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半夜槍聲

　克洛德翻來覆去的看著手裡拿的這份請帖，心裡感覺有些奇怪。新上任的戰區最高司令長官，王國上將，世襲伯爵阿爾傑斯.凱.奧斯摩林將軍這兩天不是要去磐石第一第二師團進行視察的嗎，怎麽會有空要在晚上請自己赴他的私人晚宴，這是什麽意思?

　是要拉攏自己，還是因為這兩天自己沒陪在他身邊下部隊視察，以至他感覺自己在故意和他作對，準備找個理由處置自己?不對，要是那樣的話就不會送請帖過來請自己吃飯了，私人晚宴，代表的是拉攏關系，表示親近和友好，或者是私下進行商議什麽的......

　“你說阿爾傑斯將軍是今天早上回指揮部的?”克洛德問送請帖來的親隨副官安德斯中校。

　安德斯中校點點頭:“是的，按照行程，阿爾傑斯將軍今天應該是去磐石第一師團進行視察，來回總共五天。但不知為什麽，阿爾傑斯將軍取消了下部隊視察的決定，於上午回到了戰區指揮部，然後就派他的副官給您送來了這份請帖。”

　克洛德想了想問道:“那博洛尼克將軍有沒有一起回來?”

　“沒有，將軍，我打聽過了，博洛尼克將軍回磐石第一師團去了。”安德斯中校回答。

　“那好吧，你去告訴那個送請帖的副官，就說我很高興的接受阿爾傑斯將軍的邀請，會準時出席他的私人晚宴。”克洛德說。

　夜已經深了，馬車在碎石鋪就的道路上發出轆轆的滾動聲。克洛德坐在車廂裡閉目沉思，他確實沒想到，阿爾傑斯將軍晚上邀請他的私人晚宴的目的竟然是為了拋擲彈的圖紙和生產許可授權。

　晚宴只有兩個人，阿爾傑斯將軍在蘭湖鎮礦業和商業協會開辦的最豪華的美西加大酒館定下了一個最高檔次的包廂來宴請克洛德。這讓原本以為會有很多人參加這個晚宴的克洛德大出意料之外，他還真沒想到阿爾傑斯將軍就請了自己一個人。

　剛開始氣氛還真有些尷尬，不過阿爾傑斯將軍不愧是老牌貴族世家出身，是個調節談話氣氛的高手。雖然從年齡上來說他比克洛德大了將近二十歲，但他和克洛德交談卻沒太多的隔閡。先從幾個王都的葷段子說起，接著又聊到孩子的教育問題，以及這段時間克洛德正給妹妹安娜操辦的那個大牧場說到家族產業的置辦，很快就讓克洛德感到輕松自然，言笑無忌，與阿爾傑斯將軍交談的分外投機。

　酒足飯飽之後，撤下盤碗端上飯後紅茶，阿爾傑斯將軍和克洛德說起正事。克洛德這才明白阿爾傑斯將軍中斷下部隊視察評估戰鬥力的行程，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在磐石第二師團看過了塞維奇特將軍所指揮的進攻戰演練，發現了拋擲彈這個進攻利器，從而對攻克維巴托港充滿信心，就中止了視察部隊的行程。

　阿爾傑斯將軍說，看到拋擲彈在進攻中的爆炸威力後，他才明白克洛德指揮雷霆師團一舉殲滅希克斯王國三個主力軍團打贏第三次殖民地戰爭的關鍵是什麽。從塞維奇特將軍和博洛尼克將軍的嘴裡得知這拋擲彈是克洛德的發明之後，他馬上趕回蘭湖鎮，宴請克洛德的目的只有兩個，一是為禁衛師團采購拋擲彈，二是想從克洛德這裡獲得拋擲彈的生產許可授權。

　作為老牌貴族世家出身，在王國軍中的代表性人物，阿爾傑斯將軍自然不是泛泛之輩。雖然因為部下的傷亡慘重導致他的軍旅生涯有些波折，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戰績和稱號卻是實打實的，否則他也不會成為一位王國上將。

　他很清楚拋擲彈在進攻戰中的效果意味著什麽，對王國軍隊來說，這是能減少進攻部隊重大傷亡，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戰略性進攻武器。如果不是其發明者克洛德所擁有的身份和地位，或許阿爾傑斯將軍更樂意用別的方法將拋擲彈的生產許可授權給弄到手。

　克洛德自然很清楚這一點，事實上想仿製拋擲彈很簡單，弄到幾枚拆開一看對其內部結構就很清晰明了。而且這世界可沒什麽專利權，象阿爾傑斯將軍身後的老牌貴族世家看上了克洛德發明的拋擲彈，完全可以山寨生產，只需要把圓柱體改成圓形的外表就可以了。阿爾傑斯將軍能正兒八經的找克洛德商議中國拋擲彈的生產許可授權，已經很明顯的表達了自己的交好之意。

