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敗戰的緣由

　　 “我帶雷霆一三一營和雷霆一三零三團，還有駐守蒙克那德城堡的那個地方守備團團先行出發，現在就趕往前線。你等幾天，等磐石軍團那個團換裝了新式步槍經過了短期訓練後再率領大部隊隨後過來。記得讓貝爾克林的那個團攜帶上黑石槍械製造工坊所製造的所有地雷，這種武器的實際效果還需要經過戰場的檢驗......”

　　 克洛德對艾伯倫特將軍吩咐道，接著又給比奇克林將軍發了封鷂鷹傳信，讓他想辦法堅持七天的時間，自己一定能在十天內趕到前線。倒是艾伯倫特將軍對克洛德要帶上地方守備團有些異議，認為帶這些老兵上陣還不如多帶點雷霆軍團的部隊。

　　 克洛德只能和他匆匆解釋了一下，這個駐守蒙克那德城堡的地方守備團的官兵全部是磐石軍團的兵役後期老兵轉編而成，把他們帶到前線去主要是他們擅長陣地防禦作戰，又是比奇克林將軍的老部下，重返前線等於是回歸磐石軍團的老部隊，相信他們在陣地防禦戰中會發揮更大的作用，比那些征召的新兵更可信賴。

　　 日夜兼程，隻用了九天的時間，克洛德就帶著部隊趕到了前線，然後見到了有些焦頭爛額的比奇克林將軍。從而得知了一好一壞兩個消息。壞消息是三道防禦陣線，在希克斯人的猛烈攻擊下才兩天就丟掉了第一道防禦陣線。好消息是連續四天的激戰，總算把戰局穩定在第二道防禦陣線，就是雙方的傷亡都有些大......

　　 “我們磐石軍團打沒了將近一個團，而尼堪察人的傷亡已接近兩萬。”比奇克林將軍很懊惱的說:“我們上當了，敵人的那個總指揮，叫諾伯裡頓.龐.貝隆迪的上將是個老奸巨猾老謀深算的狐狸。他的主攻方向是東部山區，而不是我們所認為的北部沿海山區地帶。向我們發起進攻的是三個常備軍團，采用的是輪換戰術，一波接一波不停的進攻，剛接觸時我們根本沒辦法抵擋得住這種浪潮似的進攻。”

　　 “他把剛運送到的那兩個常備軍團也投入到進攻中了?”克洛德問道。如果希克斯人在東部山區地帶發起的進攻主力是那兩個剛剛抵達的常備軍團，那麽很明顯，沒經過一段時間休整的部隊不可能保持旺盛的進攻態勢，戰鬥力不可能持久，或許這是個破敵的良機。

　　 “不是，”比奇克林將軍搖頭說:“這三個常備軍團都是首批抵達羅德克斯海灣殖民地的三個常備軍團，他們已經休整了三個月。我們以為希克斯人把其中的兩個常備軍團布置在北部沿海山區地帶的邊界，東部山區邊界只有一個常備軍團。

　　 可沒想到希克斯人會暗中用那兩個剛抵達的常備軍團和這兩個軍團置換了出來，把這兩個常備軍團偷偷的調遣到東部山區，一開戰就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以為希克斯人部署在東部山區邊界的那個常備軍團是負責佯攻和牽扯我們的防禦兵力，可沒想到希克斯剛發起進攻，東部山區邊界的那個常備軍團就長驅直入，部署在前沿山區地帶的那些尼堪察人營不堪一擊，紛紛潰敗下來。

　　 我那時認為希克斯人在東部山區只有一個常備軍團，就算打到防禦陣線我們也抵擋的住。可沒想到前面潰退下來的參謀報告說，敵人是三個常備軍團，我才發覺自己上了當！”

　　 “那前沿山區地帶布置的尼堪察人營為什麽這麽不堪一擊，甚至連象樣的防守都沒完成一次?”這也是克洛德感覺最疑惑的地方，就算尼堪察人的戰鬥力實在是渣，可那些前沿山區地帶設置的防禦陣地都是十分的完善和標準。佔據要地，利用地勢易守難攻，但在希克斯人的攻擊前卻連一次成功的抵抗都做不到。

　　 結果就讓希克斯人的三個常備軍團遊山玩水般的隻用了十五六天就抵達防禦陣線之前，並在兩天內就很快攻佔了第一道防禦陣線。敵人究竟是怎麽做到這一點的?難道那些派去擔任尼堪察人營負責軍官的磐石軍團的參謀軍官們都沒教會那些尼堪察人躲藏在戰壕裡面隱蔽射擊嗎?這應該是不可能發生的啊......

