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博克阿爾的傳奇

　克洛德沒想到博克阿爾竟然陪著那個尼堪察人的使者團跑到了考比丘斯港來找自己，安頓好那個尼堪察人的使者團。吩咐扎卡拉森老頭配合他們動員直轄領的尼堪察人聚落遷移的事後，克洛德這才騰出時間和博克阿爾好好的聊了一個下午。

　現在克洛德算是明白艾伯倫特將軍為什麽將與尼堪察人國家聯絡的事扔給博克阿爾了，說白了在那個尼堪察人國家，博克阿爾就是戰區的代表，連博洛尼克將軍都沒博克阿爾那般的值得尼堪察人信任，他們與戰區達成的任何協議都要博克阿爾簽字擔保才肯相信。

　“你是怎麽做到的?”克洛德很好奇同時也很滿意的看著博克阿爾，現在的博克阿爾早就不是以前那麽肥胖的樣子，身上雖然還有很多肉，但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精壯了。上校軍服穿在他身上倒是有了幾分軍人的威儀，再也看不到那個大肚腩一副後勤貪官的模樣了。

　“唉，別提了，出生入死，苦不勘言啊！”博克阿爾也沒和克洛德客氣，從酒櫃裡選了瓶好酒開了蓋自斟自飲，喝了一杯後才把他這一年多的經歷告訴給克洛德聽。

　在戰區沒攻佔維巴托港之前，博克阿爾在城裡很吃得開。維巴托港的希克斯王國守軍被困在城裡，坐視城外的地域成了雷霆軍團輕騎兵的縱橫之地。時間一久，雖然吃喝不愁，可別的物資卻逐漸的緊張起來，尤其是奢侈消耗品之類的，更是有錢也沒地方去買。

　博克阿爾便頂著野牛商行的名義從戰區源源不斷的向維巴托港走私高檔商品，生活奢侈品這些物資，滿足了被困在城裡那些達官貴人的生活需求。同時也借此讓自己成了城裡最受歡迎的人，維巴托港地方官員和貴族的座上客，幾乎可以在城裡橫著走了。

　根據博克阿爾的描述，那段時間是他這輩子過得最舒服的一段日子，維巴托港的地方官員對他笑臉相迎，貴婦小姐投懷送抱，就因為他能弄來無數的奢侈生活品。然後就是維巴托港被戰區攻佔，博克阿爾在戰鬥中帶路指導攻擊立下了一次大功。戰後返回戰區指揮部情報處任職，因為殖民地戰爭結束一時之間無所事事。

　由於野牛商行的事，博克阿爾返回維巴托港，發現沒什麽生意便和幾個軍中好友出去打獵，正好碰上一隊巡邏兵驅逐入境的尼堪察人。博克阿爾靈機一動，便決定去尼堪察人那裡尋找商機。於是博克阿爾便以野牛商行主管的名義去了北部的那個尼堪察人國家。

　接下來博克阿爾的經歷就象是一部傳奇小說，大半年的時間在尼堪察人的國家境內遊蕩，認識各種各樣的尼堪察人，並逐漸獲得他們的信任。期間遇上了好幾次危險，甚至有次意外的被卷入一場尼堪察人進攻某個希克斯王國內陸殖民地礦業基地的戰鬥，差點喪命。

　對於尼堪察人的戰鬥力，博克阿爾表示勇猛倒是勇猛，可不帶腦子，血性一上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發起衝鋒，那火槍在他們手裡還不如一根長矛有用。就象那次進攻礦業基地的戰鬥，一千多尼堪察人進攻只有一百三十來個希克斯人防守的一幢石頭樓房，十比一的兵力優勢，其中火槍有七百多把，優勢非常的明顯。

　結果這樣的戰鬥尼堪察人反而被打得大敗，死傷了四百多人。原因就是無腦，本來好好的趴地上或者隱藏起來狙擊石頭樓房裡的敵人，時間慢點總會把敵人給壓製住消耗掉。但火槍對射了半個多小時，有個傻貨不耐煩了，一舉火槍就衝了上去，然後更多的傻貨都跟著衝了上去。博克阿爾說自己當時都看呆了，不明白這些尼堪察人想做什麽......

　敵人藏在石頭樓房裡，一樓根本就沒窗戶，大門也是一扇很厚的鐵門。那些傻貨衝上去後只能用火槍或長矛敲打石牆以及鐵門，根本沒辦法衝進樓房裡面去，只能簇擁在石頭樓房外面亂吼亂叫意圖恐嚇敵人自動出來投降。

　結果那些希克斯人在二層樓房上面通過窗戶實施了兩輪急促射擊，這幾乎是瞄著人頭打啊。近百支火槍連放兩輪，下面圍著的尼堪察人當即倒下了一百五六十，這樣的傷亡終於讓這些尼堪察人醒悟過來，尖叫著轉身就逃，拉也拉不住。

　他們一逃剩下的人都跟著逃，而躲在石頭樓房裡面的希克斯人趁機衝出了樓房發起反擊，大敗就是這樣形成的。那些希克斯人就如同在獵殺圍欄裡的火雞，輕輕松松的裝彈，瞄準，射擊。一個個奔逃的尼堪察人背後中槍倒在了地上掙命，臨死也沒想過用自己手裡的火槍進行反擊......

