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頭行動,但是直到晚上,街上的人影消散,卻還沒有打聽個所以然出來,羅布泊中詭異的傳說太多了,但是誰也沒有見到過那種突然出現在戈壁中的村莊。
其實對於我來說,我更加傾向於那是一種海市蜃樓,可是海市蜃樓卻不應該是出現在晚上的啊,所以這麽多年過去了,李嵐奇一直認為那就是一片遺失在戈壁中的村落,因為現在的戈壁中多出了許多遊牧村落,他們都是羅布人,一群失去了家鄉四處流浪的人。
臨近深夜若羌縣的熱鬧勁都漸漸散去,我們在路邊隨意找了一家烤肉店,胖子走了一天,叫喊著腳上起了泡,累的不要不要的,說新疆這邊的美食,無疑就是大盤雞,烤串、饢坑羊排和皮帶面我們還不如打包回去躺在床上吃。
我白了他一眼問他怎麽不吃棗子了,聽說若羌的棗子也挺出名了。
胖子擺了擺手說一路過來都快吃吐了,我現在隻想吃肉,誰讓我吃棗子還不如讓去吃屎。
那邊趁著我和胖子言語的間隙,李嵐奇已經找到了一家燒烤店,我們從修理廠拿回了車,跟著手機導航一路驅車過去。
一到店外幾天沒吃好的胖子,像是一頭髮情的母豬奔了進去,一邊點菜一邊問有什麽東西是現成的,那店主是個維族人,看著胖子這架勢完全被嚇到了,李嵐奇讓我把胖子拖走,自己簡單的和他交流了幾句我們便坐下開始點餐,不一會兒菜品便是陸陸續續的上了來,李嵐奇點的第一個是椒麻雞,他說十年前來的時候吃的就是這道菜,菜品看上去就是辣的不行,上面零零散散撒滿了朝天椒。
胖子流了一地的哈喇子,一邊吃一邊說,老子曾幾何時吃過這樣的東西啊。
我說你拉倒吧,在成都的時候也沒見你少吃街頭的小攤。
胖子一哭,那是最早的時候,前些天在成都的時候,老子哪天不是摟著妞兒出入高檔會所,喝著香檳吃著海鮮。
李嵐奇看了一眼胖子沒說話,這一路過來他都是極少言語,而且十分不近人情,不過想想也是,這家夥看樣子也是命不久矣,換做是誰都沒心情多說話,不過吃飯的時候多多少少他還是和我說了一些。他的意思是說當初胡茵蔓告訴他,龍骨與我缺一不可,但是現在看來龍骨應該是拿不出來了,只能帶著我來試試運氣。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想這兄弟其實人也不壞,就是倒霉了著,空有金山銀山,卻背負著這麽大的使命,敬了他一杯酒,我一飲而盡。
這是若羌的特產紅棗酒,剛才胖子一聽是補腎的二話不說就點了一箱。這酒的味道和普通的白酒差不多,無非就是一入口是紅棗的味道,接著才是白酒的後勁,我們一邊喝酒一邊嘮嗑。
不一會兒菜上齊了,此時桌上滿是羊排和雞架子,胖子那邊抓了一把唯一全是素食的涼菜拚盤吃了一口,又往嘴裡塞進去一個烤羊腰,大叫一聲爽的人直哆嗦。
這時我和李嵐奇都笑了。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海聊,沒過多久隨著其他客人的離開,那店老板也湊了進來,他是個維族人也很好客,沒過多久我們四個大老爺們兒就聊開了,他是5年前從塔裡木盆地周圍的綠洲中遷移過來的,他說現在戈壁的環境越來越差,大家遊牧的生活久了也知道是坐吃山空,所以借著家裡有點錢,有點關系就來若羌開了個店。
李嵐奇喝了不少酒,但是這家夥酒量好,見老板過來有意攀談便問道:“老板你在羅布泊裡面見過什麽奇怪的村落了嗎?就是那種像是海市蜃樓一樣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
老板搖了搖頭:“羅布泊那裡面邪門的很,一般很少有人進來,除了那些羅布人,他們是常年生活在羅布泊裡的,你要是想打聽什麽就得去問問他們。”
“羅布人村寨嗎?”胖子問道。
“那裡沒有什麽正兒八經的羅布人,你們要找羅布人得去羅布泊裡面,你們往東面走,翻過一個沙丘,那邊就是羅布人的村落。”
李嵐奇又點了大半桌的菜,邀請那老板一起吃喝,那維族人也是熱情,不怎麽推脫,找了個杯子就給自己倒上了酒,酒過半巡,李嵐奇問道:“要不,您帶我們去羅布泊裡面轉轉?價錢的話好商量。”