　　 比奇克林將軍苦笑:“克洛德，這個只能怪你，前沿山區地帶那些防禦陣地的失守主要的原因是希克斯人裝備了你發明的拋擲彈。另外他們還改進了拋擲裝置，能在一百三四十米外投擲。這已經超出了我們裝備火槍的精確瞄準射擊的射程之外，只能呆在陣地上白白挨炸。這些尼堪察人沒受過反拋擲彈的訓練，一挨炸就全亂了套......”

　　 難怪希克斯人一路所向披靡，這原因還是因為拋擲彈的出現。克洛德現在也開始有些後悔將拋擲彈的生產許可交給王國的那些老牌貴族世家的軍工產業了。他們生產出的拋擲彈幫助二王子威德列克擊敗了大王子漢斯巴克，重新奪回了王都。但同時也讓法雷亞大陸各國都紛紛仿製拋擲彈，希克斯王國自然也不例外。

　　 “他們生產的拋擲彈和我們戰區所裝備的一樣嗎?”克洛德問。

　　 “不一樣，和我們上次在那艘納瑟裡王國的走私船上所發現的差不多，象個南瓜，同樣是火繩點火，不象我們所裝備的那種靠拉弦在內部摩擦引燃的。他們這種下雨天無法使用，而我們的可以，但這半個月都是晴天......”比奇克林將軍向克洛德介紹到:“我讓人拿一個希克斯人的拋擲器給你看看，這是我們這兩天剛剛繳獲的。”

　　 很快四個人高馬大的士兵艱難的抬著一個一人高的拋擲器過來，克洛德一看就明白了，這是一個簡化的古代投石機的構造，只不過用彈簧鋼片代替了木頭的投石連杆。妹妹安娜和索尼婭夫人曾經做過試驗，能把拋擲彈扔出兩百米遠。只是克洛德嫌棄這玩意太過笨重，沒辦法靈活機動，需要搬運的人手眾多，在戰場上很容易成為火炮集火的目標，便放棄了這種投擲模式。

　　 接著又有一個士兵抱了一個繳獲的希克斯人生產的拋擲彈過來，不過希克斯人不叫拋擲彈，而是稱之為鐵南瓜，因為這個拋擲彈上面就很清楚的鑄刻著鐵南瓜的字樣。這種鐵南瓜比戰區所裝備的拋擲彈重三倍，但因為裝載的火藥和鐵片更多，爆炸的威力也更大一些。看來希克斯人選擇這種投石機一樣的拋擲器也是沒辦法，象克洛德那種兩個人就可操作的拋擲器可沒辦法將這種鐵南瓜投出百多米遠。

　　 “這種投石機一樣的拋擲器應該很容易對付的吧......”克洛德說。即便超出奧巴什三型製式火繩槍的精確瞄準射擊的百米射程之外，但那麽一大隊人馬簇擁在一起操作這個拋擲器，不需要火炮集火，直接召集一個中隊的士兵朝著他們所在的區域集火射擊。

　　 別說奧巴什三型製式火繩槍的三百八十米總射程，就是尼堪察人所裝備的希克斯王國火槍，也有三百二十米的總射程。對著這些希克斯人開火射擊，不需要精確瞄準，子彈再飄也不可能距離目標太遠。那麽多火槍總會有瞎貓碰上死耗子的時候，只要身邊的人倒下幾個，剩下的人不是心慌就是趴下躲避槍子......

