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氛冷了下來,賈玝故作沉吟了下,隨後對賈母道:“老祖宗,蘭哥兒想來已經去我那了,我也是該回去了。”
賈母聳眉一下,她本是想著借多一起呆呆來加深賈玝對榮國公府的感情,借此拉攏李祁山。
但此時聽完賈玝那個掃興的故事,她卻是沒什麽興致了。
看了看賈玝帶來的兩個丫鬟,賈母認識二人中的小紅,但另一個卻是眼生的很。
“這小丫頭倒是面生,是誰家的呀?”打量了會兒秀氣乖巧的金燕,賈母問道。
賈玝回道:“回老祖宗,是我嬤嬤的女兒,一打小就服侍我,名喚金燕。”
對金燕模樣還算滿意,賈母道:“倒也是個不錯的丫頭,只是金燕的名字卻是俗了些,日後就叫做秋燕了,玝哥兒你看怎麽樣?”
賈玝正色道:“她能得老祖宗賜名,自然是極好的。”
見賈玝‘乖巧懂事‘,賈母心生些滿意,指了指後面一個紫裳罩在外頭,內著淡綠長袖衫,模樣秀麗,眸子裡透著靈氣的看起來十一二歲女孩。
“這是何婆子家的春燕,與秋燕正好可以湊成一對,以後她也在三房伺候你了,怎麽說你也是三房的嫡子,又是在外頭走動了,身邊只有三個丫鬟卻是不夠的。”目光從春燕身上移開,賈母對著賈玝道。
掃了一眼感覺有些伶俐的春燕,賈玝平聲道:“謝老祖宗。”
見春燕模樣秀麗,賈寶玉也有些眼熱,但望到母親王夫人一副冷菩薩的模樣,一時也不敢求賈母賞賜丫鬟給他。
………………
回到青茗閣後。
賈玝看著春燕直接問道:“你多大了?家中還有什麽人?”
“奴婢九歲了,家中有媽媽、妹妹。”看起來十二三歲的春燕輕輕柔柔道,眸子裡透出些忐忑。
“日後我不在院子裡,你和金…秋燕、茜雪一樣,也聽小紅的。”沉吟一下,賈玝對著春燕道。
“是。”與小紅也是認識的,春燕也不是個拿大的主,當即是恭聲道。
“蘭哥兒呢?”見此,賈玝又是對著茜雪問道。
“在臥房。”茜雪回道。
“你們自己去忙活吧!”撂下一句話,賈玝就走向臥房道。
此時臥房裡。
一襲小青棉衫,之前就隱約聽到外面的聲音的賈蘭見到賈玝進來,頓時神色一振,全無之前的稍微疲倦,起身恭敬道:“侄兒見過五叔。”
“讀了多久了?”掃了一眼賈蘭放下的《論語》,賈玝問道。
估量了一會兒,賈蘭道:“半個時辰了。”
“可有停歇?”
搖了搖頭,賈蘭脆聲道:“未有。”
“那先去睡著,明早起來跟著我學習。”賈玝道。
愣了下,賈蘭有些意動,但還是一時間沒有行動。
“我會和大嫂子解釋的,蘭哥兒放心去睡就是。精氣神好了,讀書也就是事倍功半了。”賈玝躬下身子,雙手輕按在賈蘭肩膀道。
“那我就去休息會。”每天都是從早學到晚,今日白天更是連休息都沒有,賈蘭確實感覺頗為的疲倦。
見賈蘭乖乖去睡覺了,賈玝也是暗自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賈珠見到唯一的子嗣如今過得這般,是高興賈蘭日漸長進,還是黯然賈蘭的處境。
兩柱香後,看著賈蘭已經睡得酣然。
賈玝趴在書桌上,也跟著睡了起來。
…………
清晨!
賈玝醒來的時候,
發現賈蘭還在睡。 也沒有急著叫醒他,賈玝先是輕輕的走出臥房。
到了院子裡,賈玝看到小紅領著新來的春燕在打掃,對著小紅叫道:“小紅!”
