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也是個有眼力勁的,也是留意到乖女兒和賈玝相互打量的,不過她也不會蠢到點破,讓大家都難堪。
吃了幾杯果酒,薛姨媽就是對著賈玝笑道:“玝哥兒啊,你現在是住哪啊?可是在賈家?”
“媽,五郎現在住在陳家在秦淮邊的宅子裡,是極好的,靠近好玩的地方。”薛蟠搶著道。
“可是皇商陳家?”薛姨媽問道。
“回姨媽,正是皇商陳家。我與陳家公子同為國子監學生,又是好友,這次縣試不在同一縣考試,為了方便我日常,於是陳家公子便給我安排了一處別院暫住。”賈玝回道。
“原來如此,玝哥兒你能和陳家交好也是極好的,老爺生前就常讚陳家向來是家風清正的。”薛姨媽點了點,提起已經逝去的亡夫,不自禁有些難過起來。
見此,賈玝以及薛蟠兄妹趕忙出言或安撫或轉移話題。
一會,恢復好心情的薛姨媽親切的問道:“玝哥兒啊,府裡的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如今可安好?”
賈玝道:“回姨媽,一切安好。”
“阿彌陀佛,都是極深的親戚的,一切好就好。”雙手合十,薛姨媽面露安心和高興道。
頓了頓,想起薛蟠昨夜是在青~樓場所邀請賈玝相聚,心生氣的薛姨媽怕賈玝多想,又是對著賈玝道:“玝哥兒啊,我一個婦道人家,也是不懂什麽四書五經的,但也知你是個懂事有學問的。
日後啊,你若在外頭見到你這哥哥在瞎混,定要告知姨媽,姨媽定然不能輕饒他。
唉,他平日在家裡,我和他妹妹還能多規勸他,只是他在外頭,我們卻是沒法子了。
若是他能學好,哪怕只有哥兒你的一半,我就是要燒高香,天天念佛了。”
“姨媽實在是抬舉我了。”實在是說不出誇薛蟠的話,賈玝只能謙虛道。
至於打小報告?
呵呵!
沒意義不說,指不定還事後被薛姨媽小看。
賈玝可是深知薛姨媽是極為寵溺兒女的………
和薛姨媽一家閑談了半個多時辰後。
覺得一時間沒什麽好談的,薛姨媽就是讓薛蟠帶著賈玝在薛府遊玩幾圈,直到午膳時間。
接連瀏覽完薛府的群花園、蓮心池等地方。
賈玝最後就是被薛蟠帶到了一座書房裡。
薛家雖然是商賈,但確實收藏了不少古書、名畫、書貼等。
事實上,凡事有些歲月的富貴之家大都是有不菲的收藏。
見賈玝入神似得,不是翻看書籍,就是觀摩名畫、書貼等,一向是無感書本的薛蟠大感無趣。
沒多久,就找了個理由出了書房。
對此,賈玝也沒說什麽,只是一心在心中進行臨摹。
…………
薛寶釵的閨房裡,正在做著女紅的薛寶釵,聽著丫鬟鶯兒傳來的匯報,心中歎了口氣。
哪有讓客人一直在書房,主人跑了的道理……自己這哥哥啊……
思慮了會兒,放下手中的事,薛寶釵起身道:“鶯兒,你傳人和媽媽說一下,就說我要在庫房裡取幾樣好的書貼、名畫出來。”
“是,小姐。”鶯兒乖巧道。
見鶯兒找人傳話後沒多久回來,薛寶釵就是帶著鶯兒去薛家的庫房。
媽媽是個不懂得經營的,哥哥是個不懂得節儉的,因此這兩年來,反而一直是薛寶釵這個最小的在管著庫房。
………………
薛府午膳的時候。
因為特意是在偏廳,所以薛寶釵也是出現了的。
四人一桌,丫鬟們在四人身後服侍。
看著一桌子的菜,賈玝心中有點怎舌。
“哥兒啊,你倒是多吃點,正在長個的時候呢,千萬不要跟姨媽客氣。”用膳後,熱情的招呼著賈玝,薛姨媽溫和的笑道。
“謝謝姨媽了。”也沒有客氣什麽,賈玝是大快朵頤的吃著。
短短時間的接觸,賈玝也看不出薛姨媽有壞心眼。
事實上,在紅樓原著裡,賈玝覺得薛姨媽除了溺愛兒女外,也沒有什麽很壞的地方。
就連紅樓原著裡,心思敏感的林黛玉在跟薛姨媽生活一段時間後,都是真心實意的喊了句媽媽。
雖然後來因為薛寶釵和林黛玉的寶二奶奶之爭生分了不少,但也是可以看出薛姨媽確實有憐愛小輩的習慣。
當然,這個小輩得入她的眼才行,比如賈環、賈琮等,薛姨媽雖然沒有針對什麽,但也從未特地去過多關愛什麽。
看著賈玝沒有太多拘束的吃著飯菜,薛姨媽、薛蟠、薛寶釵開始還是一臉和氣的,畢竟不顯得太生分是好的呢。
只是後面就是面露驚色出來。
賈玝實在是能吃啊!