　　 或者幾門輕型步兵野戰火炮瞄準直接發射實心彈丸，象這樣距離兩百米內一大堆人聚集在一起的目標，兩個軍團的輕型步兵野戰火炮的炮手不說十中八九，十發炮彈基本上能擊中五六發。只要有兩三門輕型步兵野戰火炮瞄準一個目標發射，希克斯人的這些拋擲彈組只能以悲劇下場。

　　 還有個辦法就是兩個軍團的優秀射手主動出擊，躍出戰壕匍匐前進到奧巴什三型製式火繩槍的精確瞄準射擊的百米射程之內，對操作拋擲器的敵人實施點名式擊斃，就能解除敵人拋擲彈對防禦陣地的威脅。這些都是雷霆軍團和磐石軍團訓練過的反拋擲彈方案，而有了新式步槍之後，憑借其兩百米精確瞄準射擊的射程，就足以壓製敵人的拋擲彈對進攻或者是防禦部隊所產生的威脅。

　　 比奇克林將軍很無奈的苦笑:“你以為我沒用過這些辦法嗎?你知道第一道防禦陣線是怎麽丟的嗎?我只能說這些希克斯老兵都是瘋子，他們不怕死，甚至樂意去死。碰上這樣的敵人是我們的悲哀，他們非常的痛恨我們，寧願去死也不願意再次當我們的俘虜。

　　 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抓到一個主動投降的敵人，倒是抓了一些受傷昏迷的士兵。可我們把他們救治回來後他們的要求就是讓我們給他們一個痛快，反正是別想讓他們複原後再去當苦役了。

　　 我不知道當初他們被王國本土那些新興商業貴族帶走後當勞力遭了多大的罪，但他們把這一切都歸咎於我們，是我們俘虜了他們，又把他們轉給了王國本土的那些新興商業貴族。

　　 你出發前給我來了封鷂鷹傳信，我按照你信上所說的對那些從前沿山區地帶潰敗下來的尼堪察人實行了抽十殺一的懲罰措施，一口氣當眾處死了近兩千名尼堪察人，總算震撼住了那些跟隨我們士兵一起訓練的尼堪察人武裝。

　　 我告訴他們，他們逃脫不了死亡，就算他們逃回聚落，希克斯人的大軍很快就會殺到，他們的父母孩子會被希克斯人殺死，而他們的兄弟姐妹則會被抓住成為奴隸......

　　 其中有個叫朵武的尼堪察人讓我很感歎，也覺得他死得很可惜。他雖然也是從前沿山區地帶撤退回來，但他很勇敢，擔任斷後，救回了被希克斯人的拋擲彈炸成重傷的參謀軍官。

　　 同時他還組織人手伏擊了一小隊希克斯人的偵察尖兵，和幾個希克斯老兵近身搏殺，自己挨了兩刺刀，但殲滅了那一小隊的希克斯老兵，有希克斯人的肩章為證。只是他們也是從前沿撤退回來，所以也要接受抽十殺一的懲罰。

　　 結果這個朵武抽到了必殺簽，和他同隊的那些尼堪察人痛哭流涕，認為他那麽勇敢不應該接受這樣的處罰，他不是逃兵，而是一個殺敵的勇士。而他的事傳揚到那些尼堪察人的耳中，幾乎讓所有的尼堪察人都來請求，用自己來代他去死。

　　 我派人去調查了一番，認為這個尼堪察人確實和他那些懦弱的同胞不一樣，而且他還帶隊消滅了一小隊的希克斯偵察兵，自己也負了傷，就準備赦免他，免除他的死刑。

　　 但沒想到我下達的赦免令卻被這個朵武給拒絕了，他願意認罰去死，否則隻赦免了他一個對其余被抽中必殺簽的尼堪察人就很不公平。無論他在撤退回來的路上表現的多麽勇敢，都無法否認一個事實，他確實是一個逃兵。

　　 因為他的陣地本來是在前沿山區地帶，而不是現在他呆的防禦陣線這裡。所有得到這個消息的尼堪察人武裝中有地位和聲望的都去勸說他，但都被他拒絕了，一門心思的求死。

　　 我感覺很奇怪，就特意去看望他，請他喝了一頓酒。這個朵武請求我，一定要將他和其余那些抽中必死簽的尼堪察人同日當眾處死，這樣才會給所有尼堪察人武裝以震撼，讓他們明白尼堪察人確實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最關鍵的關口。

　　 我很可惜他的見識，但只能如了他的意願。那天他是第一個被處死，我特意去給他敬了一大碗的酒。這個朵武喝完酒後說了幾句話，他對那些觀刑的尼堪察人說，這次希克斯人來，有我們戰區來幫助他們抵抗希克斯人的入侵。

