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沉吟一會兒，道:“這個我不敢保證，還得看他自己的恢復狀況。樂觀點估計的話，以後能和普通人一樣正常活動的問題應該不大，但想成為職業球員的可能性，呃，機會不大。”

　　醫生拍了拍甄偉的肩膀:“孩子還小，以後有那麽多職業可以選擇，不用吊死在職業球員一棵樹上嘛。”

　　“嗯嗯。”甄偉接連點頭:“謝謝醫生，謝謝！”醫生說得很委婉，但意思表達還是很明確了。

　　甄龍是在手術後一個多小時醒過來的。由於手術重新挪動了他斷腿處骨頭碎片的位置，所以現在鑽心地疼。麻藥效果一退，甄龍就被疼醒了，疼得渾身冒汗。

　　李慧芳見兒子齜牙咧嘴的樣子，恨不得能自己代他受苦，隻好坐在床邊一遍遍地用手輕撫兒子的額頭，希望這樣能減輕一點他的痛苦。

　　甄偉把醫生的說法告訴兒子，本以為甄龍會很難過，甚至大哭一場，不過兒子居然看起來十分平靜。可兒子越是平靜，甄偉反而越是難受。

　　到了第三天，甄龍腿部的痛楚才逐漸減輕。

　　這天傍晚，甄偉突然接到了郝衛東打來的電話。郝衛東說自己正好因公來了京都，準備到醫院來看看。

　　在甄龍受傷之後，甄偉夫妻用遍了所有關系幫兒子尋找醫生，郝衛東那裡當然也不例外。所以，郝衛東對甄龍的傷情是很清楚的。

　　晚上郝衛東風風火火地趕過來了，陪著甄龍說了一會兒話，就把甄偉叫了出去。

　　郝衛東把甄偉拉到走廊裡，說道:“老哥，我之前不是幫你問過京都中醫院的李教授，他當時說沒辦法還記得不?”

　　“當然。”甄偉疑惑道:“怎麽了?”

　　郝衛東道:“李教授昨天給我來電話，說聯系上了自己的老師。他老師有辦法！”

　　“真的！?”甄偉一下子興奮起來:“那我現在就辦理轉院手續！”

　　郝衛東連忙拉住甄偉:“等等。話還沒說完呢！李教授的老師在東北地區的鄉下，而且早退休了。老頭子說，像小龍這種情況他只能保證50%的成功率，而且治療過程非常痛苦。你還是問問小龍，看看他自己的意見吧。”

　　甄偉沉吟片刻道:“走，我們這就去問小龍。”

　　兩人來到病房裡，甄偉把剛才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甄龍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爸，我願意！不就是再吃點苦嗎?如果能夠完全恢復，讓我做什麽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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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偉一家人第二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按照郝衛東給的地址，直奔東北！

　　周猛派了朱兵和另外一個小夥子跟在他們身邊。兩個人輪流開車，終於在晚上七點多的時候抵達了郝衛東說的地方。

　　這是一個小縣城。由於天色已經黑了，路上幾乎沒什麽行人和車輛，看起來十分蕭條。這給他們一行人尋找準確地址造成了很大的麻煩，路上沒人，你找誰問路去?

　　在縣城裡轉悠好久之後，他們才找到了正確的地址。這是一座獨立的小院，被籬笆圍起來了，裡面立著幾間老舊的磚房，窗戶上露出昏暗的黃光。院子裡還被開辟出來了幾塊菜地，種著不少新鮮的蔬菜。總的來說，這裡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什麽神醫住的地方……

　　甄偉親自帶頭走到院門口，抬手敲了敲破舊的木門，喊道:“請問有人嗎?”

　　片刻之後，屋裡傳來回應:“誰啊?”一個二十來歲，長相很清秀，但穿著樸素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甄偉忙堆起笑容，從門旁的籬笆牆上沿對年輕人說道:“你好。我們是李信厚教授介紹過來找曾老的。”

　　年輕人把門打開了，打量一下眾人道:“進來吧。”

　　眾人跟著年輕人到了正中間的房子裡。一進門，眾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因為這屋裡彌漫著一股不知名的臭味，讓人聞著想吐。

　　年輕人隨意地指著屋裡的凳子道:“你們隨便坐，我去請師傅出來。”

　　甄偉強忍著笑道:“好好。”

　　甄龍躺在擔架上，一直沒說話。與其他人的狐疑相比，他倒顯得非常鎮定。

　　片刻之後，年輕人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出來了。那老人看起來人昏昏沉沉的，一點精神都沒有。看他那坐在輪椅上都顫巍巍的樣子，在場的人都捏著一把汗，這老頭不會突然掛了吧?老頭半睜著渾濁的眼睛問道:“你們是信厚介紹來的啊?”

　　說實話，一見老頭已經這樣了，大家心裡都涼了半截。不過甄偉還是半弓著腰走上前去禮貌地說道:“是的。曾老先生，我兒子腿斷了，所以特意從京都趕過來請您治療。”

　　“啊?”老頭大聲道:“你說什麽?”

　　“我師傅有些耳背。 ”年輕人解釋道。然後附在老頭耳邊大聲把甄偉的話重複了一遍。

　　老頭“哦”了一聲，看了一眼躺著的甄龍，抬手道:“病人留下，其他人都走吧。”

　　甄偉和李慧芳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開口道:“老先生，我能不能問一下，您的治療方案是什麽啊?”

　　“啊?”老頭又沒聽見。

　　甄偉無奈，大聲問道:“您的治療方案能不能透露一下?”

　　“你是醫生?”老頭抬眼看了一眼甄偉。

　　甄偉苦笑道:“不是，我是病人的爸爸。”

　　誰料老頭當時就翻臉了:“那跟你說個球，你又不懂。”

　　甄偉被噎了個半死，一時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不過朱兵先忍不住了，出聲道:“甄先生，我們走吧。這老頭自己都那樣了，還怎麽給人治病啊。”

　　另一個小夥子附和道:“是啊。這裡衛生條件那麽差，別到時候腿沒弄好還感染了。”

　　甄偉心裡也猶豫了。他知道郝衛東不是不靠譜的人，那位中醫院的李教授也不是，可眼前的老頭已經這樣了，抬個手都顫顫巍巍的，還能給人治傷?別的不說，這個地方的衛生條件正如小夥子說的，簡直太差了。要把兒子放在這裡治療，他還真放心不下。

　　老頭雖然沒聽到他們說的話，但年輕人有些不樂意了。他冷冷地說道:“既然不願意留下來治療就請便吧，我師傅年紀大了，這個時候該休息了。”

　　說完，年輕人推著輪椅轉身就要回房……