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舉動,著實嚇壞了我,我看著他渾身上下的皮膚都開始透著紅色的光,接著他像是壁畫中的一樣,昏倒在了地上,李嵐奇抬手摸了摸他的背,驚呼道:“燙的很!”
“那我們喝不喝?”我看了一眼胖子問李嵐奇說道。
“喝!”李嵐奇從地上拿過保溫杯,自己咕噥喝了一口。
“臥槽,真喝啊?”我記得讀高學的時候,我們班上有三人約好去剪光頭,結果三個人裡單單只有胡蕭剪了個光頭,另外兩個嘻嘻哈哈的跟了回來,我問胡蕭怎麽就他一個人剪了?胡蕭哭著說那些人覺得實在是太難看所以放棄了。所以我本想著讓胖子喝了,我和李嵐奇能抗就抗,結果李嵐奇這家夥居然眼睛都不眨的就生喝了下去。
“不能喝,不能喝,有細菌,有細菌。”我一邊告誡自己,一邊往李嵐奇和胖子的身上靠了靠,你還真別說這兩個家夥身子此時真的如同是火爐一樣。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經是凌晨2點,這才過去多久啊,終於我實在是扛不住了,我摸了摸胖子和李嵐奇的鼻息,一昂頭便把那巨人之血給喝了,我的天,那種味道簡直就像是含了一口明礬水在嘴巴裡,澀的不行。但是強烈的求生欲望還是促使我把那東西吞了下去。
接著不到一秒鍾的時間,我的身體就開始沸騰,像是高燒之後,腦海裡產生的幻覺,全世界都虛無縹緲了起來,再接著我眼前一黑也是昏死過去。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一頭駱駝正舔著我的手,我迷迷糊糊的側身望去,發現我的保溫杯已經被打翻了,一頭駱駝此時正舔著杯子裡殘留的巨人血液。
“野生駱駝?”
那駱駝看見我醒來,急急忙忙的離開了,我看了看手表從地上爬起來“10點了!”此時烈日當頭,我的皮膚已經有紅色的灼燒印記了。
我趕快把胖子和李嵐奇叫了起來,羅布泊地區的最高氣溫常在50℃左右,地面溫度可達70℃。照這樣下去如諾一直昏睡,我們指不定都變成烤乳豬了,所幸那隻野駱駝叫醒了我。
“這羅布泊的確是有野駱駝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只不過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已經到了保護區了嗎?還是說,那只是一隻逃離保護區,遠離了種族的駱駝?”
我等胖子和李嵐奇都醒了過來,獨自爬上了這片雅丹地貌的土丘上,可是當我慢慢的往上爬的時候,我居然看見那土丘的山坡上居然全是散落的人骨。而最高處立著幾塊木頭板子,我掀開板子嚇了一跳因為那裡面居然是一具乾屍。
“無意冒犯,無意冒犯。”我合上木板,衝乾屍拜了拜,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應該就是當初死在這裡的旅人。
“上面有什麽?”胖子的聲音隨著風若有若無的傳來。
“沒什麽?我只是在找路線。”我用手擋著太陽光,往遠處眺望。
“那看到了沒?”
我抬起頭,眼前的景象,浩瀚無邊,如同大海,這那裡還看的到什麽出路?只有之前的那頭駱駝搖搖晃晃的走著。
我歎了一口氣,從土丘上爬了下來,下面李嵐奇和胖子已經收拾好行囊,我們準備出發了。
“撿了一條命回來了啊!”胖子遞給我一壺水!
我抿了一口,遲遲不敢吞下:“水預計能喝幾天?”
李嵐奇豎起兩根手指。
“這麽多才兩天?”胖子驚呆了。
“還是保守估計。”李嵐奇說:“你也不想想這裡是什麽地方。”
是啊,這裡是羅布泊,人在這種地方行走,體能和身體裡面的水份是消耗的特別快的。
“那我們往什麽地方走?”