那老板擺了擺手:“近些年我在這裡開店,看著那些年輕人在這裡來來往往,感覺就夠了,那種地方我可真的不想在進去了,不過你們要找的話可以等一天,過一天那些羅布泊裡面的羅布人應該會來縣裡,到時候你們問他們就好了。”
他話說到這裡我們也不便繼續追問,大家吃肉喝酒,直到圓月高懸,我們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居然發現自己流了一被子的鼻血。
“媽的,吃多了腰子,補過頭了!”我抹了抹血跡,跑去洗手間衝了個澡,就出門了。
誰知剛一出門,就碰到從外面回來的李嵐奇,他手裡提著幾個袋子,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
“這麽早?”
“出去看看,早上有早市,那些趕早市的人會知道一些東西。”說著他走進我房間,把袋子丟在地上,我看見裡面全是一些菜和肉,看來這家夥打聽了不少東西。
“發現啥了?”
“戈壁裡的確是有一些突然出現的村落和人,當地人把那種現象稱之為蜃景。蜃景在當地人的口中被認為是魔鬼的化身,是死亡和不幸的凶兆。那些東西會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所以當地人很少有願意深入戈壁的。當年中國最偉大的探險家余純順就是長眠在了那個地方。”
“蜃景?是海市蜃樓?可是那不是晚上嗎?你晚上怎麽會遇到海市蜃樓的?”這麽看來的話當年李嵐奇極有極有可能也是進入過海市蜃樓的,只不過他遇到了什麽,怎麽出來的,他自己或許都不清楚。
“當地人哪裡還懂得這個道理,看著是突然出現的建築,也不敢靠近,想到過一會兒就消失了,自然是認為那是蜃景。”
“那具體我們該往什麽地方去尋找那個東西。”我知道那個東西可能不是海市蜃樓,有可能是平行世界的入口,不如的話李嵐奇是不可能進入又出來的,但是那個東西究竟在什麽地方,要怎麽出現對於我們來說還是一個謎。
“只能問羅布人了。”李嵐奇說:“那些羅布人每周五從村子裡出發,周六到縣裡采購一周的生活用品和食物,周日再返回,我們明天早點去集市,我聯系了一個賣菜的,他說明天讓我早些過去,給我介紹一個羅布人,他們常年生活在羅布泊中,對於那個地方比誰都要熟悉。”
“怎麽會要三天?”我很好奇,這麽一天一去去基本上每周大半的時間都在路上了。
“羅布泊是死亡之海,進去出來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那些羅布人還只是生活在羅布泊的邊緣,早些年是用牛車,馬車進縣裡采購,那樣的話時間要一周,現在交通工具發達了,路上隻用一天的時間算是快的了。”
好吧,接著我與李嵐奇閑聊了一陣子,我們就叫起來了胖子,喊他去縣裡走一走,畢竟我們也難得來一趟,如果不玩一玩似乎太不值得了,就這樣在這一天的時間裡,我很難得的清閑了一天,我們拍照留念,吃肉喝酒,晚上太陽一落山就早早的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手機的鬧鍾就把我給喊醒了,出了門,胖子和李嵐奇都在賓館的門口等我,我們跟著他一路到了吾塔木鄉農貿市場,這裡雖然天還沒有亮便已經是嘻嘻囔囔的,李嵐奇打通了那個菜農的電話,很快我們見面了,那是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人,他是一個回族朋友,帶著小白帽,十分熱情,我看著程度可想而知李嵐奇這家夥昨天買了他多少菜。
“等等,馬上就來了!”李嵐奇與他攀談了幾句回過頭對我們說道。
“喂喂,不會言語不通把?”胖子說出了我的擔心。
“羅布人信*教,通用維吾爾語語言,少數人也會懂一些漢語。”李嵐奇說:“我們等下見面的那個羅布人就是個懂一些漢語的人,他叫煜明麥麥提,到時候你們先別說話,讓老板來介紹。”
我和胖子點了點頭,然後聽見那賣菜的喊了一聲,便看到一個戴著白帽,穿著白襯衫的人走了過來。李嵐奇與菜農上去一番交談,李嵐奇就折了回來。
“搞定了?”