薛姨媽三人發現,她們三個人加在一起還沒有賈玝一個人吃的多,而且賈玝才十歲啊!
面對薛姨媽三人有些驚異的目光,剛反應過來似得,賈玝顯得不好意思道:“讓姨媽、蟠大哥、寶姐姐見笑了。”
“哥兒哪裡的話,能吃是福啊,我倒是希望你蟠大哥、寶姐姐多吃點,多積累點福氣。”薛姨媽接話道。
“媽媽。”這次不是薛蟠先不滿了,反而是一貫矜持的薛寶釵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句。
讓她和賈玝比吃,這不是明擺的獻醜麽……
“哈哈。”笑了下,賈玝掃了一眼冷豔多姿的薛寶釵,隨後對薛姨媽道:“姨媽實在是說笑了,若論福氣我是比不得蟠大哥和寶姐姐的,否則他們如何能有個如此疼愛他們的賢惠媽媽…”
被賈玝這麽一捧,薛姨媽心中高興,笑著開玩笑道:“玝哥兒這嘴啊定然是抹了蜜的,也不知道會迷倒多少小姑娘。”
“媽媽你才知道啊,你的玝哥兒可是風流神京的賈五郎啊,別說是神京了,就是秦淮也多有五郎的風流逸事流傳。”眼神流露些羨慕之色,薛蟠忍不住插話道。
聽到薛蟠的話,賈玝覺得自己真的是有些冤枉。
時至今日,他賈玝還是童子身啊!
關於風月場所流傳的賈玝風流逸事,完全是惡意想象、越誇越大、人雲亦雲導致的。
擔心賈玝會尷尬,薛姨媽就是‘指責‘薛蟠道:“玝哥兒的嘴像是抹了蜜的,而你這張嘴啊是欠了料子的。”
“料子?”薛蟠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噗!
用著手絹遮著嘴,薛寶釵就是一笑道:“媽媽是說哥哥你的嘴應該被堵上了。”
面露悻悻之色,不過薛蟠很快就恢復了。
“姨媽,蟠大哥的嘴一般的料子可堵不住的,畢竟蟠大哥的嘴大著呢…”故作看了看薛蟠的嘴巴,賈玝就是對著薛姨媽笑道。
哈哈哈!
……
因為賈玝也不是個刻板的人,再加上賈玝無論是各個方面都懂得一些。
一時間在飯桌上,四人倒是聊的越發起勁了,哪怕是保持矜持的薛寶釵都是禁不住多說了話。
一連三四天。
賈玝都是被邀到薛家用膳,後來為了方便,更是在薛姨媽、薛蟠的盛情下,直接暫住起來。
對此,陳河剛開始有些不解,後來打聽到薛家有個頗為出眾的未出閣姑娘,頓時心中了然。
怪不得賈玝這個風流的家夥不呆在秦淮河的繡樓邊了,原來薛府有表妹啊!
