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之內是一片漆黑,再也沒有光投射進來,我旋開肩帶上的燈,開始慢慢的往裡面走去,對於這個地方的機關術我如今是有了一定的認知,恐怕是稍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如今我隻身一人,更當是萬分小心。
四方形的通道內,牆壁周遭皆是壁畫石刻,那是很古老的圖案,仿佛是訴說著歲月的變遷,以及對於神明的崇尚。
這上面主要記載的是,部落他們的部落族人在地面受到了戰爭的欺凌,最後舉族遷徙到地底的故事。我結合房縣當地的傳言,大概可以猜出是在秦始皇的時候他們才轉向地底的。而在地底古城的建設過程中,似乎還有一個人參與了進來,壁畫中清晰的記載著這個人站在高山之上指揮著山谷中的遺民,那人的旁邊則是站在高大威猛的炎帝部落的族長。
我看著那個人,神智猛然的恍惚了一下,因為那個人的臉居然是空白的,這和我在古夜郎城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娘的,又是他,這絕對不是巧合,為什麽壁畫上臉部會是一片空白,這個道理就和微博上那些用手機遮住臉拍照,隻秀身材的大胸長腿萌妹一樣,他們就是不想露臉而已。
可是這真的會是同一個人嗎?一個從秦始皇時代活到了漢朝的人,長生不死嗎?
想到長生不死,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老頭子。可是會是他嗎?還是說其實就是他的族人?類似於古羅布人神廟中供奉的那個不死的神明?
“你究竟是誰?”我自言自語著。
很明顯這個人參與了古夜郎和古炎帝部落的通往地底的遷徙,他為這些人在地底尋找出路,謀劃古都的建設。
“你究竟有什麽目的?”我沿著通道往下走去,一邊看著那個壁畫,一邊在心裡想著,會不會當初龍堂的建設者也是這個人?因為龍堂的記載中對於那個誘騙海昏侯的家夥的記載也是一片空白。
永生不死,千年萬年?那豈不是就神了?我冥冥之中感到有神在以這神州大地為盤,芸芸蒼生為子,布置一盤很大的棋局。
永生者、不死之人、老頭子、武鳴,這些人到底是誰?到底有何來路?
走過了通道,眼前開始出現火光,我關掉手電,從手裡抽出短刀緊緊的握住。
按照目前的態勢來說,那些野人與我語言不通,是不存在什麽友好和談的可能性的,對於他們,我就是侵略者。對於我,他們就是搶走了我朋友的強盜。一場戰鬥是在所難免的。
通道之後是一個圓形的上下貫通的建築,中間鏤空,其下無底,其上無頂。我所在的地方為中間的一層,這一層中擺滿了巨大的火把,火把中火光搖曳,照射出其各個分散的通道裡若隱若現的影子。
這裡應該只是古城的外圍,屬於一個甕城的作用,用來抵禦外敵,而裡面的話,應該就是更為龐大的地底古城了。
“有人!”那影子極其高大,我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是就傳說中的野人,它們果然是炎帝部落的遺民,是這個古國的守護者。
怎麽辦?我腦子想了很多方法,但是我知道,這不是遊戲,不是你躲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就可以躲避敵人的單機小遊戲。而是實實在在的現場直擊,我如果不先發動進攻,要是被發現了,落得後手就是萬劫不複,當然這也是當初為什麽戴健在木橋上面對野人死活不肯開槍的原因。
“腳步聲?”我吞了一口唾沫,縮了回去,矮身於陰影之中。
腳步聲是從外面的過道上傳來的,過道一圈一圈的依靠著山體而建。我現在的目的就是通過這些過道,找到可以進入古城的通道。我一邊想著一邊扎進背包,握緊短刀,不過就目前的情形來說,如何悄無聲息的解決掉這個巡邏的野人才是關鍵點。
之前我們在地面的時候,我親眼看見支振東命令他手下的人,解剖被盤古打死的野人的屍體。這些野人其實應該就是屬於直立高等靈長目奇異動物,那個解剖的生物學家說,這些野人的身體結構組織與常人無異,無非是身體高大健壯,且渾身多毛發,初步分析他們應該是人類在由猩猩進化而來的路上,所分叉的一個分支,也可以說是野人是遠古智人進化到現代人之間缺失的一環。
而在北美地區的一些傳說中,野人是擁有一定的“智力”,有的可以與人類婚配產子。
“與常人無異?”
我緊繃著手臂上的肌肉,等那野人走了過來,我一把跳起來,將短刀死死的插入它的胸口。
那個東西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嚇的不輕,他開始聲嘶力竭的叫喊了起來,我此時也不能捂住它的嘴,只能不斷的轉動著手裡的刀,然後鮮血飛濺。
幾秒鍾的時間,那個野人就倒下了,而我也失算了,這東西太過於高大,也是皮糙肉厚的,我一刀居然沒有讓他當場斃命,還讓他叫喊了出來,這樣一來偷襲的目的就失去了。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我知道現在事情已經被我搞大了,那既然這樣,搞大就搞大吧!
