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多少錢?”甄龍道:“要不這樣吧，以後從純利中先扣20%出來給你，剩下的錢再進行股東分紅。”

　　周猛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小龍你怎麽能這麽想?你把猛哥看成什麽人了！咱們在最開始就簽了協議的，十年內無論什麽生意都是對半開。別說有協議，就算沒有，我能拿這種錢嗎?既然今天小龍你說到這了，那咱們兄弟倆也就把話說開吧。”

　　甄龍不動聲色地喝了口水，等著周猛繼續說下去。

　　周猛歎了口氣，說道:“別人不知道，小龍你還不知道我原來是幹嘛的嗎?如果不是遇上了你，我現在可能也只是街邊一個好勇鬥狠的小混子而已。這件事我想得很明白，真的。當初你找誰來合作不是合作?尤其前面那幾個項目，簡直跟撿錢似的。而且真要說什麽能力，你隨便找個大學生不比我強?所以啊，哥能有現在，真的是多虧了你。”

　　“其實猛哥你也挺努力的……”甄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猛揮揮手:“你讓我把話說完。小龍，我是真想不明白為什麽你的眼光這麽好，看賺錢的事硬是一看一個準。就拿美物萬家來說吧，艾芷琪你認識了，人家是美國回來的高材生，在跨國公司也有工作經驗。她說了，這種商業模式即使在國外也算是很先進了，居然被你一個沒出過國的人提出來，簡直就是天才。小龍，你以後千萬別再說什麽我多拿一點的話了。猛哥只有一個要求，你有什麽好項目千萬別忘了猛哥就行。”

　　聽到艾芷琪的名字，甄龍心裡觸動了一下。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說道:“好，猛哥。那我以後再不提這種事了。”

　　周猛點頭笑道:“這就對了。你放心，家裡這攤子事情猛哥幫你照看好，你在歐洲好好發展，將來讓小辰也跟著你混點出息就行了。”

　　這頓飯後來吃得還是很融洽的。兩人聊了很多，也回憶了很多，直到周猛自己喝醉了。

　　……

　　甄龍第二天就去了青訓基地。由於朱兵還在負責和五星鞋業那邊具體的細節洽談，所以他是一個人去的。

　　甄龍誰也沒通知，直接一個人去了基地。這個地方位於申城東郊，人煙比較稀少，基本上已經可以算得上是農村了。在破舊的馬路邊上，一座新建的樓房拔地而起，已經有了四層樓的高度。樓房頂部明顯還沒封頂，卻沒有工人在上面做事。

　　甄龍信步走過去，打算看看具體的建設情況。不過剛到大門口他就被一個門衛大爺攔住了:“小夥子，來幹嘛的?”

　　“我聽說這裡以後會是個足球基地，所以過來看看。”甄龍笑著說道。

　　老大爺擺擺手道:“還早呢。這裡現在停工了，就算恢復施工的話，也至少得兩三個月才能建成。現在裡面亂七八糟的，你還是以後再來吧。”

　　甄龍順著話問道:“大爺，為什麽會停工啊。”

　　“還能為什麽，沒錢了唄。”大爺一副老江湖的姿態道:“其實是老板沒搞過工程建設，被工程隊的人給坑了。唉，跟你一個孩子說這些也沒什麽用。”

　　甄龍忙道:“正好沒事，您就給我說說唄。”

　　“有啥可說的，就是沒經驗，價格都沒談好就讓人進場，結果被坑了唄。”大爺唏噓道:“那個老板倒是個勤快人，自己腿腳都不怎麽方便，還每天守在工地上。聽說他上面還有大老板，現在這事沒辦好停工了，他都不敢跟大老板說，人都快急病了。”

　　甄龍當然知道大爺口裡的老板就是馬指導，他不禁有些心疼起馬指導來。的確，馬國強本身只是個足球教練，對工程建設完全是一竅不通。自己把這幅擔子就這麽甩到他肩上，他再兢兢業業也還是不懂啊。這不，人都快急病了。

　　甄龍告別了門衛大爺，連忙找了個車直奔馬國強家裡。他在樓下隨便買了些營養品和食品，提著就上樓了。

　　馬國強的家住在申城老城區裡，還是八十年代那種單位分的宿舍樓。面積不大都不說了，樓道裡又黑又不通風，根本就不適合居住。甄龍以前來過一次，當時還心說要給馬指導換套房子，結果後來事情一多就忘了。

　　他走在陰暗的過道裡，心裡說不出的難受。要說正直、無私，馬國強算是甄龍現在認識的人裡面最符合這幾個字的了。可就是這麽一個人，全心撲在足球青訓上的教練，全國都有名的教練，生活條件居然這麽差！

　　甄龍走到門口，敲了敲門道:“請問馬指導在家嗎?”

　　“誰呀?”屋裡響起馬指導夫人的聲音。

　　“是我，甄龍。”

　　“小龍?你怎麽來了?”馬指導夫人的聲音顯得有些慌亂。

　　過了片刻， 門開了。馬指導的夫人一邊把甄龍讓進屋，一邊不好意思道:“國強有些不舒服，在裡屋休息呢。你稍坐一下，我去喊他。”

　　甄龍忙拉住了她:“阿姨，不用了，我自己進去看他。”

　　“嗯，好吧。”馬指導的夫人道:“那我去給你倒水。”

　　這套房子本來就只有一室一廳，甄龍把帶來的東西放下，走到房門口，把
把門推開了。馬國強正背對著門口躺在床上休息呢。

　　甄龍輕咳一聲:“馬指導，睡著了嗎?”

　　馬國強“呼”地一下轉過身來了，看到是甄龍，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啊，小龍你怎麽突然來了?”

　　甄龍笑道:“我又要出國了，這不想著出去之前來看看您嘛。”

　　馬國強坐起身來勉強笑道:“你有心了。”

　　甄龍看到，馬國強原本烏黑的頭髮居然已經白了一大半，想來是因為基地的事太過於憂心才變成這樣。他心裡一陣難受，便開口道:“馬指導，我去了一趟青訓基地那邊……”

　　“什麽?”馬國強驚道:“你已經去過那邊了?”

　　甄龍點頭道:“是的。馬指導，我……”

　　馬國強一下子激動起來打斷了甄龍:“小龍，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