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想法子把郭嘯天他阻攔在黃河以北!”突然有大臣緩緩開口,眼中神采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們可以讓他裂土封疆,可以叫他北地稱王,甚至是一起承認他的國家地位,這些都可以,但決不能叫他踏足我大宋一步!他一來,萬事休矣!”
聽聞此言,不約而同在場的滾滾諸公們具是面色凝重地點頭不已。
不論如何,哪怕是把他們大宋朝的利益威德盡數消耗殆盡,也不允許郭嘯天向南方賤踏一步!
大宋是大宋,他們是他們,兩者之間絕對不能混為一談。
他們可以一次次將大宋朝的利益摟進自己家裡,但絕對不允許自己家被大宋朝佔去了便宜!
那郭嘯天若真的踏足到大宋,首當其衝,便是要交他們的地位、權利、乃至是家族受到衝擊。
至於大宋朝……想來“大宋”這麽大的量級擺在這裡,怎麽也應該在自家後面“死”才是,現在反而不用擔心它。
如果那個郭逆真做出這般無君無父之事,那還不如現在就殺了他們了。
“來不及了。”空蕩蕩的宋帝龍椅前,吳小雨吳公公突得開口道,那略帶尖銳的聲音恍惚在瞬間就以回蕩在了整個朝堂諸位輔國大臣們的耳邊,不錯過一位。
“在咱家得到消息的時候,那郭嘯天已經帶著五萬騎兵,二十萬重甲,糧草軍械無數,強行扣關進來了……而且沿途一路暢通無阻,如果咱家沒有算錯,估計再有幾日他就能見到臨安的城牆了。”
“不可能。”
原本就亂做了一團的朝堂,在聽到吳公公這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情報後,突然之間皆如遭電機,都有一種天旋地轉,根本就站不住的錯覺了。
“沿途守衛城池的那些軍人們是吃乾飯的嗎?!這麽大的事情,這麽多的兵馬,為什麽他們沒有八百裡加急給我們匯報!他們難道不知道,自己放進來的是一隻怎麽餓鬼修羅嗎!不當人子,不當人子!這一群武將,果然就沒有一個靠得住的!”
整整二十五萬人馬啊!
再加上他們的負重、器械、糧草等物,不論是在哪裡,都簡直就是一個覆天巨獸!
這麽一個龐然大物,進了南宋的土地上,竟然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竟然沒有一人將他們攔截?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的吧!
“那郭嘯天帶著陛下欽賜予的一十三道‘王命金牌’入關,王命在手,如見陛下親臨,沿途就是有誰察覺到不對,但沒有臨安府的新命令,又有誰敢阻攔他的去路?”吳公公還是無比淡定,但他所說的話就不讓人很淡定了。
“這……”朝堂上的諸位大臣望著空蕩蕩的龍椅頓時就覺一陣無語,心累。
“陛下啊,陛下。你就不能做些靠譜的事情嗎?怪不得今日你不願來朝,原來是有人拿著你的東西將了你的軍,自己感覺到丟人了啊!”
說來可笑,那一十三道王命金牌,原本是送地,打算借此叫郭嘯天一人入關,然後給他一個如嶽武穆一樣的報應。
可誰想,郭嘯天竟然直接拿著這金牌作出這等惡事,莫非真是天要亡大宋了嗎?
在場所有的大臣裡面有人面色黯淡無光,卻也有一小部分人的目色微微閃爍的看著至今都是目無表情的吳公公。
“我信你個鬼,你這糟老頭子壞的很!我敢保證,你至少還留了一大半沒有說!”
十三道王命金牌是可以讓郭嘯天一路暢通無阻的踏足南方土地,直到臨安府。
但在他身邊的二十五萬大軍呢?
是個人都應該想到陛下就算是瘋了,也不會允許郭嘯天帶著二十五萬大軍來京述職述廉!
可是他就是這樣明晃晃的過來的!
這裡面絕對是有什麽理由,而且是那種毋庸置疑,絕對被所有人所認可的理由!
可是這老東西偏偏在這裡卡殼了……
“得找人試探一二啊。”站在朝堂最前方的杜充,心中默默的警惕到。
明明他已經是站在了大宋權力金字塔的最巔峰,自上而下,除了趙構以外,根本就再沒有誰能夠給他製衡。
但這一次的朝會,他的心中積蓄了太多的不解。
郭嘯天、宋帝趙構、吾小雨公公,甚至是左相秦檜,就好像在他眼裡,他們都戴了一副另類的人皮面具,誰也不知道面具的背後究竟是人還是鬼。
而他們所作的每一件事,看上去都是那麽的合情合理,完美無缺。但偏偏就給他有一種朦朦朧朧,好似在無數層霧氣裡面難以窺視到的真相的感覺。
突然間,這位右相大人啞然失笑。
似乎產生了一種,在這滾滾朝堂上,就自己一個人是正常人一樣可笑錯覺。
“不過這怎麽可能嘛。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搖搖頭,杜充將自己心裡徒然生出來的異樣錯覺拋之腦後。
終於這場朝會,也在這些位幾大人們的一驚一乍下不歡而散。
……
時間在悄然無聲的流逝。
整個臨安府,幾乎是在人肉眼可見的速度裡在被戒嚴著。
整個臨安府此刻都充滿了詭異的空氣,天南地北有太多的人在急急的趕來。
武林高手,文人騷客,文豪大師,更有一隊隊被急切征兆來的軍隊。
臨安府裡那如同玩笑般的八十萬禁軍被替換。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從南方海域戰場上,與那些倭寇海盜們百戰之兵。
——而這也是大宋僅存幾支沒有被那群文臣坑害太多,侵蝕太深的軍隊了。
皇帝的態度模糊不清,滿朝文臣們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表情迎接那一位足以撼動整個大宋的人物的到來。
他們都是在心中各有盤算,誰都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麽。
偶爾在街道上遇見,交換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夜裡就有下人在偷偷摸摸進入到另外的大人們府宅之中遞交小紙條。
至於帝都皇宮每日夜裡,那宮門長開,更是有一位位黃門小太監急急而奔,將宮中的情報告知那些對此有興趣的人。
但即使如此的禁嚴,在臨安也依舊有太多的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秘密隻掌握在少部分人的手中,而絕大多數人卻對這場漸漸匯聚的風波一無所知。
有人在心生期待,而有人則是暗暗驚懼。
但不論怎樣,就是在寧安這樣波雲詭譎的氣氛下,一架尋常至極的馬車在某人的駕馭下,來到了這臨安之前。
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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