　博克阿爾那會也得逃，不過他運氣不佳，眼看要逃出去了卻撞上了那個指揮尼堪察人前來進攻的首領和長老，他們因為身上衣服的打扮很特異而被一隊敵人給盯上了，知道他們兩個可能是帶隊的就一直追著他們兩個跑，想活捉這兩個......

　博克阿爾當時只有三個人，他自己，一個警衛兵還有一個勤務兵，身邊還沒帶槍，三人帶的都是冷兵器，只有兩把短劍和一把匕首。不過博克阿爾還是決定救那兩個尼堪察人的首領和長老，他們在地上的屍體上撿了三把火槍和兩個彈藥袋，躲在草叢裡開槍擊斃了後面追趕的兩個希克斯人，帶著那兩個尼堪察人的首領和長老逃到了一座山崖上。

　然後博克阿爾他們五個人被困在那座山崖上半個多月，如果不是上山只有一條崎嶇的小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那種地形，或許希克斯人早就衝了上來將他們碎屍萬段了。他們發起了三次襲擊，但被博克阿爾和警衛兵兩人給打了下去。那兩個尼堪察人的首領和長老也弄了點山石和樹乾堆積起來做防守的武器，希克斯人丟下了四五具屍體就再也沒發起什麽進攻了。

　博克阿爾覺得自己運氣很好，因為希克斯人不多，他們很可能是不願意在這座山崖上消耗自己人的性命，所以不再進攻而是改成了圍困，想把博克阿爾他們在山上給餓死渴死，他們知道這座山崖上沒水沒食物。

　那半個月博克阿爾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如果不是他的那個勤務兵上山時把他們的行囊也帶了上去，說不定他們連三四天都熬不下去。博克阿爾三人的行囊裡帶了三天的乾糧和三個羊皮水壺，五個人少分點的話或許可以熬個五六天。

　這時那兩個尼堪察人的首領和長老終於顯示了他們的能耐，他們在山崖上采集了各種能食用的野菜和藤根，又用他們那身皮衣裡面的羊皮膜做了個收集露水的濾水布，每年早上和晚上都能在山崖的陰影處收集到半壺的清水，勉強能用來解渴。

　就這樣他們五人在山崖上熬了半個多月，博克阿爾說自己那會又餓又渴神智都有些不大清醒了，只知道自己那段時間瘦得非常厲害。期間山下的希克斯人以為他們已經完蛋了，在十來天的時候又派人上山察看，結果被他們伏擊一死一傷後滾了下去......

　博克阿爾說那會他趴在山崖上面看著下面的屍體都想爬下去啃一口了，但沒有力氣下山，就那麽的趴著半昏半醒的。就這樣又過了六七天，再也熬不下去的時候尼堪察人又派來了部隊，希克斯人無可奈何的撤回了他們的礦業基地，博克阿爾五人終於獲救了。

　也就是這次事件過後，博克阿爾就被尼堪察人視為自己人，他在那個尼堪察人國家獲得了獨家貿易經營權，尼堪察人所擁有的資源物資全部向野牛商行開放。同時博克阿爾也成為這個尼堪察人國家的代理商，幫助他們從戰區購買各種物資。

　根據博克阿爾的觀察，這個尼堪察人國家其實應該算是一個聚落聯盟，而不是一個統一的國家。他們習慣按聚落的規模來分配地盤，聚落人數越多地盤越大。目前最大的聚落有七萬多人，同時還擁有十幾個附庸部落。這樣的大聚落在海外直轄領是不可能出現的，象提爾西姆等三個直轄領裡最大的尼堪察人聚落也不過五千余人。

　如今這個尼堪察人國家總共有大聚落六個，接下去是他們各自的附庸聚落，而這些附庸聚落也同樣有他們的附庸聚落，就這樣一級一級的附庸下來。博克阿爾曾經去過最小的一個尼堪察人聚落，人數只有三十幾人，都是血緣親屬關系才聚在一起生活。

　當克洛德問起尼堪察人國家進攻希克斯王國內陸殖民地的戰爭進行的怎麽樣了，博克阿爾的回答是搖搖頭苦笑。他說戰爭其實已經結束了，只有最前線那些尼堪察人的聚落因為那些希克斯王國礦產基地的存在讓他們沒有安全感，才會組織人員去進行襲擊，其目的只是為了讓敵人不出現在自己的邊界附近。

　據博克阿爾的估計，整個尼堪察人的國家大概只有兩百萬左右的人口，他們現在所佔領的地盤實在是太大了，足夠他們逍遙的生活。另外從他們舉兵暴亂建立國家對希克斯王國內陸殖民地發起進攻之後，打了這麽久也開始厭煩不想繼續進攻了。

