木頭握柄拿著很舒適，但維伯倫先生估計自己只能拋出十來米遠。

　“能拆開嗎?”維伯倫先生問道。

　克洛德點點頭，旁邊站著的那個大個子中尉走了過來，接過維伯倫先生手中的圓柱體，逆時針一扭，黑鐵圓柱體和下面的木頭手柄分開，裡面裝著的黑火藥都倒了出來。

　其實所謂的手榴彈設計很簡單，黑鐵的外殼裡面裝的都是顆粒黑火藥，倒是木頭握柄裡面的拉火設計很精巧。一扯露在木頭握柄外面的線頭，帶動空心木頭握柄裡面的火石摩擦發熱，點燃裡面一根短短的火藥撚子。而火藥撚子卻是在上面露出一大截，很顯然，這是探到黑鐵外殼裡面裝載的黑火藥顆粒中。只要空心木頭握柄裡面那短短的火藥撚子燃燒到上面那一大截，就會讓黑鐵外殼裡面裝載的顆粒火藥發生爆炸......

　這應該算是很簡陋的手榴彈設計了，隻比那種火藥撚子露在外面直接用火點燃的高級一些。但這已經是克洛德的極限了，畢竟穿越前他就是個搞計算機管理的，可不是什麽都能造的理科天才。

　不過這已經帶給維伯倫先生非常大的震驚，他讚歎的說:“將軍，你真是個天才，竟然能設計出威力這麽大的武器，它的名稱是什麽?”

　“手榴彈。”克洛德歎了口氣搖搖頭說:“它的威力並不大，爆炸時的有效傷害范圍太小了些。你也看見了，如果再裝藥的話就太重了......”

　這倒是真的，剛才維伯倫先生拿了一個已經知道它的份量。只是維伯倫先生說了句話:“將軍，既然你已經設計了拋擲裝置，那完全沒必要再設計木頭握柄了，反正不是用手拋擲的話，那應該全部用鑄鐵做外殼，裡面塞滿火藥，那樣是否會增加爆炸威力?”

　事情總是這麽的奇妙，或許往往是外行人的話才會一針見血的破除遮在眼前的迷障，直指事物本身的真相。克洛德和妹妹安娜幾乎同時眼睛一亮，對啊，反正士兵們用手扔不了多遠，何不乾脆直接取消掉木頭握柄，加大黑鐵外殼，多裝些黑火藥，再改進下拋擲裝置，相信到時拋擲出去的手榴彈的爆炸威力會更大些。

　“我馬上回去改進試驗一下。”妹妹安娜風風火火的駕著馬車跑了。克洛德隻好讓大個子格米帶人跟上去，保證她的安全。

　隻過了三天，維伯倫先生又被克洛德派人請來，觀看新的手榴彈拋擲爆炸試驗。

　維伯倫先生發現這次要進行拋擲爆炸試驗的手榴彈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取消了木頭握柄之後加長了黑鐵圓柱體，看上去象個黑鐵瓶子。而且那簡易的拋擲裝置也改成了固定的模式，上面那塊彈簧鐵板也加長加厚了些，用手是掰不下來了。旁邊多了個勾索和轉盤，拋擲前需要轉動轉盤，用勾索將彈簧鐵板給掰下來，按照轉盤上的刻度標記給固定好，再放上手榴彈。

　同樣是扯動線頭，手榴彈的後面冒出股青煙，這意味著裡面的火藥撚子已經被點燃。然後勾索被斷開，手榴彈被高高的拋起，飛向遠處，緊接著“轟隆”一聲，爆炸響起，硝煙彌漫。

　很明顯這次改進的手榴彈的爆炸聲比前一次維伯倫先生所聽到的更響亮，這意味著爆炸威力更大一些。克洛德點了點頭，他對這次試驗的手榴彈的爆炸威力也很滿意，當然有一得必有一失，改進後的拋擲結構的速度比改進前的那種要慢得多。但為了保證拋擲的距離和拋擲的精確度，這點拋擲速度上的損失還是可容忍的。

　“現在這個手榴彈不是用手可以拋擲的，哥，你得另外起個名字了。”妹妹安娜說。

　確實，這種鐵罐子一樣的手榴彈沒了木頭握柄，還真不好用手拿著扔了。克洛德想了半天，起了個拋擲彈的名字。

　只是維伯倫先生拿著鐵罐子一樣的拋擲彈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克洛德問道。

　維伯倫先生指著拋擲彈黑鐵外殼的表面那一道道的溝壑問道:“將軍，這外殼為什麽要有這麽一道道的裂紋?”

　克洛德笑了起來:“這很簡單，有了這些裂紋，爆炸的時候這個黑鐵外殼才會碎裂成三十多片，對周邊五米方圓面積內的物品造成很大的威脅和傷害。如果沒有這些裂紋，那爆炸的時候黑鐵外殼說不定只會被炸成兩三段，威脅性和傷害力就大為的下降......”