…………
二月底。
大宛縣的學署外,就有吹手在鳴炮,人群擁擠的,今日是縣試發案的時間了。
大周縣試規矩是連考五場後,取綜合成績進行排名,這樣一來可以盡量避免僥幸因素。
賈玝仗著個子小,不一會兒就擠到了案紙前。
而跟著賈玝一起來看發案的薛蟠就有些鬱悶了,他塊頭比較大,擠是不好擠了。
薛蟠念及媽媽和妹妹的再三叮囑,又不好在學署前玩橫的,因此一時只能讓幾個小廝向裡面擠,而自己乾瞪眼了。
此刻在案紙前,賈玝心中有些忐忑,目光開始了快速掃視。
案紙只有一張,上面有四十一個人名。
這代表著除了縣案首外,大宛縣的縣童生名額只有四十個。
縣案首的名字在案紙最上,是三個大字:褚方達。
賈玝雖不熟他,但也聽說過他,是江南十三家的褚家人。
在案首下方,又是十個名字,字體略濃。
按照大周的科舉規矩,考過院試得秀才功名,而縣案首不用通過府試、院試就已具有秀才功名。
因為縣案首裡就已包括了秀才功名。
另縣試前十名者,至府考時,需提坐堂號,既是榮譽也是監督。
所謂提坐堂號就有點類似於前排,坐在考官眼皮底下的意思。
看到自己名字在大宛縣前十的第二,賈玝心中大松口氣,覺得振奮而又欣喜。
將包括自己在內的四十一人的名字和排序都記在心中,又是瀏覽完大宛縣試貼出來的十一篇印刷的卷子內容後,賈玝就是退出了擁擠的人群。
見到賈玝出來,薛蟠剛準備問賈玝考的如何。
就見到兩青年走了過來。
左邊一個略微在前,大約十八九歲,身材挺拔而又面容俊秀、皮膚白晢,有種氣質不俗的感覺。
右邊一個大約十七八歲,一對桃花眼,身材略微顯瘦,長相是極為俊美,比許多人女子還生的好看。
見到這二人,呆霸王薛蟠一下子好似心臟被擊打了下,有些入迷了,尤其是對著右邊那個比絕大多數女人還漂亮的男子。
略微一思慮,碰了碰出神的薛蟠後,賈玝就是對著面前走來的二人見禮道:“賈玝見過褚案首、方兄。”
褚方達、方唯見賈玝認識自己,先是驚了下,繼而左邊的褚方達有些自嘲意味的笑道:“若非癡長幾歲, 案首之位焉能有我。”
“褚兄說的是,神京早有傳言至金陵,言賈五郎乃是當世神童也,吾本還不信,今日卻是信了。”站在褚方達身側的方唯也苦笑道。
“端不得二位誇讚,二位的文章,小弟是看了的,實在我之上也,案首、縣第一實至名歸也。”賈玝面露欽佩道。
輕輕一笑,也不再多糾結天資問題,褚方達笑道:“五郎,以你的身份和才華,當的起我等邀請,三月九日,我等江南子弟在十裡桃林舉辦文會,汝可願賞臉參與?”
“得二位邀約,幸也,群英雲集,玝斷然不會缺席。”賈玝回道。
見賈玝答應,方唯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柬,遞給賈玝。
明白面前是“通行證”,賈玝雙手接過。
又說了幾句話,二人就是離開。
目送二人離開,薛蟠還是顯得呆呆的。
在回薛府的路上…
“五郎,他們是誰啊?”想到之前褚方達、方唯理都不理自己,憋了許久,自覺丟了面子的薛蟠有些急色問道。
“江南十三家中褚家、方家的人。褚家、方家勢力不容小覷,就算是王家的舅舅也不敢輕易得罪褚家和方家。”賈玝緩緩道,帶著提醒的意味。
薛蟠男女通吃,賈玝自然看出了薛蟠之前被方唯迷住了。
聽到王家舅舅,薛蟠雖還有不甘,但醃臢心思消了大半。
常從媽媽口中聽舅舅王子騰的威風八面,薛蟠對舅舅王子騰是又敬又畏的。
看著手裡的文柬,賈玝面色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