　克洛德一口答應了阿爾傑斯將軍的要求，在一份正式的授權文件上簽了字，並當場在一張白紙上畫了拋擲彈的內部結構示意圖，對其中幾個比較有技術特點的地方還作了詳細的標注。此舉讓阿爾傑斯將軍大為驚喜，沒想到克洛德這麽識趣，於是奉上一張面額為一萬金克朗國民銀行的匯票，做為克洛德的授權收益。

　緊接著克洛德才發現阿爾傑斯將軍的真正謝意體現在哪裡，他給禁衛師團下了兩萬枚拋擲彈的訂單，但價格並不是克洛德出售給戰區五個加強型師團的一枚金克朗一顆拋擲彈的內部價格，而是三枚金克朗一顆拋擲彈的高價。阿爾傑斯將軍告訴克洛德，先前出售給戰區的五萬顆拋擲彈那一枚金克朗一顆的價格可以標注為試用優惠價，以後正式采購必須定為三枚金克朗一顆，否則一定會虧本的。

　虧本?怎麽可能，克洛德想不出為什麽會虧本。一顆拋擲彈的生產成本也就一枚銀塔勒左右，加上其余亂七八糟的費用也不超過兩個銀塔勒，出售價一枚金克郎一顆，能掙三個銀塔勒的利潤。現在拋擲彈已經在實戰和訓練，以及演練中都證明了它的威力和效果，王國軍隊一定會大加采購，怎麽可能會虧本?

　阿爾傑斯將軍笑了起來，他告訴克洛德，其實他很羨慕海外直轄領戰區五個師團之間的良好關系。這裡沒有勾心鬥角，沒有互相傾輒。不象王國那些王牌軍團之間的競爭和牽扯，比如我得不到也不讓你過的好之類的毛病，最怕的就是那些專門扯後腿的豬隊友。

　一顆拋擲彈定價為三個金克朗，不是阿爾傑斯將軍心貪，也不是他背後的老牌貴族世家想掙得一筆暴利。而是這三枚金克朗的定價中必須要有兩枚金克朗做為公關費用，讓所有關聯到此事的人都有一份分潤收益，這樣才能讓拋擲彈的生產掌握在他的家族手中，從而在王國境內沒有別的軍工作坊生產出同樣的仿製品。

　現在克洛德的身上已經多了兩張國民銀行的匯票，一張是一萬金克朗，這是拋擲彈的生產許可授權費，可以納入自己的私人腰包。另一張的金額則是六萬金克朗，阿爾傑斯將軍很豪爽的全額先行支付了為禁衛師團定製的兩萬顆拋擲彈的費用，他直言不諱的告訴克洛德，這錢走的是禁衛師團的軍費，不用走戰區的軍費開支。

　這次他為了出任這個戰區最高司令長官的職位，攻佔維巴托港，獲得能晉升王國元帥的戰功，隨身就攜帶了三十萬金克朗的軍費，準備全花在這一戰中。這不得不讓克洛德感歎那些老牌貴族世家的財大氣粗。當然這筆錢並不是阿爾傑斯將軍私人所出，隨他而來的禁衛師團中的大部分貴族軍官的背後家族也紛紛出了把力。

　阿爾傑斯將軍讓克洛德不用擔心他會在這個戰區最高司令長官的位置上呆多久，他這次來海外直轄領，就是撈戰功來的。等攻佔了維巴托港，很快就會帶著禁衛師團回王國本土去，到那時這個戰區最高司令長官的職位依然是屬於克洛德的......

　不過現在克洛德坐在馬車上回想起阿爾傑斯將軍的承諾，很懷疑等攻佔了維巴托港後王國還會不會保留戰區的設置。沒了希克斯王國入侵殖民地的威脅，王國很可能恢復海外直轄領的總督提督負責制度，到那時自己的雷霆軍團和三個磐石軍團還不知何去何從，說不定還會被大規模裁軍，象王國本土那些地方的二線軍團一樣，隻保留一個架子軍團的結構。

　眼看馬車很快就要抵達維伯倫莊園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大個子格米所下達的警備命令讓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緊張起來。克洛德從車窗上望去，卻見護衛在馬車旁邊的那些警衛兵都把坐騎放在外圍，端起了點燃火繩的火槍做警戒狀態。

　“出了什麽事?”克洛德問道。

　大個子格米很快就回來報告:“將軍，剛才有五六個醉鬼，應該是新來的移民，在道路旁邊鬧出一團。現在已經派人把他們給驅趕到遠處，沒事了，我們可以繼續前行了。”

　這似乎有些大驚小怪，幾個喝醉的移民而已，其實沒必要這麽緊張。不過大個子格米自從擔任克洛德的貼身警衛中隊的中隊長後，對執行警備護衛任務是一絲不苟，任何時候都要按照警衛條例來執行。

　回到家的克洛德很規矩的向老婆凱芙妮交了公糧，然後就抱著凱芙妮陷入了夢鄉。但很快克洛德就被一聲清脆的火槍聲給驚醒了過來，維伯倫莊園裡開始響起了嘈雜的聲音，火光燭光閃耀。

