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上。
面對各種山珍海味,賈玝目光平靜,食欲也不算很高。
而賈玝保持著默然和規矩,倒是賈寶玉時不時說上一兩句,殷勤的給林黛玉碗裡加著菜。
對賈寶玉而言,食不言寢不語並沒有太多約束力。
事實上,榮國府的規矩對某些人來說是規矩,對某些人來說就不是規矩了。
見到賈玝的表現,賈母和氣笑道:“玝哥兒還有探春丫頭們,不要有太多拘束了,這就是府裡的普通小宴,多學學寶玉才是,熱鬧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氛圍麽。”
頓了頓,賈玝面色平和道:“老祖宗說的是,是玝自縛手腳了。”
見此,想起一件事,賈寶玉手中動作一滯,對著賈玝道:“五哥哥,你上次那四首詩可真是好,我以前還以為你不會作詩的呢。”
“在外面學了些詩詞歌賦,再加上妙手偶得之而已。”賈玝盡量“簡潔”道。
越發有了些興趣,賈寶玉大眼一亮,心血來潮道:“可是和那些姐姐們學的?”
乾笑一下,賈玝明白賈寶玉說的姐姐們是雲閣的那些女子。
賈玝雖然確實從她們身上學會了不少學問,但這時候賈玝絕對是不能承認的。
因此賈玝回道:“主要是平日裡多看書,學習前人的。”
聽到賈玝的回答,賈寶玉頓時有些失望,但反應過來這不是說雲閣風流事的場合,他也不好再說他心生向往的那些雲閣姐姐們。
也勾動的想起一些賈玝事,賈母和善詢問道:“玝哥兒,你平時一般在國子監如何啊?和什麽人頑啊?可還習慣?”
在賈母饒有深意的和善目光下,賈玝回道:“回老祖宗,孫兒在國子監一切都好,同學和師長們對我也很照顧。”
眉頭稍微蹙起一下,賈母語氣不禁重了一點道:“嗯,聽人說,玝哥兒你和陳國公府、慶國公府等小子們時常一起出去頑,可是真的?”
“確有此事,我與陳兄他們有些淺交,有時候會一起出去頑樂。”也沒有掩飾的必要,賈玝承認道。
見賈玝承認,賈母心中越發複雜和有些吃驚。
對於賈玝與陳國公府陳行等人有些走得近,賈母最近也是有些耳聞的。
之前賈母還有過把賈玝叫回來問問的想法,只是後來耽擱耽擱的也就忘了。
思慮了下,在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的她眼裡有大福氣的寶貝孫子寶玉後,賈母對著賈玝稍顯感歎道:“你和他們一起頑也是好的,畢竟府裡間也有些交情的。”
“老祖宗說的是。”賈玝迎合道。
見賈玝這時候不緊不慢的表現,精氣神充沛的神態,賈母心中暗歎賈玝變化之大。
同時,賈母不禁也對國子監有了幾分熱心,於是問道:“玝哥兒啊,國子監氛圍如何啊?聽你二伯說,你在國子監裡很是勤奮好學。”
“回老祖宗,國子監分六堂,每一堂可謂都是人才濟濟,相互間常有競爭。
擅長經義文章、詩詞歌賦的更可謂是多如牛毛。
這種情況下,大多數人都是處在苦學狀態的,畢竟在國子監裡不僅面臨六堂內部競爭,還得準備會試等,面對外部競爭。”賈玝神色一正的回道。
聞言,心中想要送乖孫寶玉去國子監的意動倒是消散許多,賈母輕歎道:“原來是這樣啊。”
………………
一頓午膳後。
見賈母有午睡休息的意思,
賈玝跟著賈寶玉等人就要告退。 賈玝剛跟著林黛玉、三春她們走出榮慶堂。
這時候一個十三四模樣,透出幹練和溫柔風采,一襲綠羅裙的丫鬟小跑出來,叫住賈玝道:“五爺,請留步!”
轉身看去,映入賈玝眼裡的是賈母身邊現任大丫鬟鴛鴦。
隨著長成,鴛鴦已經透出一些美態了,她長得蜂腰削肩,有著鴨蛋臉,烏油頭髮,高高的鼻子,兩邊腮上有微淺的幾點雀斑。
雖比不上林黛玉風流標致,三春氣質得體,但鴛鴦也是個美人不假。
賈玝神色溫和問道:“怎麽了鴛鴦姐姐?”
“老太太想起一點事,要和五爺說下。”鴛鴦溫聲道。
有些好奇,大紅袍的賈寶玉對著鴛鴦直接問道:“鴛鴦姐姐,是什麽事啊?”
“寶二爺,奴婢也不知道。只是不能讓老太太等才是。”鴛鴦前一句回答賈寶玉,後一句卻是提醒賈玝。
轉身對著賈寶玉幾人,賈玝道:“寶二弟、林妹妹還有三位妹妹,你們去頑吧,我和鴛鴦姐姐去見老祖宗就是。”
“不礙事的,我們等等五哥哥就是。”一雙靈氣動人的眸子眨了眨,林黛玉聲音柔軟道。
也沒再說什麽,賈玝頷首一下, 就是跟著鴛鴦回去了。
賈母住處。
“孫兒拜見老祖宗。”踏進房裡,賈玝就是恭敬道。
“好了玝哥兒,莫要多禮了,剛才不方便,有些話我也不好說,現在我就囑咐下你,免得你有差池。”擺了擺手,賈母精神不算很好道。
此時房間裡,除了賈母和賈玝,就是賴嬤嬤、鴛鴦和琥珀三人,都是賈母的心腹。
“請老祖宗教誨。”賈玝恭聲道。
“玝哥兒,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老婆子我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陳國公府、慶國公府這些惠貞勳貴們,雖然和我們開國勳貴一脈有些交情,但他們畢竟是不得帝心的。
你和他們走近些倒是可以,可莫要太過親近了!”
頓了頓,賈母接著道:“另外寶玉年齡也不小了,他天生大福氣,如今卻是有些未開竅,你日後有機會的話,倒是多帶他出去走走。
畢竟都是一家人,你去國子監用的又是寶玉的名額,也是得好好照顧下他,不然太太也是會有些意見的。”
抬頭一下,看到賈母那饒有深意的目光,賈玝心中一沉。
深吸口氣,賈玝回道:“老祖宗說的是,都是一家人,玝斷然不會忘記家人的。
這次回府,玝還特地給寶二弟、林妹妹她們準備了禮物呢。”
點了點頭,賈母神色一舒道:“該是如此的,一筆寫不出兩個賈。
玝哥兒你出生在榮府,又是長在榮國府,在老婆子我還有你伯伯、嬸嬸心裡,你和寶玉他們是一樣的,都是榮國公的子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