我收好刀,抓緊時間對著外面發射了一枚照明彈,巨大的光線和龐大的聲音開始遍布這個地方,我端著槍衝了出去,心想事情到了這個進度也只能拚了,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正準備殊死一搏,忽然借助外面的光看見外面的頂部居然有三座巨大的雕像,我愣了一下,這神農、長鼻子儺面具、還有一個長頭髮女性雕像。那些雕像的身體是與建築融為一體的,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它們人面朝下看著我們下面的人,仿佛在說:“小老弟阿,怎麽回事呀?”
“那個女人是誰?”我想著。
不過很快嘈雜的腳步聲傳了過來,那些人已經被吸引了過來,來不及想了,我算準了時間,丟出掛在腰間的手雷,拿起槍,對著前面就是一陣狂掃,七八個野人,瞬間被打散,子彈的威力他們終究是沒法抵擋的,我想如果不是人海戰術,在地面石林之中,盤古早就把他們全部解決了,也不至於讓我和戴健他們撿了幾個人頭。
我轉到棧道上,發力狂奔,一邊跑,一邊開搶,甚至還要四周觀察,我得找到出路那些野人此時應該是分散在這個巨大的古都之內,所以過來追捕我的也沒有幾個,我浴血奮殺,很快殺出了一條血路,那些野人的屍體,紛紛掉進了這個建築的中心裡面,不多時我的耳邊聽到落水的聲音。
“水?”
這是一座建立在陰海之上的建築,其實仔細想想也對水才是萬物之源,既然建立古城就一定要有水源,看來下面一定是有水下通道,可是通往古城的內部。
此時身後又有幾個野人衝了出來,他們穿著衣服,齜牙咧嘴,手裡拿著長矛。
我一邊往後退,開始一邊換子彈。經歷過一系列的冒險,我對槍械的認知也是不同於往常,飛快的換好彈夾以後,我開始清點剩下的人數。
身上還有一枚手雷,我也是毫不猶豫的丟了出去,火光閃動,山體裡都發出了巨大的響動。
我開始瞄準,大量的子彈噴射而出,那些野人紛紛倒地,但是他們卻是一點都不怕的繼續向我衝來。
我能明白他們的思維模式,因為在他們的腦子裡完全不知道我手裡拿著的是個什麽東西,我不知道他們的那些同伴究竟是怎麽死了。
而越是這樣我就越是輕松,因為他們沒有選擇去呼叫救兵,而是與我正面硬剛,如此這般,我要是收拾掉這些人將會獲得大量的時間。
“噠噠噠。”最後一顆子彈打了出去,此時所有的野人都已經被我清除乾淨,我收好槍,此時站在過道上,向著上方看去,我將手電的光線全開,抓緊時間看著上面的三座雕像,鬼母?我嚇了一跳,發現這第三個雕像居然是鬼母,她的胸前和身上各背著一個小孩,其余的小孩則是散在她的腳下,和我在修河之下那艘船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媽的!”我罵了一句,事情終歸又牽扯到了鬼國。
我的旅程是起於貴州,我每每經過一個地方,遇到一些遠古的神話與歷史,再結合之前的所見所聞,就會覺得華夏文明之大,各地所衍生流傳的文化也各有不一,但是在遙遠的遠古嗎,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關聯將它們聯系在一起的呢?
我解決了城裡的守衛,將這一層的各個的通道都看了一遍,這些通道裡,我看了一下,大多數是推著人骨,看樣是像是累積了成百上年前的,而那些人骨似乎都被做成了精美的工藝品,我仔細這麽一看,還真是傳說中的人骨尿盆,和腿骨拐棍,打了個寒顫我急忙退了出來。
看來古人對於戰利品的熱愛是永遠都不會有變化的。
我回到棧道上,開始打量起這些野人的屍體,他們的身上是穿著衣服的,不同於我們在外面看到的一樣,他們對於那種生殖器所在的部位還是有所遮擋,而這也證明了它們是智商得以開化的有智商的類人生物。這些衣服的原材料我無法得知,那像是什麽動物的皮毛,黃色的,哦對了,老虎,我猛然想到了西遊記裡唐僧給孫猴子所做的那件虎皮馬甲,其顏色似乎與這個野人身上穿的十分相似。
“難不成這地底還有動物?”我在野人的屍體身上接著又搜刮了一番,什麽也沒有發現。
我自己對自己打趣道:“難不成你還指望摸出一個諾基亞的手機?而這裡還有聯通的4G信號?你能上個微信,再聊個野人的妹仔?”