　　 但下次如果是那些福克斯群島聯合王國的克萊默海盜的後裔們前來燒殺搶掠，那麽尼堪察人又能依靠誰來保護他們呢?只有尼堪察人自己振作起來，向戰區學習一切先進的軍事知識，訓練好尼堪察人自己的武裝，將來才能擁有保護這個尼堪察人國家的自衛能力。

　　 他希望以自己和這近兩千名逃兵的處死懲罰來讓所有的尼堪察人警醒，寧願戰死在戰場上，也不要轉頭做一個可恥的逃跑者。你或許能苟活性命，但也許付出的代價就是你的親人被殺死，自己的聚落被敵人給滅亡。

　　 既然已經拿起了火槍，就意味著成為一名光榮的尼堪察人戰士，就要為保護自己的聚落和這個尼堪察人國家，盡到一份自己的職責，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說完了這些話，他主動走向了行刑台，第一個被絞死......”

　　 ......

　　 克洛德絕對沒想到自己給比奇克林將軍出的這個對逃兵實施抽十殺一的懲罰措施還會牽扯出這麽一件狗血的事情，這個朵武就這樣活生生的成為了所有尼堪察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畢竟以尼堪察人那痞懶的習性，軍隊中的關禁閉都能被他們當成難得的休息福利，不實行抽十殺一之策是不足以震懾他們。對逃兵不懲罰就意味著所有尼堪察人臨戰皆可脫逃，這個朵武願意去死就是因為很清楚這一點。

　　 “朵武和那近兩千名尼堪察人逃兵被處死確實給那些尼堪察人武裝以很大的震撼。所以兩天后希克斯人出現在第一道防禦陣線前，幾乎所有的尼堪察人武裝都表現出了不同往常的強烈的戰鬥欲望。

　　 面對希克斯人的進攻他們毫不畏懼，在我們磐石軍團官兵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抗擊著希克斯人所發起的一次次攻擊，甚至在希克斯人一波接一波浪潮般的夜襲中都能用白刃戰把敵人驅趕下去......”

　　 比奇克林將軍歎了口氣:“只是我根本沒料到那些希克斯老兵會這麽的瘋狂，這麽的不要命。在白天，他們的拋擲彈組被我們所壓製，傷亡慘重，於是他們選擇了夜襲。

　　 先是用步兵野戰火炮推進到陣地前面的炮擊吸引了防禦陣地上所布置的火炮的反擊，緊接著大批士兵一擁而上，直接發起了白刃戰。我們的防禦部隊和尼堪察人武裝在打完火槍裡的槍子後同樣上了刺刀，和他們拚殺在一起。

　　 但我們不知道希克斯人已經暗中將他們的拋擲彈組都推進到防禦陣地前面，直接投擲這種鐵南瓜到陣地上去。要知道當時陣地上還有那些希克斯老兵在進行白刃戰啊，他們連自己人都炸。

　　 我們當時都懵了， 誰也沒想到希克斯人會這麽的喪心病狂。剛剛增援上去的磐石軍團的一個營和兩千多尼堪察人武裝當即就被炸得七零八落，而後續的希克斯老兵源源不斷發起衝鋒，伴隨著拋擲彈的投擲，第一道防禦陣線就這麽的被他們給攻陷了......”

　　 克洛德總算知道第一道防禦陣線失陷的原因了。

　　 “前兩天，希克斯人還想故技重施，卻沒想到我把我們的拋擲彈組布置在前沿陣地，直接對他們所發起的衝鋒實行隔斷轟炸。並將裝備了新式火槍的師部直屬加強營給派遣到陣地上，專門射殺希克斯人的拋擲彈組成員。

　　 因為他們的鐵南瓜投擲前需要引燃火繩，所以夜裡那明亮的火光就成了他們的致命缺陷，他們根本沒投擲出幾個鐵南瓜，一百多個拋擲彈組很快就被我們的射手給射殺了一半，剩余的都逃了回去。”

　　 比奇克林將軍有點得意的指著地上那個投石機一般的拋擲器說:“這個和旁邊那個鐵南瓜都是前兩天晚上的繳獲，一共有八十六個拋擲器，三百七十六個鐵南瓜。現在都已經被我安置在防禦陣線上，成了我們的防禦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