“嗯!”李嵐奇點了點頭:“明天一早還是這個地方,我們開車帶他回去,他可以收留我們在他家住。等下我去幫他把菜錢給結了。”
然後我和胖子回了賓館,李嵐奇開著車帶著那個叫煜明麥麥提的羅布人四周采購。
第二天一早,我們便開著車進入了羅布泊,一路上我們艱難的和煜明麥麥提交流著,他說他已經45了,他們主要的生活來源就是他們放羊,捕魚為生。到現在養了300多頭羊,過著遊牧生活,不過羅布人的羊群在增加,草地在減少,因為周圍的河水乾枯了,四周都是沙山。可能不久的將來就會繼續遷徙樂了。
胖子故作悲傷的點了點頭字正腔圓的說道:“生態環境的確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們必須重視起來。”
煜明麥麥提說事情沒有我們想的那麽簡單,不過他們也已經無所謂了,因為羅布人早就沒有了家鄉,只能流浪為生。所以很多事情在他們眼裡都是習以為常,很多經歷都變成了習慣。
胖子眼神堅毅,一把抓住了煜明麥麥提的手,一邊握一邊說道:“老鄉辛苦了。”
我聽著一陣無語,心想終於有一天能現場看到新聞聯播了,不過煜明麥麥提卻不買帳,他本來漢語就不好,哪裡懂得老鄉是什麽意思,一邊笑著一邊一個勁的擺手說:“我叫煜明麥麥提,不叫老楊。”
就這樣我們一邊開車,一邊往羅布泊的深處走去,車輪下是滾燙的流沙,沙漠之下是一條被歷史掩埋的千年古道,這條興起於中國漢朝,到唐代發展成為極盛之期的中外交通要道,後來被歷史學家起名為絲綢之路。
翻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沙丘,眼前出現了一條公路,煜明麥麥提說這條路都是被歷來的探險家走出來的,開車開出來的,我們沿著這裡走,前面就是現代羅布人的村落了。只不過現在太陽已經下山要不要休息一下。
李嵐奇開著車,倒也不急,說前面就到家了哪裡還有休息的道理,我們車上都是飆車的高手,等會兒輪流開到了家再好好休息。
到了晚上十點,李嵐奇有些吃不消了,準備換我去開車,他去副駕駛位上休息一下,我這邊便拉開車門,下車準備交接,但是就在這時,我聽到黑夜中的戈壁灘忽然起了風沙,李嵐奇眼見外面變了天,就直接從駕駛位上竄了過去,我好不容易上了車,風沙便更大了,這裡是純沙漠地帶,雖然周圍都有沙漠公路綠化帶但是在夜晚的時候大風還是把沙塵鋪天蓋地的吹了進來。
煜明麥麥提看了一眼天氣,搖上車窗說我們不能再走了,車子靠邊停休息一下吧!
李嵐奇歎了一口氣說好吧,那就聽他的。
於是我便準備發動車子,可是這個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發現車子居然打不著火了。胖子從後面爬過來打了幾圈火,發現也沒用,開口就罵李嵐奇貪什麽便宜,就這破車一路上不是爆胎就是熄火,真的要瘋了。
李嵐奇也是無奈,他也伸過頭來,看了一眼,在確認我的動作沒錯和油箱沒問題的情況下,也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胖子一看這家夥也沒轍了,正準備開罵,忽然我們一車人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在黑暗中的戈壁灘裡響起。
那是鈴鐺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像是有人提著鈴鐺沙塵中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