“跟著駱駝吧?或者按太陽用手表的指針定位!”李嵐奇接過話題,卻轉而問我道:“你覺得那個靠譜?”
“跟著駱駝吧!”我提議。
“成,我們走。”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我們的徒步穿越羅布泊的旅途。
茫茫的羅布泊,天高地遠,孤行的行人顯得那樣渺小和無助。在諾大的一片空曠的世界中,我們就像一隻小甲蟲在踟躕前行。
面對一望無際的無人區,心裡對接下來的路,一點認知和概念都沒有,沒有指南針,沒有導航。走了三四個小時,視線之內依然是空空如也,這時恐懼開始慢慢的侵蝕我的內心,我記得老頭子說過當人處於孤獨和渺小的時候,會心生不安和恐懼,而現在的我正是如此。
但是我並不孤獨,只是渺小。
下午1點,無比灼熱的太陽懸在了我們的當頭,遠處的沙山與沙海上,形成了一層一層的熱浪,空間仿佛產生波動,強大的光線令人頭暈目眩,我忽然想到那些乾屍,他們不就是如同我們這樣,茫茫的來到這裡,又默默的死去嗎?很多人渴望與大自然零距離接觸,但是,山清水秀的自然和荒涼高遠的自然帶給人感受會大不相同。
“前面有土坡!我們去那裡休息下。”李嵐奇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而只有目標才能指引我們一刻不停的前行,此時那駱駝就在我們的不從遠處,它走不快,似乎快要死了,但是我知道,跟著它一定可以找到綠洲。
下午2點,我們三人終於走到了那座小山的下面,這個地方與其說是山倒不如說是一個土坡,而且整個土坡在這一帶算是地勢最高的了,我們在土坡的北面那僅有的陰暗處躲避了下來,這個時候胖子明顯已經不行了,太渴了,水份的流逝在這個地方出奇的快速。這個時候整片地域猶如蒸籠一般令人窒息,風也是乾熱的。
我們三人大口大口的灌下一瓶水,忽然發現按照我們這樣的喝法,可能一天還差不多,兩天是完全不可能的。
正說著不遠處駱駝停了下來,沒過一秒它便轟然倒地。
“媽的,駱駝都死了,我們怎麽辦啊!”胖子心涼了一半。
“地圖呢,地圖上怎麽寫的?”
“我們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我攤開地圖,指著地圖上的線路說道。
接著我們用手表的指針校準了方向,忽然發現這駱駝走的路線居然是去往羅中鎮的路線。而我認為去城鎮的道路上一定會有公路和綠洲,只要到了那裡,我們存活的概率就提高了一倍。
只是我們這樣靠著徒步的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漸漸的日落西山,太陽的余暉,灑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此時已經沒有了沙漠,只有滿是石頭的硬土地,在大自然的力量,風落下,將石頭吹成奇形怪狀的樣子。
下午6點,地面的溫度開始慢慢的降了下來,我們三人坐在一處露天的鹽礦之上,希望著到了天黑能看見有電器的亮光出現在這裡。
可是依然沒有,我們只能埋著頭苦走,李嵐奇中途對我們說,我們得天黑趕路,白天休息,讓身體不要再烈日下行走,如此就可以盡可能的保持體力,以及保存體內的水份不被蒸發。
我點了點頭,覺得李嵐奇說得對,可是我們白天已經走了一天,巨大的精神和肉體壓力,使得我們喘不過起來。
“熬不過去了。”胖子走在這片被汽車輪胎扎爛的鹽鹹地上,徒自的倒了下去,我急忙衝過去抱住他,看見此時胖子的嘴唇已經是極度乾裂,毫無血色了,而它的水袋和背包裡早已經是空空如也。
我看著李嵐奇,李嵐奇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富家子弟,始終是富家子弟。”
然後便掏出自己的水袋,掂量了一兩下,喂了胖子幾滴。
很快胖子醒了過來,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感受到了方才水滴滑過的感覺,他看著我問我:“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我笑著告訴他:“我還有一袋水,我們晚上趕路,白天睡覺,還可以支撐一天,而且.......。”