　維伯倫先生苦笑:“將軍，我明白了，這需要我們在鑄造完這個黑鐵外殼後再進行加工，製造出外表的裂紋是不是?”

　克洛德點點頭:“是的，這應該是很簡單的加工，有什麽困難吧?”

　“是的，將軍，我們鑄造這種黑鐵外殼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維伯倫先生說:“但要在這個黑鐵外殼上加工出這樣的裂紋，我們需要切割機床和外刨機床，還有螺紋機床。這幾種都是很容易能買到的加工機械，問題是我們沒有動力......”

　動力?克洛德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是沒打聽過，這個世界早就有了簡易的機床出現，當初他得到蘭德斯法師的日記和魔法筆記後，就看到裡面的設計圖譜。蘭德斯法師在設計最初的火槍時，就設計出了一系列的煉金合成爐窯和製作槍管的機械配套機床。別說奧維拉斯王國那四大造槍工坊，就連新佔領地南部三郡的軍工作坊，都有大量的機械製造機床的存在。

　現在維伯倫先生卻說沒有動力，那是怎麽回事?

　不過隨著維伯倫先生的科普，克洛德終於明白，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這個世界的機械機床雖然有，但還是處在很初級的階段，最大的問題就是動力限制了那些機械機床的推廣。一般來說，這個世界目前能利用起來的動力只有三種，其中最重要的是水力，其次是畜力，第三種就是傳說中的魔力。

　奧維拉斯王國原有的四大造槍工坊全部落址於山谷之中，這不是為了保密，而是因為那山谷中有常年不斷的一條大瀑布。象這樣的大瀑布還需要落差高，水量足等特點，才可以利用起來做為各種水力機械機床的動力，使這些簡易性能的機床能發動起來在各種金屬及合金上製作各種精巧的物件，切割，刨削，打眼，鑽孔，螺紋等......

　第二種畜力就更簡單了，基本上是利用拉轉盤轉圈的方式牽引連接件，使簡易的機床裝置進行一定的往複性運動，達到機械代替人力的作用。但這樣的簡易機床大多用於小作坊和木工作坊這些地方，太過堅硬的物品是很難進行處理的。而且最大的缺點是，畜力的不穩定性，會使製作的物件出現誤差和浪費。

　至於第三種傳說中的魔力，那都是聽過沒見識過的。就是利用魔法符陣中消耗的魔石為能源，帶動巨大的機械裝置穩定的運行。據說整個王國使用魔力為動力的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坐落在王都的火炮製造工坊，所有的炮管生產都是那些機械用魔力為動力，才能製造出統一規格沒有誤差的製式火炮。

　此外還有一些人力機械，風力機械，但都登不上台面。人力不持久，風力不可靠，除了那些風車磨坊之外，真正能利用起來的風力很少。原因就是風力是靠老天吃飯，忽大忽小，轉東轉西，變化很快。有時剛剛把風帆調轉過來風向又變了，即麻煩又費人力......

　維伯倫先生很直白的告訴克洛德，鐵礦所在的那片山區沒有什麽瀑布和能利用起來的水力，所以很難在鐵礦工坊那裡布置那些簡易的加工機械機床。除非能另外找個有瀑布的地方做為加工場地，再把鐵礦工坊鑄造出來的拋擲彈外殼運送過去進行加工，然後再裝配完成。

　克洛德問了句:“那你聽說過蒸汽動力嗎?”

　維伯倫先生皺著眉頭想了半天， 搖了搖頭表示沒聽說過。

　旁邊的妹妹安娜倒是對維伯倫先生剛才說的魔力很感興趣，不過維伯倫先生也只是聽別人說起過。他不是魔法師，不了解是怎麽用魔石做能源消耗轉化為動力的。他倒是記的魔石是什麽，就是古代魔法文明時期挖掘的那些魔晶礦的伴生石殼，由於相伴魔晶而生，也具有一點魔力。

　末法時代，魔晶越來越稀少，越來越珍貴。所以當魔法師發現魔晶礦那些廢棄的石頭外殼也具有一點魔力之後，這些魔石也馬上成了珍貴的魔法材料資源。奧維拉斯王國只有一處魔石礦，還在王國本土。那裡出產的所有魔石都歸斯特林王室所有。

　克洛德有些煩躁，他從沒想過製作手榴彈還會碰上什麽動力問題。他問維伯倫先生聽說過蒸汽動力沒有，可不表示他會製作蒸汽機。知道原理和製作實物是有著很大的差距，他不可能也不會畫出什麽蒸汽機的結構圖，只能喪氣的讓維伯倫先生派人在那片鐵礦附近的山區查找一下，有沒有可利用的水力來安置機械加工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