　最大的幾個聚落首領倒是很清醒，知道他們和希克斯人無法共存，但一是火器消耗很大，他們不懂得保養也無從獲得補給，加上戰場上的損失，現在持有的火槍和彈藥數量也不多，不願意再浪費在戰場上。

　第二個原因是傷亡很大，到目前為止已有萬人左右，這其中大部是以前雷霆師團派去的軍官訓練過的。沒了這些經過初級軍訓的尼堪察人士兵，戰鬥力下降的很大，所以才有了博克阿爾所見到的千多人圍攻一百多人的礦產基地，反而被打死打傷四百余人全軍潰敗的情形。

　尼堪察人的國家雖然是聚落聯盟，但掌握最高權利的是各個大聚落的長老所組成的長老會議，所有關於尼堪察人的政事都由這個長老會議決定。而聚落的首領其實是軍事長官，掌握著聚落的軍事指揮權，指揮著聚落的武裝部隊。

　有意思的是，大聚落的武裝部隊有一半的青壯是由下面那些附庸部落所提供的，而附庸部落的武裝部隊則是由附庸他們的那些部落提供一半的青壯所組成，就這樣一級一級的壓下去。當發生對外的戰爭時，大聚落首領派人傳達命令，下面附庸部落以及附庸的附庸部落都要帶齊人馬前來參加這場戰爭。就如同法雷亞大陸的那些封建領主製國家一般......

　博克阿爾在這個尼堪察人國家混了大半年的時間，回來後詳細的寫了份關於這個鄰國的報告。戰區對此很是驚喜，這份報告有助於了解這個尼堪察人國家，於是又給博克阿爾記了一次大功，博克阿爾也因此由中校晉升為上校軍階。

　這次博克阿爾跑來見克洛德，一是顯擺自己成為上校軍官，二是關於這三個直轄領遷移尼堪察人的事務。與克洛德所想像的那個尼堪察人國家拒絕接受他們的這些同胞不同的是，那個尼堪察人國家很高興能有這麽多同胞到他們的地盤上去。因為根據他們那個聚落附庸的傳統，這三百萬的尼堪察人要是真的遷移過去，很快又會讓那些大聚落增加他們的附庸，極大的增強他們的實力。

　所以博克阿爾極力的說明這三百多萬尼堪察人遷移過去對戰區所產生增加的困難和問題，無非是費用和運送的開支以及糧食的消耗。結果那個尼堪察人長老會議大手一揮，願意付出價值百萬金克朗的礦產資源和金銀儲備，做為給戰區的補償。

　不過想得到這價值百萬的金銀儲備和礦產資源，尼堪察人國家還需要戰區和他們交易一批軍火物資，他們要求十萬把火槍和相應的彈藥儲備，同時再援助一大批糧食，再派遣一批基層軍官去幫助他們的青壯和士兵再次進行為期半年的軍訓。如果戰區答應這些條件的話，尼堪察人國家願意再付出價值百萬的金銀儲備......

　這已經不是博克阿爾能做主的事了，他只能帶著那個尼堪察人國家的特使團到蘭湖鎮去見博洛尼克將軍。而博洛尼克將軍則與戰區幾位將軍進行鷂鷹傳信商議後同意了尼堪察人國家的這些要求。克洛德也收到過關於這事的鷂鷹傳信，斯克裡將軍非常的讚同。

　反正從希克斯王國的那些俘虜軍團和儲備軍火倉庫繳獲的火槍高達三十余萬支，彈藥更是數不勝數。比不上雷霆師團所裝備的奧巴什三型製式火繩槍那麽先進，只能堆放在倉庫裡生鏽。正好可以拿來出售給那個尼堪察人國家換取金銀儲備，把他們武裝起來繼續和希克斯王國的內陸殖民地死磕。

　至於軍事教官， 博克阿爾將軍已經命令艾伯倫特將軍挑選出一百多名基層軍官前去，負責對尼堪察人國家的士兵進行初級的軍事訓練。另外關於糧食援助的事，博克阿爾說名義上是援助軍糧，實際上他們要求的是精麥粉，用於尼堪察人國家那些高層人士的享受。

　這主要是尼堪察人的主食是土豆，木薯粉和燕麥，這些粗糧在山地很容易種植。反而是大麥很少有尼堪察人願意去種植，他們嫌棄種植大麥太過於勞累，需要開墾田地還要堆肥拔草精心照顧，以尼堪察人的習性，沒有皮鞭的威脅他們是懶得去花這個力氣......

　博克阿爾說以後可以用這個和尼堪察人進行交易從他們手裡獲取金銀。

　倒是克洛德很奇怪，尼堪察人手裡的金銀很多嗎?哪來的......

　很多。博克阿爾很肯定的回答。他解釋說，在尼克察人所佔領的那三分之一的希克斯王國內陸殖民地的地盤上，就有希克斯人十幾個小型和中型的金銀礦。尼堪察人消滅了這些采礦的希克斯人，繳獲了很多已經提煉過的金銀錠，現在他們反過來驅使希克斯人俘虜和那些埃塔特人去給他們挖這些金銀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