我四周接著打量了一會兒,很快找到了下去的路,但是時間已經很緊迫了,這個時候應該會還有支援的人不斷的過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依照最初的方案,從水下潛入古城中去。
我趴在欄杆邊,往下面丟了幾根熒光棒,和發光球,看見下面是一處水潭,潭水清澈見底,看樣子是古城內居民的飲用水。收好背包,我找了個安全隱秘的地方,把一些在水下可能會用到的東西,掛在身上,套好背包,就整個人縱身一躍向著水潭中跳了下去。
巨大的落差也不過是自由落體幾秒鍾的事情,我嗡的一聲入水,同時還有幾隻箭簇飛射下來。
“娘的,都動用武器了?”
水下的視野很好,甚至可以看見生長在水底的水草,那些水草是紅色的,像是在水底燃燒的火焰。我大致看了一眼,很快找到了一處巨大的通孔,通孔處被象征性的用木頭攔了幾道,看樣子就是通水管道的作風。
我用鏟子勾住木塊,雙腳踩在木塊上,一點點發力,猛然把木頭給拉扯了下來。然後整個人開始往裡面遊去,遊了不遠,前面有光線透射下來,我劃著水,小心翼翼的往水面上浮去,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水面之上。
慢慢的破水而出,發現外面是一片岩石洞穴,洞穴中掛滿了火把,並且用尖尖的木欄劃出了一塊走道,走道在山體之中蜿蜒而上。而這個走道的盡頭,是一道拱門,拱門依山而建,地質光滑,看上去是玉門。
我浮在水面上仔細觀察了一下,開始往岸上走,我沿著山體很快走上了那條古道,古道的中間灑滿了白色的灰,我低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這個灰究竟是什麽做的,但是腳踩上去似乎還有點滑,而兩邊的木欄上則是一段距離,一段距離的掛著人頭。
走過古道,來到拱門之內,我終於看見了這片古城的全貌,它燈火通明,它人聲鼎沸,它不同於以往我所看到的古城中的冰冷,而是活力四射的,它是一座鮮活的城市,是傳承了中國華夏文明上千年的活化石。
我站在門下,竭盡全力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可是那種龐大古城的氣勢依舊在震撼著我。
城市的佔地面積無法估算,不過看樣子足足有一片山體那麽大,而在我視線可見的地方,是南北通透的木房,與開鑿在山體與山壁之中的洞穴,洞穴之中,沒有門扉,我能看見有人在裡面生著火堆,紅色的光映照在洞穴裡,儼然是一副溫暖的小居。
整個城市的建築如同梯田一般一層一層的,鱗次櫛比的排列著。看樣子當初這裡建造的時候,因為地形就是如此,再不然的話,就有可能是身份與等級的劃分了,我知道即使是在遠古的時代,人類之間也只有等級區分,與高貴貧賤的。而住房區的左右兩側則各有高大的白色花崗石建築,建築之上有水流流下,水流打在巨大的水車上,水車發出咕噥咕噥的聲響。
水車的下面則是田地,此時我看見有人在田地之中乾著農活,拋開奇怪的外貌不談,這些人就是普普通通的原始居民,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而且還不僅僅是這些人,我還看見有水牛與老虎在大街上來回穿梭,那些東西更像是這裡居民的寵物。
再往高處看,那裡有一座恢弘的神廟,神廟的廟宇建築之上有一個巨大的牛頭,我此時才反應過來那些街道上的牛,並不是寵物而是當地人的守護神,他們對於這些牛是充滿信仰與敬仰的,因為它們是神的化身。
而古城的山頂之上,我看到了最令我感到神奇的東西,那居然是一副龐大的星象圖,我能看到各個星座,它們被用鑲嵌在天頂之上明亮的寶石組成。而且就現在而言,我居然還可以看見那些星座圖中有一副星象,是閃閃發光的。
現在是4月份,而我無巧不巧的看見頭頂的星象圖中亮起來的正是降婁,而降婁在星次日期中的意思是初奎五度,雨水。也就是驚蟄、春分與清明。時間的話, 於夏歷為二月,商歷為三月,周歷為四月。
難不成這裡的古人是用這些東西記載一年的時間的?我心裡大為吃驚,實在是想不到古代的先人,究竟是用了何種技術才能在地底千米之下製造出如此歎為觀止的神級。
正想著遠處神廟之上有一道光砸了下來,我知道那是太陽的光線,和當初我在高塔之上使用鏡子所照射出來的光線是一樣的。而這個時候,正有一群人聚集在神廟的門口,他們跪拜在光線的四周,感受著這來之不易的陽光。
“禮拜、房子、耕田、水車、信仰、神廟。”我自言自語道:“這個地方對於我們來真的或許就是桃園吧,只不過這裡的景色太過於黑暗,那些人,或許有的人一出生都無法見到陽光,只能遠遠的膜拜那被反射下來的光線。甚至是撫摸不到它原有的溫度。”
“這或許就是悲哀吧!”忽然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嚇了一跳轉過身去,看到老頭子正站在我的身邊,他看著我,微笑的說到。蜃氣象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