　凱芙妮倒是睡得死沉死沉的，克洛德慢慢掀開老婆放在自己身上某個肢體的手，下了床套上睡衣，從臥室出來，很快大個子格米手裡拿著點燃了火繩的火槍，衣衫不整的出現在克洛德的面前。

　“將軍，你沒事吧?”大個子格米很警惕的打量著四周。

　“沒事，誰打的槍?”克洛德點著了起居室的燈台蠟燭，柔和的燭光照亮了室內，大個子格米松了口氣。

　“是樓頂狙擊手開的槍，他說發現有三個黑影從莊園的圍牆上爬了進來，他開了一槍，似乎打中了其中的一個，那三個黑影不知道是逃跑了還是潛入到莊園裡面，我們需要馬上對整個莊園進行搜查......”大個子格米報告說。

　“也許是小偷吧，”克洛德不以為然:“這段時間聽說蘭湖鎮的治安有些壞，夏佐拉克將軍已經抱怨了好幾次。他需要組建蘭湖鎮的地方守備部隊，而不是靠一個巡警中隊五十幾個巡警來維護近十來萬人的一個城鎮的治安問題。可戰區沒給他撥付組建地方守備營的資金，或許我明天該找個時間提醒一下阿爾傑斯將軍......”

　蘭湖鎮現在早就可以升級為城了，十萬戶的移民家庭抵達安菲斯頓直轄領之後，很多有手工技能的移民家庭不願意去做農夫，而是拿了筆置業貸款在蘭湖鎮開辦家庭手工作坊和小商店，以至蘭湖鎮一下子就擴展了三四倍。在人手及面積擴展的同時也帶來了很大的治安隱患，小偷小摸酗酒打架鬧事等治安事件層出不窮，原本一個中隊的巡警所已經疲於奔命，無法應對整個蘭湖鎮的治安問題。

　負責戰區地方守備武裝，以及地方治安和反密探事務的夏佐拉克將軍準備在蘭湖鎮組建一個地方守備營來協助治安維護秩序，只是受限於兵員的選拔和資金的缺乏。畢竟這裡是戰區，一切以戰事為主，組建地方守備部隊需要等比奇克林將軍的磐石第四師團，哦現在是第三師團組建完成後才能進行。

　只是比奇克林將軍的師團組建完成後，又等來了克洛德率領雷霆師團獲得第三次殖民地戰爭勝利的好消息。同時因為雷霆師團傷亡慘重，預先選拔準備組建地方守備武裝的新兵又被劃撥到雷霆師團的補充兵員名下，把夏佐拉克將軍給氣得半死。但這沒辦法，誰讓他是地方守備武裝啊，戰區一切以前線部隊為優先。

　夏佐拉克將軍已經第三次打了報告要組建蘭湖鎮地方守備營，結果又碰上了職務變動，克洛德沒心思去關注這點小事。而新上任的戰區最高司令長官阿爾傑斯將軍也無意於糾纏這些地方事務，他關注的是戰區磐石三個師團的戰鬥力，以及他麾下的禁衛師團官兵的恢復程度，迫不及待的要去攻佔維巴托港城。

　直到半夜自家的莊園遭遇偷竊事件，克洛德才發現蘭湖鎮的治安問題已經到了刻不容緩必須整治的時候。連他這個雷霆軍團軍團長的莊園都有人打主意，可想而知蘭湖鎮裡面的治安問題有多嚴重。

　大個子格米在莊園的最高層屋頂上每晚都安排了兩個隱藏的狙擊手做為夜間巡邏隊的補充警備力量，沒想到今天晚上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開槍的狙擊手被帶到了克洛德的面前，他說那三個黑影是等巡邏小隊經過後才翻越圍牆的。

　正好天上的雲層散開，月光下他很清晰的看到那三個黑影翻越圍牆，於是便開槍示警。接著雲層又遮擋了月光，他就不知道那三個黑影是逃跑了還是潛入了莊園。不過肯定的是，他開的那一槍應該是擊中了其中的一個黑影。

　隨後在那個圍牆邊確實發現了一小灘的血跡，根據血跡的拖痕來看，那三個黑影應該是重新翻越圍牆逃跑了。不過克洛德還是親自帶隊搜索了整個莊園，鬧得雞飛狗跳一夜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夏佐拉克將軍就聞訊跑了過來，克洛德和他回到戰區指揮部，阿爾傑斯將軍聽聞此事後大筆一揮，給夏佐拉克將軍撥付了兩萬金克朗做為組建蘭湖鎮地方守備營的資金，並讓他在盡快的時間裡整治好整個蘭湖鎮的治安問題。

　等克洛德回到莊園，發現維伯倫先生也跑過來了，同時還送來了三隻黑色的克拉特獵犬，這樣晚上就不用擔心再有小偷摸進莊園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