胖子卻壓根沒有聽那麽多,很快他在我懷裡睡去了。
“睡吧!睡吧!”李嵐奇此時也是毫無辦法,只能順著胖子一起睡去,沒過多久他也是打起了鼾。
都累了,都累了。我把胖子放在一邊,自己也就地躺了下去,此時我們已經感覺不到黑夜的寒冷,只有耳邊呼嘯的風聲,死亡之海名副其實。
第二天我們又走了半天,終於水源徹底告捷。
我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胖子決定出去找點水,或者......或者就要用到最丟臉的辦法了。
“你去找綠洲吧!”我在這裡照顧吳總,如果半個鍾你還沒有回來的話,我背著他過去。
“你能背的動他嗎?”我看著說話都費勁的李嵐奇,心裡露出了一絲不安。
“別管我們了,你去吧!”李嵐奇揮了揮手,把胖子放在地上,解開了褲腰帶。
“喝尿?”我轉過頭,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哭。
“走吧!能走就走吧!莫要回來了。”李嵐奇背對著我揮了揮手。
我此時也沒有回頭,只是用盡渾身的力氣放聲高歌。
“我要穿越這片沙漠
找尋真的自我
身邊只有一匹駱駝陪我
這片風兒吹過
那片雲兒飄過
突然之間出現愛的小河
我跨上沙漠之舟
背上煙鬥和沙漏
手裡還握著一壺烈酒
漫長古道悠悠
說不盡喜怒哀愁
只有那駱駝奔忙依舊
什麽鬼魅傳說
什麽魑魅魍魎妖魔
只有那鷺鷹在幽幽的高歌”
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可以在生死與的情況下,連就基本的尊嚴都舍棄了。我撇下胖子和李嵐奇獨自走向進來這個死亡之地,途中我來到了一處乾枯了的沼澤地,紅色的膠質土壤裸露出來,乾燥的氣候帶走了空氣中的水分,紅色的土地上形成了一道道自然形成的龜裂。沼澤地上存留著一叢叢乾枯的麻黃和沙柳,遠處的山巒依舊是黑褐色。
一個人走著走著,我現在唯一的信念就是那些植物了,我知道戈壁沙漠中有一種叫做駱駝刺的植物。這個李嵐奇對我說過,之前走的時候他好幾次的對我說道如果什麽他死了,如果什麽只剩下我一個人就讓我去找那個植物。天氣已經越來越熱了我索性脫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赤裸著走在這片“烤爐”之中。相比三兩個人多少有一種無言的交流,我一個人行走在這裡簡直就是一種煎熬,眼前的景象隨著時間的推移,溫度的增高愈發的模糊了起來。
“能活著出去嗎?”我一遍又一遍的問道自己。我知道在這種地方絕對是要看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老實說路不是太複雜, 也不難走,關鍵是心理作用,可是現在我的內心基本上已經被絕望籠罩了。不過很快我就遠遠的看到在一片土丘上有一片黃色的地帶。
“駱駝刺那就是駱駝刺。”我興奮的跑了過去可是看到的卻是一片枯萎的植物。
“完蛋了”我失神的跪坐在那裡,強烈的的太陽下我不斷的行走卻是已經消耗了體內所有的水份,更何況現在的這個地方還沒有一個躲避太陽的地方。
最後迷失了心智的我,無力的倒在了這裡。
一分一秒,忽然我聽到了大地的震動,艱難的抬起頭看著遠處那飄動著的景色,可是天不亡我,就在這個生死攸關的時候我居然隱隱的看到遠處有一排橫貫天際的電線杆。
“公路?”或許是信念吧?我看著那個地方突然感覺力量湧了回來,撐著沙土一咬牙站起來,接著一步一步的向著那個地方走了過去,很快車隊飛奔的沙土出現在了我的眼中,我看到了一輛又一輛的車,終於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落了下來。蜃氣象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