“五爺。”趕緊過來,小紅並著春燕道。
“你去煮些清肉粥。”賈玝道。
“是。”小紅應道,告退後,就是奔向了後院。
青茗閣後院並不寬闊。
尤其是有著一個舍後以及一小塊菜地和架著一個小爐後。
舍後也就是茅廁的一個雅稱。
茅廁向來被視為汙穢之地,別稱也有挺多,比如“雪隱”,又比如《西遊記》中的孫悟空把廁所稱為“五谷輪回之所。”
回到臥房,賈玝見賈蘭已經迷迷糊糊醒了,想來是被吵到了又加上睡足了的緣故。
賈蘭起來後,跟著賈玝一起到院子洗漱後。
賈玝就是帶著賈蘭開始了在院子裡的學習。
賈蘭才五歲多,不滿六歲,但字已經認得許多,四書也已經熟讀了,也能背上一些,頗為不易。
教著教著,賈玝自己也沒有太注意時間的流逝。
結果就是一個上午過去。
基本上整個上午,撇開早膳的時間,其余都是在賈玝提問賈蘭回答,賈蘭提問賈玝回答中過去。
長舒了口氣,賈玝看了看天色,又掃了一眼早就來了的素雲道:“讓素雲姐姐久等了。”
“五爺言重了。”素雲語氣帶著感激道。
素雲和李紈感情深厚,又是看著賈蘭長大,因此親眼見賈玝一直在認真教導賈蘭學習功課,自然是極為高興和感激的。
“時間不早了,我吃完午膳就要離開了。我這次回來,帶回了不少書頁,其中不少是關於經義文章的,素雲姐姐等會也一並帶去,想來會是對蘭哥兒學習有幫助的。”對著素雲,賈玝囑咐道。
“謝五爺。”面露欣喜,素雲當即就是要行禮。
趕緊上前,賈玝手在袖子裡,伸手阻止,口中苦笑道:“素雲姐姐莫要折煞我了。”
不動聲色的避免和賈玝有身體接觸,素雲柔道:“哪裡談得上折煞,五爺是主子,我是奴才,奴才給主子行禮是無可厚非的。”
話雖這般,素雲終究是禮消了。
看著已經到素雲身邊的賈蘭,賈玝叮囑道:“好好讀書,日後記得早睡早起,養足精神讀書,若是精氣神不足,必然事半功倍。
還有,記得鍛煉身子,莫讓讀書累壞了身子,那就萬事皆休了。”
“謝五叔教誨。”躬身對著賈玝行禮,賈蘭又是感激,又是有些仰慕道。
“行了,大丈夫外圓內方、頂天立地,回去後記得好好聽你母親的話。”賈玝笑道,態度溫和。
“是。”
………………
在賈蘭、素雲離開不久。
賈玝的嬤嬤張氏就帶著兒子張金牛走了進來,同樣等了許久的她們二人手中提著精裝好的束脩六禮,顯然是用心了的。
“嬤嬤,金牛大哥。”賈玝問候道。
毫不拿大,張嬤嬤並著兒子張金牛就是規矩的一禮。
賈玝也是阻止不了,隨著年齡增長,每次賈玝想要製止,張嬤嬤就是堅持禮不可廢。
“五爺,束脩已經準備妥當了。”眸子裡滿是喜意和欣慰,張嬤嬤道。
“辛苦嬤嬤和金牛大哥了。”看了眼束脩,賈玝就是放心道。
“哪裡談得上辛苦,能看著哥兒好起來,老婆子我就是死了,到地下後也好見枚二爺和城老太爺了。”看著越發風流的賈玝,張嬤嬤眼淚就是禁不住掉下來道。
“嬤嬤還好著呢。”賈玝語氣一沉道。
張嬤嬤說的枚二爺自然是賈玝的老爹賈玫了。
賈玫,賈枚…
賈玝的爹原來的名諱是賈枚,是木字輩。
過繼到了榮國公府,才易名成了賈玫。
至於張嬤嬤口中的城老太爺也是賈玝的親祖父賈城。
說起來,撫州賈家這幾代的輩分實在是讓賈玝覺得有點想不透。
文賈賈清這一脈是出自撫州賈家,屬於第九房。
賈清,水字輩。
賈城,土字輩。
賈枚,木字輩。
本來賈玝應該是金字輩的。
賈玝的兒子應該是火字輩的。
這輩分不是相生,而是相克,賈玝真心是理解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